我的童年

水晶石

小学四年级,我和三妹(她小学一年级)十分荣幸地被学校选为红小兵宣传队员,并且还是主力队员。当时我在学校唱歌很出名,三妹身段很软,跳舞时的高难动作,例如:劈大叉、下软腰、把腿举到头顶等都能行。我们是反革命的子女,能进宣传队真是破例了。而且我和妹妹还是宣传队的主力。但我们被重用是要付出代价的。<br> 妈妈曾告诉我们姐妹几个,只要心里爱爸爸妈妈就行了,在外面,你们要表面上和爸爸妈妈划清界限。所以,在宣传队妹妹遵从老师的安排,演出的第一个节目是演爸爸。她不满8岁,可怜她小小的年龄,头上戴一顶乌纱帽、鼻子上贴一块白三角、扮成一个小丑模样;担一副担子,两边筐里装了很多破烂;歪歪扭扭地、走一步退两步地晃荡出台。第一句台词就是:“我叫XXX,从小不务正业… …”<br> 我虽然是宣传队的主要演员,但我必须每天在晨会上向毛主席请罪。每天晚上临睡前,我都得想好第二天该向毛主席请什么罪。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就瞎编,编得罪荒唐得连老师和同学们都忍不住要笑。也许我现在的想象力和创新意识就是在那时候被开发出来的。哈哈!当时不知为什么老师会那么狠心,现在理解了他的用心良苦,他需向世人宣布:之所以吸收我和妹妹成为宣传队员,是因为我们和父亲划清界限了。前两年那位老师来呼市见到我三妹,竟然不敢见我。当然,我也没有要见他的意思,这倒不是我现在还对他有什么成见,而是见了面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br>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县里组织我们宣传队到乡下慰问演出,我们要沿着二不敦山一个公社一个公社演出,一直演到对九沟。当时宣传队刚排了一个新节目——《小小的扁担》,我担任这个节目的主角——队长。其中有一段队长忆苦思甜的戏。老师让我这段必须唱出感情,并设法哭出来。但我怎么也哭不出来,为此,我天天向毛主席请罪,并挖掘自己没有阶级感情的原因。一到演出时,我紧张得快发疯了。到了浑源夭,老师下达最后通牒:如果这次演出再没有阶级感情,就是不愿意好好宣传毛泽东思想,要立刻把我送回家。演出前为了酝酿情绪,老师找了一个老人给我们忆苦思甜,又安排我们吃了顿糠窝窝。<br>  晚上演出开始了,我领头带一队肩挑担子的女孩边唱边扭了出来:“小小的扁担三尺三呀,采采齐咚采呀!… …”当开始独唱忆苦思甜那段时,我突然想起爸爸妈妈被抓起来了、我和三妹下乡演出、我每天要向毛主席请罪可是不知道该请些什么罪,想着想着悲从中来,哭起来了。我边哭边唱,哽咽夹杂着歌声惹得台下一片唏嘘。这次演出大获全胜,我第一次在大会上得到了老师的表扬。演出后,老乡们团团围住我,都争抢着让我去他们家吃饭。从此以后,我每次演出都用这个办法,每次都能哭出来,而且是越演越感人,越演越成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