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胆先生（5）

从一

这是一条原始普通，山乡常见到的木桥。行走的桥板用4至5条杉木，长约五米，每条杉木用斧头斧正后，并排码钉好，架在河中的木桩上，一板一段架好后，人就可以在上面行走了。这样的简易木桥在人流较大的地方，铺的都是平衡如 = 型样的木桥，方便两岸双方不用闪让自由行走。但因为洪水期，只架了独木桥。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空只余下一片醉人的晚霞，霞光撒满了整个天空，也如投影般照射着东岸的桥头，照着河对岸村庄的大伙围，此时，日本鬼子正从围屋边的小路上朝桥头走来。他伏在园墙上，河对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班不到，才十一个日本鬼子，一人一枪，其中有一挺轻机枪”。“我有十五颗子弹，日本鬼子如果踏上木桥到周所墟，走上这四五十米的木桥，再走完我这边五六十米的河坝，估计鬼子没几个能活的了”。他很自信，他占足了地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嘿嘿，夕阳无限好”。看着辉煌的万丈霞光，沐浴着夏季清凉的晚风，他笑了。

“这是一隊谨慎，富有作战经验、也有心机的鬼子。一路走一路的军号声，避免了清化至此几十里路上可能遇到的麻烦。黄昏时赶到了周所墟，恳定是希望在此能好好地食住一宿了”。

看着日本鬼子站在桥头呜咕哇啦的举枪欢庆。先生知道他们就要过桥了。他的心却突然紧张的砰砰乱跳，腿脚也有点不听使唤的颤抖，额头也在冒汗。

“张先生，张先生”。

忽然从后面传来二句熟悉的呼喊声。

他回过头“瘦狗，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见先生来这里，我也跟着来了。我从家里带来了一竹筒酒，还有花生，还有鸡红炮竹。”瘦狗匍匐着来到先生身傍，把东西拿到了先生面前。

人多胆壮。先生见了瘦狗，尽管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心却定了许多。他知瘦狗很机灵，行为样子却有点傻，傻得连鬼子都不怕。今年元宵节期间，一隊鬼子途经周所墟到青化时，大家也都“跑日本”了，只有他跟“大头菩萨”没走，瘦狗用他天不怕地不怕的童稚傻气把日本人透得哈哈大笑，日本人见他是穿得破烂，又滑稽好玩，便没砸他家的门，而其他家的都被日本鬼砸开了房门搞得一片狼藉，临走时还把屎尿拉到了米罐子里。

“大头菩萨”模样特殊，二百多斤的身躯因又患有夜盲症走不了，只能端座在自家椅子上。日本鬼子走进他家时，见他头大如斗，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凸着一动不动，以为遇到了菩萨，吓得日本鬼子扔下枪支倒头更拜。

先生把竹筒拿过来，喝了几口酒后，心绪定了许多。想到在南雄读书时，军事训练学到的打游击战知识，嘱咐瘦狗道：“你把炮竹拆开，每三个一组，等下我打日本鬼子时，我开抢之后你就放三组炮竹，要往不同的地方扔，不能扔高，不能让日本鬼子知道你在放炮竹。”并做了示范。见瘦狗明白了这些后，又嘱道： 日本人有机关枪，放炮竹后千万不可以抬头看他们，你就伏着到隔壁下面这间菜园，再放三组炮竹。

瘦狗觉得挺好玩，“是，是，是”，笑着应承后，便坐在土沟上背靠着园墙准备他的炮竹了。

先生看着瘦狗把一包包炮竹拆开，又用一只炮竹的引线打个小结把另外二只炮竹的引线结在一起，心道：“瘦狗读书不好，玩的东西却特别懂行”。

“叭叭叭，哒哒哒”，一阵枪响，子弹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打得园墙外的竹叶乱飞，一颗子弹还打断了先生伏着的园墙外面的一枝竹子，吓得瘦狗手上的炮竹也掉在了地上。榕树上的八哥还有其它鸟儿被惊得吱吱吖吖的四处飞舞。

“鬼子开始过桥了”。先生对瘦狗道。“这是侦查我们这边动静的枪声”。

先生已完全平静了下来，脚不抖，心也不跳了，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把枪支扶正，对着走在桥面上的的鬼子瞄准。

只有三个鬼子上了桥面，躬着身子慢慢谨慎地一步一步地走着，他们后面的桥头土石堆上架着机枪，另外几个鬼子也都伏着，枪口对着先生伏击的地方。

“好利害，好谨慎好狡猾的鬼子”。“任你怎样狡诈，开门必要让你们见红”先生心道，握着枪杆的左手把枪杆抓得更紧更稳。

“二节桥板，三节挢板，走到第四节桥板了，已到了河中心了”。他注视着敌人，眨了眨眼后，屏处呼吸，右手食指轻轻地抠下了板机，“叭”。眼见着走在前面的鬼子脑袋歪了歪，“咚”的一声掉进了河里，后面二个鬼子听到枪声也随即跳下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