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岁月(三)战士篇

刘苦力

<p>  1972年12月7日,我们穿上绿军装,来到汉口黄浦路兵站,告别送行的亲人们,我们又一次怀着激动的心情,坐上了前往新疆的闷罐子火车。</p> <p>  我们这一趟列车有四百多人,全部是硚口区招的学生兵和工厂兵,每节车厢有三十多个新兵和二个接兵的干部。带队的干部告诉我们要坐好几天,吃住都在火车上,车厢内生一个烤火炉,一定要注意安全,防止煤气中毒,让我们工厂兵多担当一点。于是,我和一个厂来的郑刚,就睡在车门口,始终把车门留一个缝,以防万一。火车走走停停,有兵站的地方就下来吃顿饭,没有的时候就在火车上吃一点干粮。翻过乌鞘岭、越过戈壁滩,整整走了7天7夜,终于到达到乌鲁木齐。</p><p> 招我们兵的部队是新疆军区7988部队,代号工程兵137团,是一支近八千人的大队伍。他是一支有着革命历史和光荣传统的部队,原是骑兵团,后改为工程兵。当时的主要任务是在天山山群中打造新疆军区司令部指挥坑道等。我们来到时候,已经在乌鲁木齐天山南山中,打造好了一系列坑道,并且正在南疆巴伦台建造第二个坑道群。这时,已经在7988部队中,成立了新疆军区第一维护大队,负责操作和维护所有坑道内的一切设备,保证坑道内发电、供电、供水、通风、供暖等机器设备的正常运行。我们二十二名新兵,就被分配到新疆军区第一维护大队了,其中,有一半学生兵和一半工厂兵,我是其中一员。</p><p> 当年,我们维护大队招收了一个新兵连,有120人,其中,武汉兵22人,湖北南漳兵98人。不管当什么兵,都要有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这是当兵中最紧张、最苦、最累和吃的最差的时段。也就是说要在这三个月中,要把一个个普通老百姓,训练成一个具有基本军事素质的战士,要从队列训练、军人姿态、射击投弹、紧急集合等基本训练一步一步做起。而且,要求非常严格,不知整哭了多少个新兵蛋子。晚上,还要组织政治教育和学习,还要学会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找自己的缺点,找不到还要学会给自己编一点缺点说上去。我们武汉兵还好一点,大家多少都上过体育课,在军事训练中多少都点基础,学的也比较快;在政治学习中,文化程度高一点,都会编些故事,就是苦了那些农村兵中没有体育、文化基础的人了。</p><p> 我们到部队没有多久,部队老兵就开始复员了,一接触好多复员老兵还没有我们中的工人兵年龄大。特别是我,当年招兵年限是1950年元月1日到1954年12月31日,我是50年元月1日出生,大一天就不能当兵了,所以说是全国最大的兵。当时有些人就说,这大年龄还当什么兵,马上可以吃二级工饭的人了。这时部队的好多领导来看我们,都跟我们说,你们是有技术的工厂兵,不留恋城市生活拿工资,来边疆当兵,每月拿8元生活费(内地新兵是每月6元),精神可佳、思想可贵,部队欢迎你们、需要你们,象你们这样的兵,我们部队历来都不少,愿你们能为部队做出贡献。我们都纷纷表态,好好干,当一个好兵,我立志,不仅要当好兵,在这个大熔炉里好好磨炼自己,而且,一定要入党。</p> <p>  1973年3月,我们终于在冰天雪地里,度过三个多月的新兵训练,分配到部队各单位。我们维护大队机关下属三个中队,一中队、二中队在天山山群中,负责维护新疆军区指挥作战坑道;三中队在南山西边,负责维护总字204、205部队的坑道。大队部设在小东沟,有机关党委和行政,下属有道路队、修理所、汽车排和通讯班等,大队部里还有不少的技术员(当时大学毕业生分在部队和工厂都是叫技术员)。我们分到大队部的几个武汉兵,都是会打篮球的,而我又是新兵连的篮球队长和新兵班副班长,在新兵连很能吃苦,给大队领导留下的印象比较好。部队领导还对我说,想干个啥工作,我说,想学雷峰开卡车。领导说这个想都别想,没有你们城市兵的份,你在填表中特长是无线电,那就到修理所当电工吧。</p><p> 我分配到修理所二班,班长叫闻克俭,想象他可能后来也是一个人物。一班主要是修理汽车,跟我们一起打篮球的学生兵随润成分在一班,我们一个厂来里来的程@安和我在二班,程@安从事机械修理,还有二位分配到道路队。我的班长是搞电工维修,主要是修理汽车电瓶、电动机、坑道故障排除和供电电路的保养维修,他负责带我,从此,我就开始从事电工的工作了。我的班长闻克俭是68年兵,甘肃人,我比他还大半岁,他已经从事电工工作长达五年,技术很扎实,带的老兵都复员了,这次带了一个这么大年龄的新兵,当时在部队里确实有点稀奇古怪,但他一点都不嫌弃我,还给了一本军区印发的电工原理的书给我,让我好好学习。平时,对我也非常友好,有什么活就教我什么活,没多久就学会了修电瓶和电动机,而且有的电瓶和电动机修的还不错,就是焊接电瓶锌板的强光经常把我俩的脸,烧的一块块的掉皮,真像是得了白癜风的大花脸。还记得比较清楚的一次是,到修理所不久,通往部队的高压线跌落式保险被大风吹掉,要去合保险。我俩在半米多深的雪地里又走又爬,走了半天才到达目地地,他就教我用三节高压棍,怎样干脆利索地去合那个保险,由于当时还起着大风,合的电火花直冒,合上后,他开玩笑的说,你会了,下次保险再掉下来,你就一个人来,我说,好,没问题。他说,你真是一个乐观派,这种事不允许一个人来。</p><p> 二个星期后的一天,我们道路队的推土机去山里的公路推雪,一下子翻掉到山沟里,我们好多人和并用另一台推土机,才把它拉了上来。推土机没有坏,就是驾驶台压扁了。看着这压扁的驾驶台,我们大队的郭副大队长(当时他代理大队长的工作),叹气地说,完了完了又出事故了,非常着急。我当时在旁边自言自语地说,不就是压了个驾驶台,下下来敲敲不就可以了。郭副大队不知是怎么听到了,就说,谁说的,站出来,我说,是我说的。他说,你说可以修,我说,是啊。他说,军中无戏言,你能搞好?我说不知什么军中戏言不戏言,给我配一个氧焊工,保证恢复原样,只是有的车窗玻璃不能梭动了。郭副大队长说,好,给你二十天把它修好,我说十天保证完成任务。当时,好多老兵纷纷议论,这个新兵蛋子不知天高地厚,不好好当他的新兵,在这称什么能。在这十天里,我把在工厂学到的板金工本领充分发挥了出来,该锯的锯,该敲的敲,该磨的磨,在氧焊工的配合下,从早到晚不辞辛苦,用了一个多星期就搞好了,刷了油漆后装上,基本上恢复了原样,整整用了十天的时间,虽然给领导和郭副大队长他们留下不错的印象,但不少的老兵都叽叽咕咕,这个新兵蛋子不误正业,稀稀啦啦。</p> <p><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2010年5月,我到乌鲁木齐开会,在市局朋友的帮助下,凭着感觉和记忆,终于找到维护大队大队部原住地一一一我当兵的地方。</span></p> <p>  部队的文体生活主要是以篮球活动和比赛为主,当时我们大队部有一个土地篮球场和一副破旧的木制篮球架,自从修完了推土机,我就有底气,又开始动心了。大队许副政委主抓文体活动,看出了我的心事,悄悄跟我说,是不是想做一副篮球架,我也跟他说,不仅想,而且想做一副高级的。我已经侦察到军区工程兵部在一中队旁边的露天仓库里,堆放一批修完坑道后,遗留下来的无缝钢管,用它来做绝对好。许副政委非常支持我的想法,说,你想办法完成。于是,我就找到汽车排秦排长,说星期天早上,给我派一个车,我把要做事也告诉了他。秦排长哈哈大笑,你胆子大,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给你派了一个车。星期天一大早,我就带上几个新兵,座上卡车,来到露天仓库,趁着守仓库的人还没有起床,翻过铁丝网,悄悄地拉开辅在上面的帆布,让大家赶快搬钢管。在搬的差不多时,突然发现房屋的灯亮了,我让大家赶紧撤退、开车走人,车开出老远后,就发现从屋里跑出一个人,披着大衣、追着喊叫。我们把钢管拉到修理所前堆放,心想着下一步的事情。中午吃完饭,我一个人拿着皮尺,蹲在地下量钢管,突然间背后挨了一皮带和屁股上被踹了一脚,我头都没回大喊到,那个敢打老子,再回头一看,原来是郭副大队长,他恕气冲天对着我叫喊,你胆大包天,竟敢去偷军用物质,我说,我那不是偷,是去拿,堆在那里不用就浪费了。郭副大队长说,电话都打到军区工程兵部了,正在追查,你赶快给我送回去。我说好不容易弄过来,不送。郭副大队长说,不送老子就打死你,提着皮带就又来打我,我就跑,他就追,但我跑的快,他又追不上我。我边跑边说,我已经跟许副政委说好了,许副政委快来救我,这时真不知许副政委在哪里。当时围了好大一堆人,都在看热闹,都说这个稀拉兵已经稀拉的到顶了。事后,平静了几天,真不知郭副大队长向军区工程兵部说了多少好话、赔了多少礼,才过了这一关。许副政委又跟我说,打是亲、骂是爱,郭副大队长是喜欢你,我说,我心里知道。</p><p>我们大队的张志英,是我的好朋友。他是70年兵,山西阳泉人,参军前在阳泉矿务局工作。他的一个老乡复员退伍后分在乌鲁木齐洪山体育馆工作,我跟张志英说好了,哪一天去乌鲁木齐拉粮食时,我们一起去洪山体育馆量篮球架的尺寸。几天后,我们俩来到洪山体育馆找到他的老乡,来到篮球架下,争着往篮球架上爬,他说,我又不知怎么画图,我爬上去拉皮尺,你在下面量尺寸和画图。就这样,我们俩个一上一下,就把洪山体育馆篮球架的模样和尺寸描绘了下来。回来后的第一个星期天,郭副大队长、修理所的范所长,召集大队全部人马和大队部的所有技术员,开始做篮球架。郭副大队长现场宣布,今天都听刘进的,各自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我早已在地面上用白灰画好了弯形图线,并钉上了好几个钢管桩。这边范所长和几位技术员带队,往四根主架钢管里灌沙和打封口木桩,然后用氧焊枪烧红,好几个人抬着,听我的口领,按照事先画好的图形线来弯,整个场面热闹极了,真象过年。忙了整整一上午,终于把四根篮球主架弯好了,剩下的事就好做多了。一周后,一副标准漂亮的篮球架就做好了。郭副大队长说,这么好的一副篮球架,要配一个好的篮球场。于是,又建了一个水泥地的篮球场。没多久,他又说,要干就干到底,又埋了四根12米的水泥杆,装上了十几个大吊灯,一个完美漂亮的灯光球场做成了。这在当时,我们7988部队、旁边的空九军、炮十三师、通讯团等诸多部队中,都没有象我们这么好的篮球场。为此,也迎来不少的部队在这里进行友谊比赛。</p><p> 我们7988部队,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大型的篮球比赛,从7月中旬打到8月中旬,很多球队就从5月开始集中训练了。我们大队的篮球队队长张国亮,是一中队电工班班长,70兵,山西阳泉市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我们大队的领导也多次跟我说过,我有好多方面跟他很相似,让我好好向他学习。当年6月,与他初次见面时,他刚刚参加完全国军运会回来,他是以新疆军区军直乒乓球第一名的身份,参加全国军运会的。参会期间,表现突出,周恩来总理还亲自接见他们那一批运动员。在我一生接触的人群中,他是唯一一位处处强于我的人,也是我最佩服和羡慕的人。他比我大三岁,他的篮球比我打的好;乒乓球更比我打的好,虽然我参加过武昌区少年队,得过第四名,但远不是他的对手;象棋也比我下的好,曾经还输过他10公斤马奶子葡萄。更主要的是,他参军前已当了8年电工,已是三级工,当兵也从8元钱拿起,电工技术全军区数一数二。由于过于强盛,部队没能触下他,75年就复员了。临别时我俩依依不舍、互赠诗词,他还把得奖的、很珍贵的一只郗恩庭牌的乒乓球拍送给了我。2009年,在我即将退休之际,上网查找他,好在退休后,去找找会会多年前我们这些亲如兄弟的战友。不幸的是,当我查找到阳泉晚报在2008年1月7日,发表的一篇怀念他的文章,才给我留下终生遗憾。我比他强的一点是,不仅会做事,而且,还会低调做人。所以,一直反聘干到2017年,才回家休息,才能想想过去,会会朋友,实现一下过去的梦想,再写写一点东西。</p><p> 1974年年初,我们范所长提到技术营当副连长,我的班长闻克俭提干当修理所所长,张国亮就从一中队调到我们班当班长,我跟他床挨铺的在一起,可高兴了。他也跟我说,今年争取把我发展入党,又把我高兴坏了。春节过后,闻所长跟我说,今后修电瓶就靠我了,又给我派了一个兵跟着我,并且还说,大队党委会决定派我带着这个兵,还有程@安三人一起到团部修理连学技术,由我带队。我主攻电瓶修理,因我们修理过程中,报废的阴级板和阳级板过多,琢磨一下他们的电焊技术和电焊机。程@安搞机械维修,去全面学习提高一下。临走时,闻所长跟我说,程@安有点事,暂时不走。你俩先走。我俩来到乌鲁木齐八家户修理连,这里原是苏联红军遗留下来老营地,很气派。我们向修理连连长报到后,就到电工班去了。班长是69年甘肃兵 ,又比我小一岁多。他是一位修理电瓶的专家,人也非常好,看到我勤快多劳,又帮班里干了不少别的事情,就跟我透露了修电瓶的绝窍。他说,关键是电焊机变压器的绕制,多大规格的变压器铁芯片,要绕配多少线圈,才是掌握电焊机电流、电压及温度的关键,为此他们不知试制过多少次,才取得好了的效果。并且,把这里面所有的技术参数都告诉了我。在我们到修理连一周后,程@安才来,并向我传达新的命令,由他带队组织这次学习,同时告诉我,他入党了,我先吃了一惊,马上就说,这是好事,为我们武汉兵开了好头,我们都可以跟到后头来了。立即领着他去找修理连连长,讲明这次学习带队是程@安负责,以后有什么事都由他向你汇报。修理连的老连长是军区出了名的老狐狸,有很多技术都是对外保密不外传的,他说,我还知道你们的斑鸠鸠,我还不知道你们谁是带头的。五一过后,大队来车接我回去参加篮球队集训,临走时,我去找修理连老连长,说把你们那台废品堆里的变压器给我带回去,我回去改造改造,给我们所装一个电焊机。他说,这怎么行,那都是有账的,不行。</p><p> 我们篮球队集训不到二个星,程@安也回来了。我跟他说,你们应该6月中旬回来,怎么提前结束了,他说你都回来了,我们不应该回来吗。他回来后不久,就开始睡床板、装病等复员了,给我们武汉兵留下了恶劣的影响。如此同时,团部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为此,团部和大队部作出了停止对我们武汉兵发展党员的决定。原本我在篮球赛前就可以入党的,这下凉了半截。许副政委跟我说,好好参加篮球比赛,打了好成绩还会再考虑。在比赛中,我场场拼命特别卖力。其中一场,跟四营打,打赢可进入前四名。为打赢这场球,大队特地给我们球队包了一顿羊肉饺子,我大吃了一顿,接着在赛场上猛打猛冲,为赢下这场比赛起到了关键作用。赛完后,吐了一地的羊肉饺子,从此,我这一生再也不吃羊肉了。</p><p> 篮球比赛结束后,我们得了第四名,没有达到前三名的目标,部队领导就跟我说,我不仅现在不能入党,明年也不能入党,好好表现,保证我在第四年兵中入党。好多领导和战友都为我说情,说我绝不是程@安那种人,我也好说歹说,我是一个快有着10年团龄的人,程@安还是我去年发展的团员,为什么先发展他。领导们最后回答是,他比我小二岁半,原订为培养提干对象,但他太让我们失望了,而你的年龄又太大了。程@安这种人确实有着怪毛病,2010年后,因病住进汉口武汉市第二医院,确跑到武昌武汉市第三医院跳楼自杀了,害得武汉市第三医院背了几个月的黒锅。</p> <p><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在部队弄一张胶卷太金贵,叫来邹山华、随润成和郑刚,在我做的篮球架下留念。</span></p> <p>  国庆节后,部队领导找我谈话,到炊事班去烧火改灶,做的好的话可以提前入党。我二话没说,去接了南漳兵姜中朝的班,他在炊事班为把碎煤灰烧好,渗黄泥做了3万多个煤球,烧了1万个时,受表扬入了党。入党后又不烧煤球了,又开始烧煤块了,加上原来留下来的碎煤灰,整整堆了几大堆。我一到炊事班,事务长杨怀义就找我谈话,说当时全军都在提倡节约用煤,新疆虽然产煤、煤多,但还是要响应号召,外面堆的那几大堆煤,尽量把它烧完。军区已推广好几种炉灶,如单风单眼灶、双峰双眼灶等等,叫我看图学习,还叫我专门到军区推广的典型单位去看、去学习。当时已入冬,为改灶,冒着零下二十几度的寒风,几个人先把大铁锅从灶台上抬下来,我就用黄泥渗稻草和成浆,去糊炉堂改灶,炉堂里大烟筒的抽风口寒风直灌,立马手上都结了冰泥,就这样反反复复搞了十几次,有时泥巴粘的紧可以多用几天,有时泥吧粘的不太紧,一下子就烧掉了。因为,只有做成这种双峰双眼灶,才能把碎煤灰烧好,但非常容易把灶堂烧坏。一旦炉堂糊的泥吧烧掉了,火就烧不起来,馍头蒸不开成死疙瘩、蒸的包谷面发糕就更难吃、炒菜变成了煮菜,做不好饭,就会把炊事班骂死。后来,天气越来越冷,修灶也越来越难,不少领导和战友们看到我经常这样做,真的有点心痛我了,光是每次去抬下抬上那二口大铁锅,就让炊事班的同事们都受不了了。事务长和大队部的几个领导对我说,你是真能吃苦,不管你能想出什么办法,都支持你去做。我想了几个晚上,找大队领导批了二台鼓风机,自己走了电线和开关,把鼓风机安装在炉堂下面的进气口,再用木板堵住,反复试验好几次后,发现用密封的方式,烧碎煤灰时上再上加点水,火可烧得最旺最好。于是,我就到修理所敲了二副可以梭动的风门,安装在炉堂下面的进风口,用时合上,不用时拉开。灶也恢复到原来的传统灶模样,不仅可以把那些碎煤灰和煤球烧好,也好清理煤渣。而且,也更容易封火了,人也舒服多了。炒菜的、蒸馍头的,什么时候要大火旺火,我就合上开关加煤,好用极了。这在当时,还没有听说那个部队在用鼓风机烧火做饭,我又已敢做敢当了一次。</p><p> 有一天,修理连的老连长来我们大队商谈工作,正赶上我们炊事班炸油条,我赶快跟他揣了一大盘子油条和一大碗豆浆,他边吃边高兴地跟我说,小刘啊,上次你是不是想要我们连正在用的那台电焊机啊,我说不是,是要放在废品仓库的那台。唉呀,你也不说清楚,那台你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拿。我说是、是,是我没有说清楚。并当着郭副大队长的面,说明天就去拉。第二天,郭副大队长专门给我派了卡车,我叫上我们武汉的几个战友,说帮忙去抬变压器,更想借这个机会,到天山照相馆去照张相、合一下影,逛逛乌鲁木齐,再吃上一顿馆子。回来后,我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电焊机做好了,提高了修理电瓶的质量。另外,在烧火的一年时间里,没有再向部队要过一次煤,不仅把那几堆快要风化的碎煤灰烧完了,也把那2万个煤球也烧光了,节省了大量的煤块,为大队各房间取暖使用。同时,还能腾出手来,干干别的事,也能经常向炊事班的大厨肖长春,学学炒大菜的技术。他的一手好菜是被大队送到天山宾馆,学了三个月才得来的,他又教了我,因此,使我受益终身、一辈子都是家中的大厨子。</p><p> 75年6月,大队党委会决定上报我立三等功,让大队代理书记、战友邹山华来找我填表,我说,我才不傻了,立了功,就入不了党了,坚决不要立功,只要入党。这时,大队领导也真不好意思再拖下去了,终于批准我入党的要求。司务长杨怀义、大队代理书记邹山华为我的入党介绍人,于1975年8月1日,正式批准我为中共预备党员(当时预备期为三个月)。但是,在通过大会表决的三十几个党员中,还有一个人反对我入党。现在想想,我的入党道路怎么这样艰难。在一次搬石头中,左手二个指头都差一点被石头砸断了,血肉模糊白骨头直翻,流了整整一帆布手套的血,差一点没把大队部的卫生员吓昏,赶快叫来大队的牛医生,缝了一缝包了后,叫我第二天,一定要上乌鲁木齐军区总医院去看伤。第二天,我照常上班用右手干活,一天都没有休息。心痛的只是,我的小提琴再也拉不好了。还有,我一生中最痛苦最悲伤的是,在我改修炉灶最艰难的时候,74年12月初突接到家中来信,父亲的老同事、我的发小、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毛宏的弟弟毛辉,在部队扑救仓库失火中英勇牺牲了,我顿时二眼发黒、手脚发麻、失声痛哭。毛辉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跟着我学打篮球,71年当兵时,还是我亲自送他走的,在山西大同当兵,在部队表现突出,不仅长的英俊愧武,是师篮球队的主力队员,而且,也是军事技术骨干,正在准备提干,牺牲时还不到20岁(后,国家授于模范英雄人物、优秀共产党员,追认革命烈士)。他哥哥毛宏跟我都是老三届,跟我有着同样的经历,我们同年当兵,他在安徽二炮部队。他们俩也是我在部队时,通讯联系最多最亲密的战友。毛辉的牺牲,是我一生中受到的、第一次最大的打击,我痛哭了好几天,大队的不少领导和战友都来安慰我,我正是在这种痛苦的心情下,把炉灶改造好的。事隔了多年后,我在学校从事成教脱产班学生管理工作,并担任学生党支部书记,经我的手,发展了600多名学生党员,一生中,还发展过十几名职工、教工党员,真是不可思意。</p><p><br></p> <p><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74年夏,毛辉回汉探家,和他的父母亲,留下的最后合影。</span></p> <p>  1975年11月,郭副大队长找了我,说,快到年底了,我们大队维护费还有8万多元,每年是15万,如果用不完,年底就要清账,实际上我们大队还差很多设备和维护器件,就是有钱买不到东西。大队党委决定,派我回武汉采购物质,想办法找找武汉的关系和有关部门。同时,批准汽车排的伊大伦,回南漳探家,如有需要,在他探完家返回部队时,可根据我发的电报,转道先来武汉跟我帮帮忙。</p><p> 回到武汉,当我出现在父母亲面前时,顿时热泪盈眶,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感到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最美好的一天。我把这次突然回到武汉的任务向他们讲了,一定不能辜负部队对我的希望。把这件事办好的前题是,一定先要在武汉建立一账户,部队才好打款过来。我母亲很快就找到邻居常宜家,常宜是不久前才调到我们学校工作的一位老干部,担任学校的副书记,原是湖北省中国人民银行的一位副行长。他非常肯帮忙,写了条子和打了电话托服办理。因为,当时是计划经济年代,很多省区都不愿意把调拨到本省的物质,卖给外省区。在他的帮助下,很快就建立了汇款账户。这时,正好我二哥回汉探家。他是68年兵,在通讯卫星部队,已在71年就提干了。他也经常为部队采购一些物质,熟悉这方面的业务,而且,熟人也比较多,所以就带着我跑了武汉好几家省市机电、五金、交电公司和有关部门。为了办好这件事,我还把老父亲发的特供烟票,买了几条好香烟,到处洒,与那些管物质的人建立了一定的关系。我二哥又帮我发了第一批货,又和铁路部门拉上了关系。郭副大队长很满意,又追加了物质清单,这时,我就叫南漳兵伊大伦返回部队时,先来武汉帮我发运。伊大伦可高兴了,他来后就把他安排在学校的招待所住下,我跟他说,明天把这一卡车货发走后,我就陪他在武汉好好玩几天。我们俩从一大清早,就到几处仓库提货,那批货主要是变压器、继电器、电机、开关等大件等,都是很大很重的一个个大木箱。上午装货,下午去武昌货运站发货,整整装了一车货,干了一整天才干完。没想到的是,当天深夜十二点左右,招待所打电话到我家,说出大事了,伊大伦鼻子大出血,把招待所的人吓坏了,叫我赶快过去。这边也把我家里人吓的不轻,我叫父母亲赶快向学校要个车,学校把仅有的一辆华沙轿车派给我们,赶紧送往武汉军区总医院,急诊室也不知道这二个当兵的是啥来头,只看到急诊室门口停辆车,赶快抢救,忙了一阵子,血止住了,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当听到是跟我干了一天搬运时,他们象是松了一口气,好象心里在说,原来这二个当兵的是新疆军区来汉做苦力的。在急诊室观查了一天,也没发现什么病,开了一点药,就让我们走了。回家后,我父母亲说了我半天,我说,当时搬货时,我在车下,他在车上帮我上肩,我还累些,在部队时,我俩还下过一卡车的水泥,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赶紧让伊大伦在家好好休息,养了几天,就让他回部队去了。在剩下二个多月的时间里,都是我一个人买货、提货和发货,虽然我还跑了许多工厂和物质部门,用掉了4万多元,也没有把清单上所有的物质买齐,还剩近一半的款,但是,郭副大队长已经很满意了,多次来电来信跟我父母说,要提我的干,当器材助理员。我父母亲也非常感谢他,经再三考虑,谈到当时父亲年龄太大了(当时已76岁),身体也不好,希望能让我再当上一年兵,就复员回家,郭副大队长黙认了。</p><p> 1976年3月,当我返回部队时,郭副大队长来电,让我返回时一定要买卧铺票。在卧铺车厢里,同乘的好几位干部兵都说,你这个人好谦虚、不忘本,当了干部还穿二个兜的服装,我再三解释说,我是战士,他们就是不信,说他们部队也有象我这样的人。车到了乌鲁木齐站,郭副大队长开着大队的北京吉普停在站台上,亲自来接我,更把同车的几位搞的更摸不清头脑了。回到部队,高指导员跟我谈,准备让我当修理所二班班长,带一年兵后就让我复员回家。没有想到的是,郭副大队长考虑到,既然你不想在部队提干,也就不再耽误你今后的前程了,因为,我当时已经是全国年龄最大的兵了。他费了不少的心,做了不少的工作,弄了二个名额,让我和同一个厂来的邹山华一起复员。邹山华是大队代理书记,在部队得了严重的胃溃疡,再三提出不要提他的干,这时,老兵复员都走了快三个月了。郭副大队长真是我一生中遇到的一位最关心我、支持我、爱护我和最讲义气的人,这次就成全了我们俩了。在我们离别部队前的十多天里,郭副大队长和大队部好几位领导,一一请我们俩到家中做客吃饭,真是感动,说真心话,我当时,真是舍不得一下子离开部队。同时,我也深深感到,部队不仅是一个大熔炉,给我们每一个当兵的人,一生中获得了最大的收获和荣耀,更给我的后半生,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怀念。3月底,我和邹山华复员回到武汉,从此,结束了激情岁月的生活。</p><p>2020年3月,疫情中完稿</p> <p><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2019年9月,我们维护大队退伍老兵一行六人在原一中队长、后大队政委何汉义的带领下,来到一中队。左图,我的入党第一介绍人杨怀义和原一中队长来汉,我和郑刚陪同;图中,原大队政委朱安根和我、邹山华合影;右图,战友邹山华、我的第二入党介绍人和我。</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