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苦味人生</p><p> 文/劲草</p><p> 苦瓜，一种农家蔬菜，遍布乡村菜园的的每个角落。搭一个简易的架子，它便顺着架子盘旋而上。苦瓜，也叫菩提瓜，与菩提的因缘便注定了它与佛家的渊源，佛家便钟爱它。可是没有人知道苦瓜经历过什么，竟生出这般苦涩的味道，这股温凉苦涩的味道竟成为人们的最爱，尤其是在火热的夏天。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在每个繁星密布的夏夜等待，等待苦瓜向你述说他的故事……</p><p><br></p><p> 花香引蝶.少年</p><p><br></p><p> 那时候是初夏，是我花香引蝶的时候。“黄蕤翠叶，篱畔风来香引蝶；结实离离，小字新偷锦荔枝。但求行肖，未必当他妃子笑；藤蔓瓜瓤，岂是闽南十八娘。”依偎着篱栏，我开出了第一朵黄花，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初夏微风的吹拂，我憧憬着诗人所说的结实离离的未来。黄蕤翠叶，篱畔风来香引蝶。在翠绿繁茂的叶片中，那朵鹅黄娇嫩的黄花缀在我枝头，以舞者的姿态盛开在暖风中。蜂与蝶追捧着我，鸟儿也为我唱起赞歌。少年的青春应该也如花季这般充满活力，他们无忧无虑地依偎在世界的掌心，他们有着明朗的笑颜。花儿与少年，花季与青春，无忧而美好。</p><p><br></p><p> 繁叶孕实.中年</p><p><br></p><p> 后来啊，深夏到了，花季悄然离去，转眼到了孕育果实的时候。我鲜艳的花瓣开始凋落。蜂与蝶不再围绕着我，鸟儿的赞歌不再为我而唱。世界都冷落了我，只剩阳光将我拥入它宽阔的肩膀，给我结下果实的力量。从那以后我不再幻想去嬉戏玩闹，孕育果实的理想驱使我不断生长。我将纤细的根须向下延伸，寻找更丰富的水源和养料。根须穿过了坚硬的石块，与粗糙的沙砾摩擦而过，钻心的疼痛让我的枝叶颤抖。为了实现结实的理想，我就这样疯狂地生长，孤独地扎根在篱园的一角。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孤独和酸楚溢在枝头，在清冷的月光下凝成一滴露珠。是不是中年人也如这般，漂泊在外誓要拼出一番事业，其中经历的伤痛谁又能懂呢？露珠和无人察觉的泪水，一齐落入了茫茫夜色中。</p><p><br></p><p> 瓜熟蒂落.老年</p><p><br></p><p> 不知过了多久，夏天离开了，秋带着迟暮的哀愁停驻在我身边。我依然留在篱园的一角，孤独着，失落着。我的根茎已足够粗壮，只待与时间相融结出我的第一颗果实。于是我开始回想，我想起我的花季，那时候我有婀娜的枝条，芬芳的花朵，我曾被世界宠爱着。可是等到后来一切不复存在，我被遗忘在这个角落，独自一人承受着刻骨铭心的疼痛，扛过许多风风雨雨，吞下过许多心酸痛苦……我就这样想着，忘记了白昼与黑夜。终于在某一天的破晓，我结出了第一颗果实，凝结了毕生的苦楚，万千的愁怨。这颗淡绿果实有苍老的果皮，清苦的味道，无言地坠在藤蔓上。像迟暮的老人将一生喜悲埋藏于心底，我亦领略到大喜无声、大悲无泪的智慧。</p><p> 苦瓜成熟了，结实离离的理想终于变成现实。此时浮华已褪去，只剩下心中的宁静淡泊，我们才发现少年的美好，中年的伤痛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切都会随时间的逝去而淡远。苦瓜藤依旧在那方篱园，深秋的风已将最后一片灰黄的叶吹落，最后归寂尘土。伫立风中，我听见有人轻唤了一声：“菩提……”</p><p> 冬天来了， 苦瓜藤已不在，等来年你是否能品出它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