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干杯】(25)

铁丁

<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br></p><p>文字:铁丁</p><p>图片:网络</p> <p>   ①</p><p> 小时候早晨上学之前到村外打猪食,是最烦恼的时候。一来不愿从被窝钻出,睡眼朦胧,不愿起不愿走;二来踏过沟沟坎坎裤腿被露水打湿,湿冷难受,一直要到太阳出来才暖和起来。</p><p> ②</p><p> 上陶老师的课,我不但不会逃课,没座位我也会站在门边过道里的。</p><p> 我们有一个讲课的所谓专家,每说一句就会有一句口头语,“是吧”,“是吧”。一个半小时的课下来,一千来句“是吧”,简直快把人逼吐了。真想骂一句,“是你娘的球啊!”</p><p> 多有才,也会被口头语淹没的。</p><p><br></p> <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③</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有一同事,背东西必须念出声,打断或不许念出声,他就不会背了。考试时,大家都愿挨着他。可我写字慢,我写字的速度跟不上他背诵的速度,我占不到便宜,还有可能因为他叨叨念念,被监考怀疑他在和旁边的人说话,所以我不挨着他。</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④</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我们单位,每年有两次理论考试。死记硬背的,最好连标点符号都不错的,最最好的是连原题里错别字都能照背下来的,得高分。得高分者才有上进的机会。</p><p><br></p> <p>  ⑤</p><p> 住平房时,有一次屋里进了壁虎,我不敢动。我媳妇说你是不是男人,她用棍子把壁虎按住,让我上柜子顶把壁虎扫进土簸箕里,端到门外扔了。她问,你扔哪了?我说,扔门口了。她说,你不怕它再回来?我说,不会了吧。其实我心里是怕它从土簸箕里突然窜起来,那我非魂飞魄散不可。</p><p> 所以,不是男人就一定胆大,不是身高体壮就一定天地不怕。有人胆肥,有人柔软,这是不能强求的。</p><p> ⑥</p><p> 前<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天去理发。理发员问我,“哥,你哪里白发多一点?”我说“前边和两鬓吧”。</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古人以两鬓斑白形容人已衰老。秋思之人此时颇多感慨,一秋一岁鬓发愈白。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了。</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span></p> <p>  ⑦</p><p> 开学了,儿子住校去了。我收拾他中学时候的卷子,发现许多卷子都没动过,新的一样;许多卷子全是红叉,有很多老师批语。看到批语我就想起家长会的情景来。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呢?这么多年了,他是怎样的心理路程呢?</p><p> 有一次我带老婆儿子去了乌兰布统。那么美的景色,儿子不往车外看一眼,一路上只低头玩“派的”,下了车带着气走在我们的前面。后来我们再出去玩,他就不去了,“有什么好看的”是他挂在嘴边上的。</p><p> 中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我们在去内蒙古的路上,高考的时候他不让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他,大学报道时他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别管了,我知道”。</p><p> 散养,就是越来越远吗?</p><p> 我常常检视现在的自己,也对比现在孩子的童年。他们的童年有对山野的空白,有缺乏放养的空白。并且,他们越来越没有故乡。可是,如何管教,如何散养呢?</p><p><br></p> <p>  ⑧</p><p><b> 葫芦条</b></p><p><br></p><p> 改革开放以前的中国人,流动性是很小的。到外省去办事要单位开介绍信,要带足全国粮票。那时候如果有一个工作,就几乎一辈子不变了,所以叫做“铁饭碗”,也就没有“跳槽”一说。</p><p> 如果是夫妻两地分居怎么办呢?没本事的就靠一年的几天探亲假,有本事的就“调动”。比如男方是北京的,女方是武汉的,男方要调到武汉去和妻子团聚,就先去武汉找到一个合适的单位,人家如果同意,再回北京和自己单位的领导沟通,双方发调动函,这事才算成了。除非你有真本事,否则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p><p> 于是就有人想出了另外一招“对调”,就是你要去武汉,恰巧武汉有一个人要来北京,这样就容易多了。所以,那时候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常能见到对调的告示,内容是“某某,在北京某某单位工作。夫妻分居,需要调到武汉。有愿意来北京者,请联系。”</p><p> 过去,几乎不变的还有农民户口和居民户口。居民户口没有愿意变成农民户口的,农民户口要想变成居民户口,或招工,或考学。居民户口有粮票和油票,农民没有。农民秋收后分口粮,吃菜有自家的菜园子。</p><p> 人口流动性小,物产流动性也小。因为火车汽车都是国家的,个人家也没有冰箱来防腐保鲜。后来胆大的从南到北倒腾东西卖,被称为“二道贩子”还遭到过打击,理由是价钱涨了许多,不正当。</p><p> 我第一次吃橘子是父亲到县城开会带回来的,一人一个。第一次吃西瓜,则是许多年后到城里上学的事了。</p><p> 所以,一个地方的人多少日子吃的都是不变的食物,也就习惯了。我老家有一种“葫芦条”,在南方就没听说过。</p><p> 葫芦因地边墙角篱笆旁都能种,不用费工夫打理而受农村人青睐。葫芦的用处有两种:一种是长老了以后根据葫芦的形状和大小,锯开做水瓢和粥勺;另一种就是在它还嫩时做葫芦条。</p><p> 每到入秋,母亲就会把所有的葫芦检视一遍。太嫩的舍不得摘,要让它再长些天;太老的又不适于做葫芦条。选好一个葫芦去皮,放在一个凳子上,坐下,左手把住葫芦顶部并逆时针旋转,右手攥住葫芦刀不动,葫芦条就源源不断地淌下来。手艺好的人剌出的葫芦条可以从头到尾都不断。葫芦刀也简单,半尺长的细木棍绑上弯成圆环的铁片,葫芦条就是从圆环中钻出来的。一层层旋去,葫芦一点点变瘦。旋过几圈之后,到了瓤子,就结束了。瓤子软而易断,不适于做葫芦条,但去掉葫芦籽,炒或炖汤,也是好东西。</p><p> 葫芦条做好后,折叠成一小捆扔到房顶晾晒。冬天没菜时,拿下一捆水中泡透,放到吃剩的肉或肉汤中炖熟,就有了肉香和肥嘟嘟的口感,真是好东西。</p><p> 贫穷是能够刺激人对吃的想象力的。</p><p> 前两年在报上看到家乡的葫芦条成了主打的旅游产品,心想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