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上天山大峡谷

蜀子川

乌鲁木齐有个“天山大峡谷”，离我家56公里。前两天山里下了第一场雪，“天山雪云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天气稳定下来，九月二十一日驾车去短游，秋高气爽，蓝天白云。

过去这里是照壁山风景区，有七年多时间没有来过，已将天山坝、照壁山、加斯达坂、天鹅湖、牛牦湖林海、高山草原、雪山冰川、哈萨克民族风情园等独特景点融为一体。它兼容了泰山之雄伟，峨眉之秀丽，雁荡之巧石，华山之险峻。二湖、三瀑、四溪、十八谷相映争辉，尤以奇松、怪石、云海而受到游客青睐，留下“五岳归来不看山，峡谷归来常忆谷”的赞誉。

秋来大峪谷，“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不同名目的树，该黄的黄了，该红的慢慢变红，耐寒的坚持着本来面目，在秋的基色（黄色）上，色彩斑斓。因疫情刚解封半个多月，山里山外，冷冷清清。中巴车上的司机要求游客保持安全距离，一人坐一排。一对热恋情侣硬要坐在左侧双坐位上，有意无意地挨挨脸，对对嘴，司机瞪了一眼，无话可说。游客多为一家子，如影随行，没有新冠病毒源，怎么能传染呢？但在制度面前，我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照壁山，是大峡谷的第一景点。传说是因山形酷似旧时王公贵族府第的照壁而得名；实则，是以山势陡峭、阳光照射，并与三面水绕的湖水竞相争辉而名。谷底溪流潺潺，水质清凉甘冽，在此观湖望瀑，听松涛泉音，别样惬意。有两对情侣正在临水湖畔拍摄婚纱照，秋风微凉，轻纱慢舞，王子与仙女，如胶似漆。山体神态多姿，悬崖对恃，一线青天、水峡溪流、石门林立，山回水转，幽静而险胜。传说唐僧师徒上西天取经，路过此地，遇七蛇妖拦路，指名要与孙悟空交手。悟空懒于动手，顺手拔一仙毛变成仙果掷于照壁山，蛇妖垂蜒欲滴，从三个不同方向同时扑向仙果，迭相争夺，被大圣念动咒语定身于此，遂成金字塔形的巍峨山岭。

在峡谷前换乘欧睿小车，进入怪石嶙峋、奇峰耸立、九曲回肠、异常险峻的五道凹山谷。沟谷里，树木参天，曲径通幽，狭窄逼仄，两侧岩壁将天空挤压成弯曲的透光线条。在众多的武侠小说和古装影视剧里，天山被赋予神秘的武侠色彩，如《七剑下天山》、《白发魔女传》，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等，对天山派或隐居于天山的侠客做了浓墨重彩的渲染，再加上动物拟人化或变成妖怪，使天山的武侠文化深入人心。

在植物王国里，从低到高依次为灌木草原带，秋黄叶落；森林草原带，古木松林；亚高山森林草原带和亚高山草甸带，一半翠色一半黄；高山砾石草甸带，寒风阵阵，冰凌皑雪，五彩缤纷。这里有雪莲、高山红景天及高山厚棱芹等，药物作用显著。草蘑菇、松树蘑菇、鹿茸蘑菇等，食用菌营养价值很丰富。忽然，我的脑海里出现曾经进山采蘑菇的情景，也有采雪莲的幻想，只因山高路险，难于采到。不过，那“雪莲姑娘”，就像雪莲花儿一样；“高高的雪山上白雪茫茫，山下开放着暖暖的毡房，毡房里有位叫雪莲的姑娘，一边在梳妆，一边轻声的歌唱……雪莲姑娘雪莲花儿一样……”

天山大峡谷，是动物天堂。在哈熊沟、石头沟和牛牦湖、天鹅湖等地，有大量的野生动物栖息。哈熊沟，因沟侧有一名为“哈熊望月”的石头而命名。哈熊是灰熊的别称，陕西有种方言叫“哈怂”，听不准音，就听成了骂人的话。因为熊的眼睛看不远，在不少地方有“瞎熊”、“熊瞎子”的叫法。当地人把漂亮的女子叫（ayi）月亮，而哈熊视力不好，但也想看到像月亮般的美丽姑娘，每天趴在山头上等待，等待，再等待。“快看！”司机戴着口罩传出来的声音，没有几个人听清楚。我的目光跟着前排那小伙子的手指方向望左侧窗外，几只像小山羊似的动物竖起耳朵，瞬间钻进密林中。司机说是鹿。是马鹿吗？有人问。我没有看到鹿的角，是马鹿不会那么矮小吧。从石头沟口到加斯达坂有一段长长的峡谷，沿途经过牛牦湖、镇妖神柱等，都能不经意间看到雪豹、旱獭、狼、熊等珍稀动物和鹰、雕等哈萨克人驯养的猛禽。

在照壁山前看到导向牌上的“天鹅湖”时，我问司机，天鹅湖现在有没有天鹅？他回答说，还有一只。惊讶！这只天鹅也许是迎接秋冬季来的游客。小车在峡谷里蜿蜒而上，大约半个多小时，到了乔亚高山草场，突然天地开阔，平衍旷达。草场四周崇山峻岭，山因方向不同，有苍松翠绿，有赤石草黄，有白雪皑皑，颜色各异。泛黄的草场上，稀稀拉拉的牛羊，三五成小群；毡房散布在山坳、湖畔，零落点点，依然耀眼。天气一天天趋冷，哈萨克民族风情、游牧文化产品，以及丰富多彩的民俗节庆与艺术活动等，都关门歇业了。喇叭里唱着维吾尔、哈萨克等民族的歌曲与音乐，悦耳动听。

草场西侧的天鹅湖，海拔2500多米，仿佛离天近了几步。天鹅湖湖面不大，静得像一面镜子。西夕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金光闪闪。湖畔由西向南，依山绵延，被高低起伏的群山环绕。山上郁郁葱葱的云杉、松林和峰上皑雪，倒映湖中，非常迷人。“早秋惊落叶，飘零似客心。”我走近北侧湖畔凝望，湖是活动的，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阳光，伴着我的心，在追逐，在遐思。

高山草甸上的美丽湖泊，水质幽深清澈，又称情人的眼泪。相传一位哈萨克姑娘哀痛于她不幸战死在沙场的情郎而痛哭了三天三夜，流下的眼泪形成天鹅湖。又据说，天鹅是哈萨克姑娘的化身。在北方的每年夏季，美丽的天鹅飞来，与蓝天白云、青松绿草相映成辉。天鹅用粉红色的脚掌划着湖水，摇摇摆摆向前游，湖面上荡起一圈圈粼粼波纹，远远望去，好像一只只白色的帆船在水中荡来荡去，又像天上的朵朵白云映在水面上。

天鹅在天山湖泊的生活习性与姿态，时时在每个景点的屏幕上滚动播放，只要你来，不管是哪个季节，都会给你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象。在环湖皆景、处处如画的刺激下，我在寻觅天鹅冬天飞走留下的踪迹。我的思绪没有停留，在回忆南疆比北疆暖和，也许天鹅飞到巴音布鲁克的天鹅湖去了。在人类，家是温馨的港湾；在动物世界里，“家”是温暖的，哪里暖和，它们就会迁徙到那里去。

然而，候鸟向南飞，也是热爱家乡的表现。

2020年9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