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了

石巧红

那一年，桂花出生的时候，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开得正盛，满树密密的金黄色的小花，在暖暖的秋阳下，散发出幽幽的甜香，飘满了整座院子，香透人的心扉。

爸爸妈妈都不识字，爸爸还是个哑巴，孩子出生了，叫个啥名儿呢？农村人给孩子取名喜欢见景生名，桂花爸指着院中的那棵茂盛的桂花树，再指指襁褓中的孩子，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桂花妈领会了他的意思，对着孩子说：“丫头呀，你以后就叫桂花吧！”

桂花一天天地长大，桂花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心中的担忧也在一天天加重，她担心桂花会不会像他爸爸一样成为一个小哑巴。桂花会跑了，会笑了，但就是不会说话。第二年桂花又开了，妈妈指着桂花教她说“香”字，桂花不说话，只揉揉鼻子，咧着嘴笑，第三年第四年桂花开的时候，桂花妈还是教她说“香”字，她也只能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音节，也许只有她自己和她妈妈知道，她说的这个字是“香”字。

看到孩子几年都学不会说话，桂花妈的心失望透了，桂花爸也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自责极了，经常抽着烟，眯着眼，蹲在门口，看着玩耍的小桂花发呆，眼睛里充满着忧伤。他们省吃俭用，把桂花送到城里医院做了几次检查，医生都说，桂花的病是先天性的遗传，没办法治疗。两人只好接受了这一残酷的事实，只希望桂花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在桂花虽然不会说话，却很乖巧听话，懂事机灵，尤其是见到人时，那一脸羞羞的怯怯的笑，简直把人的心都萌化了，每个见到桂花的人都会赞叹地说一句：“这小丫头真讨人喜欢呀！”爸妈去田里干活了，桂花在家里打扫卫生，烧好水煮好饭，爸妈一回家，就能端上饭碗吃上现成的饭，洗碗洗衣也和妈妈抢着干，有时还跟着爸妈下田，帮她们干一些田里的农活，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整理田地侍弄庄稼。看着桂花这么勤劳孝顺，桂花的爸爸妈妈就像闻着那秋阳下幽幽的桂花香，心里甜透了。

转眼间桂花八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农村没有特殊学校，妈妈只好去学校恳求校长老师收下了桂花这个可怜的孩子，好歹识几个字。桂花在学校里看到其他孩子上课举手发言，课后谈笑风生，而自己只能默默地呆在一旁，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班上有两个调皮的男生，有时还拿她取笑，搞恶作剧让她出丑，她也无法据理力争，只能默默忍受，退让到一边。桂花不能说话，但她在“做”字上面下足了功夫，她上课听讲最认真，她的字写得最好，她的各科成绩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班上搞卫生大扫除时，她不怕脏不怕累，一声不吭，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几个偷懒的男生暗地里笑她傻，她装着没听见，继续做好自己的事。老师经常表扬她，夸她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要求全班同学都向她学习。小学初中上下来，桂花得到的奖状贴满了家里的一整面墙，成为家里一道最靓丽的风景，亲戚朋友和邻居们看到这些奖状，都夸桂花有出息，将来肯定会考上大学，到时你两老就等着享后福吧。桂花爸妈听着这些话，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如同沐浴着浓浓的桂花香，四肢百骸舒畅极了。

初中毕业后，桂花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城高中，父母东拼西凑才凑齐了她的学杂费和生活费。望着父母因为操劳而佝偻的背影，桂花含着眼泪上了学校，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勤奋学习，改变命运，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每到周末的时候，桂花总要回家一趟，帮父母做些家务活，让父母也轻松一下。在学校，桂花省吃俭用，从不攀比，但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是老师心目中很有发展前途的优秀学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高二下学期，桂花爸得了肺癌，住进了医院，需要手术治疗。家里的天塌了，桂花妈既要忙田里的活儿，又要照顾病人，实在应接不暇。桂花不顾爸爸妈妈的劝阻，也不顾老师的挽留，毅然决然地停了学，回家帮助妈妈干活儿，照顾爸爸，柔嫩的肩膀挑起了家中的大梁。有了桂花的支撑，爸爸顺利地做完了手术。在爸爸住院期间，桂花端汤送水，昼夜陪伴，医生病友都夸桂花是个孝顺的姑娘，真是爸爸的贴身小棉袄啊！

出院之后，桂花定期陪同爸爸去医院放化疗，折腾了两年多，遭的罪不少，还欠了一屁股债，最终还是没能留住爸爸的生命。桂花爸去世的时候，正是院中桂树飘香的时候，他望着桂花，然后又把目光移向窗外，无力地抬起手，指向院中的那棵桂花树，眼里流出了眼泪，嘴边却泛起了笑容，就这样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人世。

桂花爸去世后，为了偿还家里的债务，桂花来到县城，在她上高中的学校附近的一间理发屋里，跟着一个师傅姐姐学理发。桂花的到来，可以说让这间小小的理发屋“蓬荜生辉”。桂花年方二十，接近一米七的身材，瘦瘦高高，苗条匀称，即使在农村里干过粗活，皮肤也仍然白净细腻，虽然穿着朴素的衣服，却掩不住浑身青春逼人的气息。桂花在这间理发屋里是那样的突出，让人觉得这小小的理发屋是配不上她的，就连店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都情不自禁地放慢了速度，只为了扭头多看一眼店里的桂花。

桂花的到来，让这间理发屋的生意明显好了许多。师傅负责理发，桂花负责洗头和刮胡须。桂花洗头可不像其他人那样敷衍了事，她调的水水温适中，给客人的头发打上洗发精后，她就用手给你抓挠。她的十根手指都留有指甲，抓得非常细致，不放过每一根头发，真是“丝丝入骨”，直抓到人心里去了。桂花洗一个头，总要花上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可见她的认真。桂花给客人刮胡须也是细致入微，先用热毛巾擦脸，敷在胡须上，然后还要换上两次热呼呼的毛巾敷一下，直等到胡须软化了，再涂上皂沫，用刮须刀慢慢地仔细地刮除，比蜗牛爬行的速度都要慢，还不时用柔软的小手摸一摸刮过的地方，检查有没有一根“漏网之鱼”，等到全部刮好后，再用热毛巾擦一擦，敷一敷。整个过程半个小时左右，会让你舒服得昏昏欲睡，而不必担心桂花会刮伤你的脸。刮一次脸不仅让你面容光洁，而且让你做了一次面部按摩。等到你洗了头刮了须，走出店门，你会感到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仿佛年轻了十岁。正是由于桂花洗头刮须有一种难以言说深入骨髓的舒爽，所以很多的顾客即使不理发，也会经常来洗个头刮个须。顾客们都夸桂花心灵手巧心细如发，将来谁要是娶了她，一定是福气不浅。桂花就如同那金秋满树的桂花，虽不言语，却总会在一个平凡的角落，散发出阵阵幽香，令人陶醉。

有人关心地询问桂花的情况，她总是笑而不语。这时师傅就会告诉顾客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这时桂花总会抱歉地对顾客笑笑，而顾客都会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说一句“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师傅姐姐也非常同情和理解桂花，还有对她的感激，每个月都会发几百块钱工资给桂花，因为按照约定俗成的规定，学徒期间是没有工资的，桂花把这些钱都交给妈妈攒了起来还债务。

后来有热心人给桂花介绍了一个对象，对方是一个建筑公司的小包工头。相亲的那天，小包工头一看桂花的长像，立即表示非常满意，简直一见钟情。桂花担心媒人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指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手，表明自己是哑巴，不会说话，小包工头却说“我不在意，我也不嫌弃，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处下去”。之后的一段时间，小包工头对桂花展开了热烈的追求，给她买衣服，陪她看电影，帮她家里干农活，桂花的脸上也多了一些幸福的笑容。

几个月后，桂花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原来是小包工头不顾她的反抗欺负了她，这在农村甚至在这座小县城里，都算得上是花边新闻，为世俗所不容许的。如果两人是真心相爱，对外不声张，顺利把婚事办了，倒也圆满。如果始乱终弃，男方抛弃了女方，对女方的伤害可就大了，女方会觉得名声受损，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桂花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但这满腹的心事不知说给谁听，也无法说给谁听，只好自己说给自己听。

果然不出所料，小包工头渐渐冷落了桂花，后来干脆就不见了人影。原来小包工头贪图的就是桂花的美貌，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想跟一个哑巴谈恋爱结婚。可怜桂花单纯幼稚，上了骗子的当，使得她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就如同满树娇美的桂花遭受了风雨无情的摧残，落黄满地。桂花的脸上没有了笑容，落落寡欢，后来干脆辞去了理发店的工作，回家帮妈妈苦干了几天农活，又喝了妈妈泡的桂花茶，吃了妈妈做的桂花饼，才走出了心里的阴霾。桂花在上高中的时候，读过一首陆游赞美梅花的诗“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何尝不是赞美桂花的呢？桂花虽小虽微，但它的香并不会因为风雨的摧残和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桂花像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张开翅膀冲向蓝天。她打起行囊，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妈妈，和一个同乡姐妹一起坐上了飞机，来到了梦寐以求的深圳打工，见识广阔的世界，追寻五彩斑斓的梦想。

深圳是中国最早的经济特区，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阵地，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它由一个小渔村蜕变为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深圳的人口绝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口，无数的外来妹打工仔从全国各地蜂拥而来，淘金赚钱，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使得这座城市充满了生机活力，也充满了诱惑。

桂花不想像她的同乡姐妹一样去工厂打工，她找了一家美发店做起了美发师。因为她对待顾客热情礼貌，服务周到细致，很快就得到了顾客的肯定和赞扬，很多顾客到店来都指名要她服务，使得她从早到晚都忙个不停，为此老板给她加了几次薪，虽然辛苦，但有了比较高的薪水，桂花感到也值了。

美发店的隔壁是一个“吴记水果店”，店主姓吴名小刚。桂花来买过几次水果，知道了小刚是自己的同乡人，比桂花早来深圳两三年，做水果生意，因为他的诚信善良，买卖还不错。小刚也知道一个残疾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出门闯荡不容易，因此经常给她讲一些注意事项。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他乡遇到同乡人，天然就有一份亲近感。桂花有空就到小刚店里坐一坐，听小刚不厌其烦地对自己讲话，尽管自己一言不发，小刚也不介意，照说不误。桂花感觉到小刚就像大哥关心小妹一样地关心着自己，有时甚至感到小刚就像父亲一样，不，比父亲还喋喋不休。

桂花经常要到晚上九点多才能下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刚的店也到九点多关门，和桂花保持同步。从美发店到桂花租住的房子有两三里路，桂花都是步行上下班。小刚担心桂花的安全，每次都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一直送她到家才离开。一开始桂花并不知道，后来看到小刚总是在她下班的时候关店门，感到好奇，就暗中留意他的去向，结果发现了小刚是在暗中送自己。桂花装作不知道，也不挑明，一如既往地按时步行上下班。

有一天，桂花下班的时候下起了大雨，雨声哗哗没有一点停的意思。桂花站在店门口走不了，神情焦急。小刚关闭了店门，打着伞走过来，把夹在腋下的一把伞递给桂花。两个人就这样打着伞一起走在了雨中的路上，一路没有言语，只有哗哗的雨声和两颗跳动的心。一直到桂花的家门口，小刚才鼓起勇气对桂花说：“女孩子晚上走路不安全，以后就让我陪你走吧！”桂花不置可否，把雨伞还给小刚，转身进了屋子。但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小刚就和桂花走在一起，再也不用偷偷地跟在后面了。

尽管桂花性格温和，待客热情，赢得了所有顾客的夸赞，但遇到居心叵测的人就不一样了。这不，这一带有名的混混阿龙来到了美发店，用玩世不恭的眼光扫视一遍店内，最终盯在桂花身上，指定要她服务。老板连忙上前解释：“她是个哑巴，刚来时间不长，你还是另选一位吧！”阿龙一拍吧台，说：“我就要她！”桂花没有办法，只得上前为他理发。可是阿龙理发是假，他看桂花漂亮，又欺她是个哑巴，想要刁难调戏桂花是真。他故意找茬为难桂花，对桂花无所顾忌地动手动脚。桂花忍无可忍，放下工具躲到一边。阿龙勃然大怒，骂骂咧咧，拍桌子摔板凳。老板见状，为了不惹麻烦，他不想得罪这个混混，连忙上前陪着笑脸，打着招呼。老板越是这样，阿龙就越发趾高气昂，扬言桂花如果不把自己服务好，就砸了这个店，而桂花也倔强地和他对峙着，不愿屈服。

小刚听到吵闹，连忙来到美发店里，一看就知道桂花被阿龙欺负了，他拍了拍桂花的肩，说：“有我呢，别怕！”他来到阿龙面前，对阿龙说：“桂花是我在老家的未婚妻，你要欺负她先过我这一关！”阿龙一拳打来，正打在小刚的胸脯上，却被小刚一个扫堂腿，摔倒在地上。阿龙气急败坏地爬起来，一脚踹向小刚，小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又摔了阿龙一个仰八叉。阿龙一看占不到便宜，悻悻地对小刚说：“你等着！”小刚也毫不畏惧地回敬道：“你再到这儿来捣乱耍流氓，我们就报警！”

经过了这件事的折腾，桂花和小刚的心悄悄地贴得更近了，但是也让桂花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个美发店，自己租个店面，哪怕小一点，自己做自己的老板，那多好呀。说干就干，桂花很快地物色到了一个店面，拿出自己的积蓄付了房租，简单地装修了一下店面就开张了。自己给自己打工，赚一个是一个，桂花心里踏实多了，也自由多了。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忙，周围小区的居民，那些打工仔外来妹都喜欢到她店里来理发洗头，桂花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只好雇用了一个理发妹。

桂花每个月都按时给妈妈寄钱，她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这是她最初的愿望。桂花埋在心中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在深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美发店，那样才能真正算是在深圳站住了脚，才能真正算是有了自己的饭碗。桂花其实还有一个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愿望，那就是继续自己的学业，成为一名大学生，这是她的梦想。桂花正是在实现自己愿望的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奋力前行。

桂花离开美发店后，小刚一直放心不下。为了方便照应桂花，不久之后，小刚也把水果店盘到了桂花理发店的对面，晚上还是照例送桂花回家，有时看桂花忙得没时间烧饭，小刚就在店里把饭烧好，喊她们两人过来吃。

春去秋来，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在送桂花回去的路上，在满城飘散着桂花幽香的夜色里，小刚向桂花表明了自己的爱心。桂花其实早就知道了小刚对自己的一片心意，自己对小刚也是一片真情，但桂花觉得还不是时候，她写了两句话送给小刚：“今日才觉桂花好，来年桂花分外香。”小刚明白桂花的心意，坚定地对桂花说：“只要你心中有我，多久我都等你。”

理发店的房东即将移居海外，急需卖掉深圳的房产。桂花抓住机遇，买下了理发店的产权，虽然借了一些钱，但终于有了自己的店面，桂花的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有了这个店面，桂花才感觉到有了依靠，不再是漂泊他乡的游子，这就是家的感觉。

生活踏实了，心里也踏实了，桂花开始实现自己最大的梦想了。桂花从骨子里是非常爱学习的，当年若不是家庭发生变故，桂花都应该大学毕业了。中途退学是桂花心里的伤痛，这么多年来为生活四处奔波，但上大学的梦想从未消失。桂花赶上了国家大力发展成人教育的好时机，她报考了成人自学考试，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在繁忙的劳作之余，她总是手不释卷，挑灯夜读，一门一门地啃了下来，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通过了十几门课程的考试。当拿到毕业证书的时候，桂花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为了庆祝桂花实现了上大学的梦想，小刚特意带桂花游览了世界之窗，在凯旋门前，小刚郑重地向桂花求婚，桂花含笑而又羞涩地点了点头。虽然小刚在深圳买了婚房，但桂花还是要求回老家办结婚仪式，因为那儿是他们两人的根。

婚礼办得很隆重很热闹，亲戚朋友乡亲邻居都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人，个个都羡慕他们，祝福他们。一直热闹了三四天，亲戚朋友才渐渐散去。

婚后的生活甜蜜而又平静。这两年桂花养成了夜读的习惯，婚后也一直保持着。她特别喜欢读那些文字，因为那些文字说出了她想说而没能说出的话。回首自己走过的道路，感受着时代发生的巨大变迁，桂花感到胸中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她也要拿起笔，用文字向别人倾诉。都说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用文字说话成了桂花表达情感的需要。她的文字，就是她对梦想的追求，对爱情的渴望，对生命的呼唤，对真善美的赞美；她的文字，就像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扇动着一双双美丽的翅膀，播撒着爱的种子，悄悄地进入到每一个读者的内心。

随着一篇又一篇文章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桂花的名气越来越大。她的文章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引起了很多读者的共鸣，不少的读者给她来信，与她一起探讨人生、理想和爱情等等重要问题。当得知桂花是一个哑巴作者时，人们对她这种自强不息追求梦想的精神和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更是敬佩不已，纷纷把桂花当做励志的榜样和人生的偶像。桂花的文章得到了“花溪”出版社的重视和赞赏，他们计划为桂花出一本书。桂花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精挑细选了一百篇文章汇编成册，以“桂花开了”为书名出版发行。这本书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很快便销售一空。桂花就像是一匹黑马，又像是天边悄然出现的一颗明星，引起了大家的注目，这是桂花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

桂花既要照顾理发店的生意，又要料理家务，晚上还要挑灯写作，既感到忙碌又感到充实。他和小刚约定，不管多忙，逢年过节一定要回老家去过。还有一个日子，桂花也坚持每年要回去，那就是桂花的生日，她要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回到老家，陪伴在妈妈身边，坐在院子里，嗅着幽幽的桂花香，过去的时光就会纷纷涌现到眼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童年时那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看到了爸爸妈妈那整年忙碌的身影和满含忧愁的眼睛，看到了桂花树陪伴着自己度过的无数喜怒哀乐的日子。每次看到庭院中的这棵桂花树，嗅到幽幽的桂花香，桂花就会感到生活是那么美好，无论生活是多么的艰难困苦或鸡零狗碎，此时都会云淡风轻，充满诗意。在桂花的幽香里，桂花的心灵仿佛得到了净化，精神也有了依靠和归宿。故乡的这棵桂花树，就是她的根，就是她生活的信念和追求梦想的力量。

又是一年秋光好，又是一年桂花开。大街小巷，村头庭院，到处都弥漫着幽幽的桂花香。在暖暖的秋阳下，在微凉的细雨中，时时看到走路的人们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陶醉地对同行者说：“桂花开了，真香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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