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在云贵，那片 多彩的土地

老陈

　　腰椎旧病犯了，焐着盐包，卧床休息，想这想那，就想到了和野苍、蒋宁、俊中三位兄弟去年秋天的那次云贵行，想起了云贵那片醉人的土地。

　　记得到东川红土地时已是黄昏时分，尚未下车，便为眼前的景色所震撼，趁有残阳，什么都不做，赶紧拍照。

　　红土地位于昆明市东川区新田乡。东川虽是昆明的区，但车从昆明过来却开了三个多小时，没有街道相连，完全是从一个地区到另一个地区，城市扩张已经没有了边际。红土地其实就是一大片农田，当地高温多雨，土壤中铁、铝成分多，土地遂发育成眼前的红色。已长庄稼的地和未长庄稼的地交织在一起，加上山坡地起伏大，红的红绿的绿，色彩十分壮观。

　　东川红土地不售门票，也根本没有大门，想起李强在江苏当书记时在全省旅游工作会议上评点南京中山陵景区脱口而出的一段话：不要老想着圈起来卖门票，能不能把门票钱变成客栈钱咖啡钱茶水钱酒吧钱，让游客心甘情愿地掏。东川红土地没有门票，但客栈不少，有的客栈还有摄影基地、驴友驿站等头衔，住客很多，当地农民一定挣了不少。

　　我们住的客栈，地势很高，占据了极佳的摄影位置。住在这里的都穿着摄影背心身背长枪短炮，掏出手机拍照的只我们四人，没有这样的标配，一点不像个行者。客栈有专门的摄影平台（下图红顶的门进去便是，黄色墙面的是餐厅），上去拍照10元一次，住店客人则全免。客栈生意太好，老板的儿子已辞了城里打工的活儿，专心在家帮父亲打理客栈。

　　东川红土地再向东便进入贵州了。在滇黔接壤处的山脊上有座胜境关，又称界关，是滇黔古道的必经之地，号称内地入滇“第一关”。我们没有走高速而选择走这里，是想特地看看胜境关的“奇”。

　　胜境关有一界坊，始建于明。据说胜境关有两“奇”，一奇以“天”为界，界坊西边云南晴天多，干燥多风，东边贵州雨天多，湿润多雾，于是界坊前后两对石狮子，贵州那侧的身覆青苔，云南这侧的则满身尘土。界坊以前还挂一对联：“咫尺辨阴晴，足见人情真冷暖；滇黔原唇齿，何须省界太分明。”二奇以“地”为界，距界坊不远有一小溪，小溪云南这侧土偏红，贵州那侧土偏黑，地上的小草也分别向各自境内倒卧，因而得名分草岭。也许是这些年生态太过变化，我们虽左寻右觅，但啥“奇”也未察觉。问路过一老人，言语不通，只好作罢。

　　由滇入黔，是要看万峰林。

万峰林位于贵州省黔西南州州府兴义市（兴义市区给我的印象极好），是国内最大、最典型的喀斯特峰林，被誉为“中国锥状喀斯特博物馆”。徐霞客曾赞叹万峰林“天下山峰何其多，惟有此处峰成林”。

喀斯特地貌是地下水与地表水对可溶性岩石溶蚀与沉淀，以及重力崩塌、堆积等作用形成的地貌，在中国集中分布于桂、黔、滇等省区，地表特征有石芽、溶沟、漏斗、盆地、落水洞、峰林、峰丛等。

　　到万峰林时正好阵雨初歇，雾气残留在山峰之间，座座山峰远的朦朦胧胧，近的娇娇滴滴。不知阳光下的万峰林会是怎样，宣传栏正好有一张，于是有违一下原创原则翻拍一张（上图）留着备赏。不过雨天也有雨天的好处，山峰之间的村舍经过雨洗，更加清爽宁静，湿漉漉的田园风光更加醉人。

　　万峰林有一片天然形成的八卦田，据说田中有三个天然地漏，深不见底。耕地以漏斗为中心，弧型展布，层叠有序，构成了奇异的“八卦”图案，神奇迷离，犹如天工。我们没法前去一探究竟，只能隔岸观“田”。

　　贵州这儿是峰林，云南那儿还有块峰丛，那便是春天油菜花和秋天红高粱十分出名的罗平县的金鸡峰丛。我们去时是十月下旬，想想《红高梁》电影，想想《九儿》那舞蹈，本想在大片大片红得滴血的高梁穗中醉上一番，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高梁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空荡荡的红土地。

　 距罗平县城不远，有处瀑布群。特殊的地质构造和水流的千年侵蚀，在此形成了十级高低宽窄不等、形态各异的瀑布，很是壮观。瀑布发源于九龙河，便得名九龙瀑布，当地布依族则多称之为“大叠水”。

　　离开了大叠水，我们便直奔普者黑了。

普者黑彝语意思为“鱼虾丰满的池塘”，在云南文山州丘北县境内，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貌。这儿300多座孤峰星罗棋布，80多个溶洞千姿百态，50多个湖泊相连贯通，还有4万亩高原喀斯特湿地。普者黑村还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取景地。

　　普者黑的确很美，又正好是秋天颜色变换的季节，随便从那个角度看出去，都能看到一幅幅油画。

　　普者黑主要聚居着彝族、壮族和苗族，太多的人家邻水而居。

普者黑的水极其清澈，据说都是三类标准。水好是有道理的。彝族的宗教属原始宗教，主要是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在自然崇拜中，水是彝族人顶礼膜拜的对象之一。壮族有独具特色的“那”（壮族语na，指田和峒）文化，人们对水充满了渴求而又恐惧的双重心理，水崇拜已是那文化的重要内容。苗族则有一个习俗，谁在野外喝水，必先打一草结，表示对引水人的感恩。

　　四处转转，一派世外桃源的感觉。

　　我们到普者黑时是晚间，正愁去哪下榻，昏暗中一小大嫂前来动员我们住她的客栈。小大嫂骑上摩托，让我们一路随行，车开了好久，有点担心，到得客栈，方觉担心完全多余。客栈很有腔调，房间讲究，被褥枕头洗漱用品与大宾馆无异。吃饭时，这家人的老父亲还给我们送上一壶当地的土酒。

　　小大嫂丈夫姓樊，话不多，负责客栈管理兼做大厨。夫妻俩均是彝族，当地村民，为了办客栈，身上还背着60万贷款。小樊说，为了提升客栈品位，光淘门上的木雕石雕这些老物件，他就花了五六万。

　　为了挣钱，小大嫂起早贪黑地拉客，家里小孩都很难抱上一次。小大嫂把我们接到客栈，以后的时间就再未见过。

　　劝小大嫂不要这么辛苦，她说不行，说是说不准哪天就挣不成了。她告知，这些年游人越来越多，当地便把普者黑圈成了景区，统一经营。村子通往外面的道路被封死，没有当地人带着绕好多路游客根本摸不进村，吃住便只能在景区的酒店。村民为断路上访，她的舅舅也因此关进了派出所。小大嫂说，世世代代住这里，靠这方山水养活，凭什么忽然这些就全成景区的了。

　　断路使得游客很难进村，村民的客栈生意大受影响，有的刚开建便已成了烂尾楼。普者黑不仅有美，也有黑，不知现在会怎样了。

我们离开客栈时，话不多的小樊特地给我们洗了车，勤劳善良的一家人。

　　元阳梯田位于云南省元阳县的哀牢山南部，是世世代代哈尼人留下的杰作。元阳属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我们去时经过了红河。盘山公路高出河床很多，停车俯瞰，觉得这个州的州名还真的不能不叫红河。

　　元阳哈尼族梯田有四绝：一绝面积大，梯田连绵成片，每片多达上千亩；二绝地势陡，从缓坡到峭壁都能看见梯田；三绝级数多，最多能在一面坡上开出3000多级阶梯；四绝海拔高，梯田由河谷一直延伸到海拔2000多米的山上，到达水稻生长的最高极限。

　　规模较大的元阳梯田有六七片。

老虎嘴梯田（下图）位于元阳梯田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核心区，共有850多公顷，是元阳山势最险峻、气势最恢宏的梯田，被法国报刊列为1993年新发现的世界七大人文景观之一，著名制片商杨·拉马先生携未婚妻来此举行婚礼，并拍摄了风光片《大地的雕塑》。来到这儿，忽然感觉到手机拍照的欠缺和标配单反的必要了。

　　有650公顷梯田分布在海拔1900多米的多依树（下图）、爱春、大瓦遮等状如海湾的25°至50°山坡上，是观赏和拍摄云海梯田、日出及山寨的最佳景区。著名风光片《云南故事》就是以这片梯田和村寨为主要场景。

　　层层叠叠的梯田以及在梯田里劳作，无疑是绝美的风光，但有谁想过，被这种风光遮掩的是何等的艰辛。

　　梯田壮观震撼，与梯田为伴的箐口哈尼民俗村则令人神怡。

　　走进村子，村民怡然自得。

　　哈尼族民族文化特色鲜明，生产生活方式独特，梯田云海与古老的蘑菇房（上图）融为一体，保持了“森林、水系、山寨、梯田”四素同构完整的生态系统，称得上是合理利用自然资源进行农耕开发的典范。

　　哈尼族有个谚语：“树是水的命根，水是田的命根，田是人的命根。”无论是元阳，还是普者黑，亦或是万峰林和东川，其实都在诠释着这个谚语。

理解了这个谚语，欣赏了这方山水，便更敬畏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