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个教师迟到的顿悟</span></p><p class="ql-block"> 我是一个年近80岁的退休教师。退休前,由于学校的疏忽,误将我的名字魏筌写成魏荃,语音相同,又无同名,当时我也没在意,糊里糊涂就这样延用着。直到退休,拿着工资卡去银行,才知道事关重大,费了不少劲,才纠正过来。前不久,我突发奇想,也想检验一下刚学会的电脑运用,就从百度上输入被打错的名字,看看究竟能出现什么。我耐住性子地不停往下翻找。忽然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是我二十多年前,写给学生画展的留言。我发现后面还附了一篇长长的信,还是写给我的。经过后来朋友的反馈,信是一个在北京独自开办公司的学生写的。听说当时在业界已小有名气。恕我老迈,学生是谁现在我都记不清了,读过之后,过誉所造成的不安和内疚暂且不谈,这些年来连一句回复都没写给人家,似乎更让我久久不安。我惊叹于当时我简单的几个字,竟然在他身上发挥了这样大的效用。这既让我看到了教师的职责作用,更后悔我当年面对那么多学生,为什么不在课下,多与学生聊聊,聊的时候更应该想深点,悟透点,多说点。我似乎后悔自己说得太少,太浅,太随意,太缺慎重和责任感了……。心想早知道课下的作业这么重要,我原本还可以再加油呀。</p><p class="ql-block"> 还是将他的原文照搬出来,让所有的老师从中去悟出点什么来吧。</p><p class="ql-block"> 他的原文是这样写的:</p><p class="ql-block"> 我工作室挂着一幅题字,不是书法大家写的,也不是什么业界名人写的。这幅字其实也算不得题字,是我从题字本上扫描、处理又打印的。那是我大学画展时,史论老师魏荃先生给我题的:“耐得寂寞出高品”。</p><p class="ql-block"> 我和魏老师并不熟悉,他大学教过我工艺美术史、大学语文。他讲课很认真,虽然他用山东官话讲课,但我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很来劲!他的课我都仔细地做笔记,现在还珍藏着。魏老师讲课很投入,冲天流、大汶口文化、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些满带山东口音的讲解,至今还时不时地在我脑海回响。</p><p class="ql-block"> 大四我办油画个展,给魏老师也送了请柬。开展的上午,魏老师来了。我和他寒暄没几句,又有许多师长、同学到来,我就告罪去忙了。在迎来送往的时候,我看到魏老师在放着留言薄那张桌子旁苦苦思索。大约有十几分钟后吧,魏老师才题了字,然后看我的画。</p><p class="ql-block"> 忙了一天,晚上翻看留言簿,魏老师这句“耐得寂寞出高品”狠狠地冲击了一下我的小心脏。当年我开始搞综合材料时,并不被师长们认可,自己心里也是犹犹豫豫,不知这个方向对不对。也是在这个画展,我的一位绘画老师来看展,很激动地把我骂了一顿。大体意思是说我绘画基础很好,为什么搞这些稀奇古怪地东西?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画些写实的作品?搞这些东西对得起我的画工?对得起这么多老师的培养吗?这位恩师是好意,我懂。他是怕我越搞越偏,最终无人喝彩。但是,我内心深处是喜欢综合材料这个表现手段的,我觉得这样才过瘾,这样才能表达出我的思想。由此可见,我当时的犹豫是肯定的。一方面想坚持真实的自己,一方面想以画养画。坚持自己搞综合材料,无人欣赏势必步履维艰。但画喜闻乐见,能够以画养画,但内心挣扎。</p><p class="ql-block"> 看了“耐得寂寞出高品”后我明悟了。大部分人活着其实本来就是混沌的(我一直这么认为,还画过三幅画诠释),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只是遵从社会的各种影响,按着各种规则活着而已。我肯定不属于能够洞穿繁芜引领时代的那一小小撮儿,我是一个土坷垃。那作为一个土坷垃,为什么还要烦恼呢?遵从自己的心声就是了。寂寞,其实每个人都寂寞,要不然就不会有社交活动存在了,我一直自恃内心强大,这个肯定好耐得。高品,能够正视自己,活得坚定,就算高品吧?我豁然开朗。</p><p class="ql-block"> 人,每个正常的独立行为人,内心都是独立的,寂寞的。这个无需争论。我们遵守各种规则,听从自己的内心,活得坚定,这样一生才无憾。</p><p class="ql-block"> “耐得寂寞出高品”,感谢魏荃老师,感谢所有的师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仅将此迟到的顿悟,作为我迟复学生撰文的弥补,更想激励现在依然站在讲台的同仁,育人事大。</p><p class="ql-block"> 2020年9月写于砚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