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

别山举水

我见过上海的人来人往，在广厦高楼间穿梭。我见过广东的潮起潮落，在一望无涯中寂寞。我见过湖北的日出日落，从平原到山冈到丘壑，影子一样出没。

我吃过武汉的热干面，从汉口到汉阳，在武昌的烟火中醉着。我见过麻城的候鸟扑簌簌从头顶飞过，寒来暑往，一拨又一拨。我听过黄土岗的蝉在树林里高歌，如同东山上的风一样飘着。我闻过堰头垸的饭菜，从土灶到旧四方桌，在记忆深处，总是特别的饿。

我踩过清晨的露水，从左脚湿到右脚，凉凉丝丝，隐隐约约。我晒过正午的太阳，从背脊到脸庞，汗水密密麻麻，如同瓦檐的雨水，流成小河。我披着浓浓的夜幕，被一弯新月追逐，镰刀一样在心头割。

我淌过举水，鱼儿水银一般跳跃。我跨过长江，船帆流云一样闪烁。我俯视着黄浦江，思念已经化成海的辽阔。

我抚着春天的杨柳，徜徉着夏天的火热。我的等候像秋天一样饱满，迎接的只是冬天的萧瑟。

我在头一年许下心愿，我在下一年低头沉默。我在家乡向往异乡的激情，我在异乡的沉沦中，无力地摸索着回家的路。

没有了起点，也没有了终点。不知该怎么出发，也不知道哪儿是归途。

一个人摇摇晃晃，一个人仓仓惶惶，看见了蓝天，忽略了白云，习惯了坦途，上不了山冈。一个人来来往往，一个人凄凄凉凉，看见了星星，却等不到天亮，闻着了花香，却践踏着草场。

一个人的行囊，一个人的肩膀。一个人的闯荡，一个人的梦乡。一个人的怀念，一个人的向往。一个人的苦闷，一个人的天堂。

一个人的等待，该朝着哪个方向？一个人的思念，该向何处流淌？

亲爱的你，在何方？

堰头垸的荒凉，黄土岗的吵嚷，麻城市的沧桑，热武汉的张狂，南广东的忧伤，大上海的梦想。没有了你，一直都一样。

没有了你，月亮除了昏黄还是昏黄。没有了你，潮汐除了响还是响。没有了你，鸟儿除了张开翅膀，就是收拢翅膀。没有了你，蝉儿除了嚎叫，就是扑通撞在树上。没有了你，鱼儿的飞翔永远只是梦想。没有了你，船帆永远只朝一个方向。

没有了你，清晨到傍晚，春天到冬天，除了风就是雨，除了雪就是霜。

没有了你，远方总在远方，故乡不是故乡。

我度过无数日日夜夜，我走过四海八荒，我见过人海汪洋，我受过万千苦痛创伤。

没有你，我做了什么都失落，迷茫。有了你，我做了什么都是收获，荣光。为了有你一分钟的相伴，我可以什么都放弃，什么都遗忘。

如果没有你，明天，今天，昨天，全都一个样。如果有了你，此生是天堂，即使一瞬，也不枉。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出版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总是纸短情长，无非他乡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