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秋

久恒

<p>  前几天,母亲就从老家打来电话说,今年收秋早,问我哪天回去,并让我去鞍山的药店买几瓶抗骨增生片。我知道母亲一定是收秋累得关节炎又犯了,急着等我回去呢。</p><p> 从1991年中专毕业,分配到鞍钢工作至今,每到秋收时,我都会像候鸟一样的飞回到老家。</p> <p>  我的老家住在海城市岔沟乡叶家村,那里属丘陵山区。整个田野里种植着苞米、大豆、花生和地瓜等多种不同的农作物。每到秋收时节,父母都要忙上一个多月。</p><p> 我从小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秋收实在是太了解了。秋收不仅是农民们辛劳一年的回报,更是农民们最忙碌的季节。秋收时节无闲人,上至能下地的80岁的老人,下至7、8岁的儿童,无不参与到收秋之中。 我刚毕业那几年,父母正值壮年,收秋时他们还不怎么指望着我。而今他们都是70多岁的人了,身体越来越承受不了超强度的劳作。因而这几年,每到秋收时,他们都盼望着我能早点回去。</p> <p>  待我回到家,母亲早为我准备好了秋收时穿的衣裳,父亲已把镰刀磨的飞快飞快的。父亲整理好驴车,从驴圈将毛驴牵出套上车后,坐在前辕挥动着皮鞭,我和母亲各自坐在毛驴车的两个后辕,急匆匆地就赶往田地。</p><p> 田野里,苞米叶子枯黄枯黄的,犹似父母的容颜。父母真是老了,他们割一阵儿苞米秆,就气喘吁吁,更背不动一整袋子的苞米了。我接过父亲手里沉甸甸的镰刀,在垄前面割倒苞米秆,父母跟在我身后,掰苞米。一阵阵秋风拂过,千万棵苞米叶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演奏一曲生命的交响乐。扒去叶子的苞米,金黄金黄的。母亲双于挣着口袋嘴,父亲往口袋里一穗一穗地装着苞米。一穗苞米不慎滑落到囗袋外,母亲一只手挣着口袋嘴,一只手迅速地将滑落到地上的苞米拣起,手指上沾满了泥。</p><p> </p> <p>  虽然我正值壮年,但天生气血不足,身体不是那么强壮,割一阵儿双臂就酸了,只好割一阵儿歇一阵儿。实在太累了,我就平躺在刚刚割倒的苞米秆上,仰望着天空。偶尔,我会看到一群大雁“一”字形向南飞去。那些缓缓飞远的大雁,会把我的心思带到遥远的天边。“假如没有这块土地,我将在哪里?……”思绪纷飞之际,苞米叶子上的一些不知名字的小昆虫,悄悄地爬到我的脸上,将我的心思就又拉回到到眼前,我腾的站起身,又挥动起镰刀……</p> <p>  1982年,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我家就开始饲养毛驴,拉地就用毛驴车。地离家挺远的,父亲怕驴拉不动,每次都不敢多装车。每车也就是装十五六袋,每当毛驴车从田间小道走上大道,母亲就趴在袋子上,父亲怕驴累着,只是牵着驴的缰绳在前面走。</p> <p>  寒露濯风,虫鸣低微。夜晚,我躺在老家的炕上,身体像散了架,胳膊、腿和腰都酸疼酸疼的,很长时间都无法入睡,父母却很快都睡着了,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鼾声,我知道等我睡着了,那鼾声也一定会很香甜很响……</p> <p class="ql-block">叶久恒,70后,辽宁省海城市岔沟乡叶家村人,鞍钢钳工,现居鞍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