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爱华

布毛才仁

<p class="ql-block">我与爱华</p><p class="ql-block"> 爱华生于玉树,长于玉树,嫁于玉树的一位青海互助县纯纯的汉族女人。与她的关系,“闺密,老铁,挚友等等”都似乎不是。我们从不相互这样承认对方。那么充其量也是一齐多年共事的同事。至于“闺密,老铁,挚友,好友”都是客观象征性的名词。如果遇到金钱,利益,生死的人性考验后,还铁钉钉的站在内心,那真的是主观意志上的存在。我不是否定这些名词和你心中闺密的份量。我也有闺密,一位是从最高学府高中时代时相熟的,有一次因为及不舒服就早早睡下,等她晚自习回来喊我,我吓吓她不吱声,她一遍一遍叫我,我依然不吱声,她急切走到跟前带着哭音又是摇又是叫,我终究忍不住笑出来,她破涕为笑的样子一直在我脑海里。一位是地震那天,所有通讯交通都瘫痪了,她联系不到我,安顿好家人就一路哭奔着寻我而来,直到在废墟上有人告诉她,我只是轻伤没什么大碍。她破涕为笑的样子我可以想象的到。那么这些就是来到生命中尽力需要珍惜的人。如若有一日放了手,放走的是言语表达,那部分刻骨的情感早已烙在心中无法抹去的。</p><p class="ql-block"> 回说爱华,初识前八年里我们都是从外县调到玉树州府新设网点工作。那时她一个小姑娘,青春懵懂的样子,整天背个斜挎包总见跟在他们一个县调回的同事后面哥,姐的叫着。我们也从此成了同事,某种独有的个性而造就的某种默契也在彼此心中生根发芽。后来柜台前时不时的出现一位藏族帅哥,下班也时不时出现在她的业余生活里。而她从不屑一顾到心跳加速,从六神无主到坠入爱河也没用多长功夫。有一次一部分人可以调回西宁,她也报名其中,到西宁参加笔试百分之九十可以调走。她竟然没去参加,我纳闷怎么不去参加?为这事她老母亲当她面哭过。至于父亲每个父亲都有如草原般广阔的胸怀,是骏马在那驰骋不是驰骋,只要幸福平安。后来她理所当然的步入婚姻的殿堂。</p><p class="ql-block"> 有了家了,有了孩子了画眼线,涂睫毛膏的时候少了些,整天风尘仆仆的样子。融入生活藏语说的比有的藏族人还地道,拌糌粑,包藏包,煮手抓,还喜欢唱特流行的藏歌。我们都属于不喜欢任何羁绊内心束缚的东西,不喜欢桎梏向前生活的枷锁。生活总是悲喜交加,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媳总有辛酸,她的快乐与悲伤连哭带笑倒入我的耳朵里,然后又牛哄哄的又风尘仆仆的迎接一天又一天。</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喜欢跟她说,她也喜欢跟我说。一句笑话我俩笑到让同事们厌烦,一段伤心事我俩可以说一次伤心一次,我俩还喜欢路见不平前去制止,以至于她爱人“哦“不她老公提醒她,你最好把着点,那天别人揍你个多管闲事!对自己另一半的称呼,我俩产生不同的分歧,平常直呼其名有一阵她开始“我老公我老公的称呼。”我问她怎么老公老公的叫开了,我一直对“老公”一词有排斥。她说那该怎么叫?我随口说出"爱人"呗。她魔性的笑声布满整个空间。我立马把自已想象成六七十年代“女干部”形象,好是懊悔但一直坚持,直到有一天看到一篇文章,古时候“老公”多指宫延太监,就猛戳着发给她,还恶狠狠的发了几个表情她回没回我我忘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被分到别的网点工作,我们见面的机会少至又少。下班直奔吃麻辣烫的时候没有了,上班时沿着扎曲河边天南地北的聊个没完没了的时光消失了。虽然我长她五六岁,但很会照顾人,总可以感受她细腻与温暖。故此我念及她时想说好久没说出来的话。那次约好早点出来沿河道去上班,她说没有我在身边,心里就空落落的,也没有了主心骨了,说完眼圈湿湿的……</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的八年我们又在一起上班了,那一年玉树州庆,每个单位都要出节目,我们每个人抽出来跳大型藏舞,太开心了!这辈子终于有机会跳舞了,每个动作烂熟于心,确定怎样挥动每个优美的长袖。但排练时教练要求每两个人单独表演时,我俩的表演让教练摸不着头脑到底那不对。第二年又有机会跳了,她说她跳不好,开始打退堂鼓,其实不愿失去照顾家人的时光。我拿出特老练的样子提醒她“我们都是有一定舞台经验的人,你担心什么?”这句话把她逗的,说早晨脸颊扑粉时都先笑够了再扑。</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的八年里玉树地震了,我们网点搬迁很多次,最后在州府琼龙市场租设了网点,整个州府中心就我们一家网点,玉树正处重建,援建的,做生意的,反正五花八门的人聚于玉树,微信不怎么普及银行各类业务产品没怎么推广开来,大小资金都来网点交易。早上八点多队已排成长龙,小保安跑前跑后。太阳一当头,顶棚一张铁皮的热浪一波一波涌到身上。大型发电机从早轰到下班,柜台前人挤的水泄不通,各种气味扑鼻而来,外面有叫你同志的、小姐的、服务员的、美女的、大姐的、这都不是事,还有指着命令的手“喂!喂!叫你呢!”这时候集在身上的那股热浪感觉从脑后喷涌而出。我们去上援建单位的卫生间,那儿有冲水,那儿凉爽。累成狗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遍一遍用凉水浇头洗脸,长叹几口气。她早上班前的口红,眼线,翘翘的睫毛膏,弯弯的眉毛,蓬松松的短发,下班时就显得若隐若现,而我使憔悴更加憔悴了。一周休息一天那时候感觉岁月失去了魔力,开始原地踏步了。</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搬迁新建的网点,工作节奏有了正常化,有时为了找乐,倒班休息时我把同事们画成漫画,再把对话画个圈标在相应的漫画上。到周一我们都上班时她说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赞叹不已。我们的八年八年又八年就这样的酸甜苦辣中转瞬即逝。有时觉得时光真经不起回忆,仿佛在咋天在上个月,谁承想我们从青年走向中年,从中年慢慢步入老年,回望一切在岁月磨砺中除了今后生与死,其他又算得了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转眼间我退休快三个年头了,我们见不了几次面,微信从没有一次视频。这是我们的性格。今年七月某一天我去看她,我们点些饮品小吃,我们依旧天南地北的扯,笑到使旁人眼光异样,偶尔说起伤心事俩人眼睛湿润,噎在喉咙的哽咽用茶水咽下去。她依旧在说“没你在身边,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个主心骨”离开时她建议坐同事的摩托车回家,这样不晕车。她就这样细小的照顾人,坐上后她突然跑过来,拥着我贴着脸。以我们的性格以前从不会这样矫情。那一刻我们彼此相信岁月到某个节点就是见一面少一面。摩托车从车流中绕到路对面,我见她还站在路边不停向我挥手,那永久性蓬松松的头发一甩一甩的,我使劲挥着手,她是近视生怕看不到我挥手。眼睛湿润了模糊中她的影子越来越远。如说有一个人梦里有梦外有,生活的点点滴滴这影子赶不走了,确信那一定也是来到生命中尽力需要珍惜的人。</p> <p>布毛才仁 青海玉树人 自由写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