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宋妍

<h3> 父亲是1942年出生于县城东边的小山村----牛家塬村,村子依山修建的有两三排的土窑洞,十几户人家,出门便能看见一道沟,沟的对面是凤翅山,下到沟底,走3、4里路,便是县城。窑背上有几十亩贫瘠的庄稼地,种的五花八门,有糜子、谷、荞麦、玉米、豆子、小麦,加上沟沟畔畔的南瓜、葫芦、红薯、洋芋等等,基本上能够维持生活。父亲九岁时爷爷就过世了,58年,小学毕业的父亲回村务农,已经10岁的三爸才上了小学。59年,县城师范(初中师范)招生,父亲复习了三个昼夜,竟然考上了。兄弟二人在一个月12元的师范生补贴和我大大、二姑的帮衬下,艰难度日。62年毕业,遇到国家政策调整,初中师范不再分配,父亲再次回到农村。这时的父亲在村里已经算是个文化人了,不久便挑起了生产队会计的担子,随后在大队会计的撮合下,父母相识了。听母亲讲,第一次见父亲时,父亲正在锄地,一件土布做成的上衣洗得雪白,母亲一眼就相中了父亲,并于1963年12月16结婚。从此,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度过了近60个春秋。</h3> <h3>  父亲常说母亲是旺夫命,婚后七天父亲被公社从生产队调到信用社上班,1964年12月,应征入伍去了格尔木兵站担任卫生员,1969年12月退伍。父亲在部队期间,母亲对内敬老养小,持家理财;对外以一个女人柔弱的肩膀,抵御世态炎凉,应对眉高眼底,无论四季,春播秋收,无人替换,那份辛酸只有母亲自己知道。几年中,父母鸿雁传书,相互激励。在家里的相册中,我见过父母互送的照片上有“留念给您---亲爱的琴、赠俊茹同志”等字样的老照片。70年代,物资匮乏,我家也是极度贫穷,一年中除去过年和清明,难得能吃上一顿白面馍,更别说腥烩肉类了,父亲在县乡开会就成了我家改善生活的好日子,父亲将会餐时自己的一份红烧肉带回来,加一些罗卜白菜,便是全家一周的佳肴。79年,父亲去西安市第四人民医院进修学习,他硬是从嘴中抠出口粮,用结余的粮票,买成挂面补贴家用,仅仅一年,父亲的体重就下降了14斤,人廋的近乎脱形。正是因为父亲的负重前行,那时的生活中才有了我们的岁月静好。</h3> <h3>  父亲的责任心极重。爷爷奶奶过世早,他常常引以为憾。因此每一年都会把我婆接到家里住,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六七个月,记得婆骨折了住在我家,几个舅舅每天都会来看,嘘寒问暖;婆在舅舅家时,父母也经常去舅家看望。我的女儿柳柳出生时不足月,生下一个多月不会吃奶,靠打吊针维持生命,父亲不时用棉签沾着水、奶粉润她干涸的唇;早产的婴儿体温低,父亲在柳柳身体的一圈围上热水瓶,在炎热的夏天搂着孙女睡觉,记忆最深的是女儿整三个月时,父亲欣喜的发现,孙女会哭了,手脚会蹬了;直到女儿三四岁好抚育了才交给我们。大姐和小妹的子女也相继在父母的照看下成长。时间真快,转眼间,儿女孙子们长大了,而父亲也老了。 </h3> <h3>  97年,忙碌了半辈子的父亲退休了,儿女们都替他松了一口气,觉得他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可是退休后父亲并没有清闲,找到家里的病人几乎每天都有,宁夏、甘肃等地也有慕名来求诊的病患,本着 医者仁心的初衷,又开了十几年的诊所。2016年,在我和妹夫的劝说下,才彻底退休闲赋。父亲从医50余年,态度严谨,医德高尚,家中至今尚有锦旗若干,其中有一面这么写着:“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如今,父亲耳背了,背驼了,腿脚也不利索了,可忙碌惯了的父亲如今在家也是做饭、拖地、干家务,种花、养草、倒垃圾。我妈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莫名的难过,手疼、头疼、腿脚抽筋,父亲除了陪母亲锻炼,监督母亲吃药,还经常给她做理疗、艾灸,穿衣、吃饭、生活琐事,无微不至,体贴至极,可以说是妈妈的全职保姆。前几年,去洛川小舅家,在黄帝陵、洛川会议旧址、森林公园等地散心,上坡道、下台阶,总是扶着、搀着母亲,让我们羡慕不已。</h3> <h3>  四时更替而不息,岁月轮回而流长。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满头华发的老人;从部队的卫生员,到耳鼻喉科专家,父亲平凡而荣耀,深沉而无私。时光如水,年华易逝,在父亲八十华诞之际,谨以此文留作纪念。愿我的父亲和母亲身体安康,心情舒畅,福乐绵绵,益寿延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