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无法完成的课表—吕老给我们上的最后一次课（2020.9.12）

林美娟

雨夜，送别吕老。 任凭豆大雨点劈头盖脸往身上泼，能浇灭心头的悔恨吗？ 大眼师说不能哭，要开开心心地送吕老走。 是的，吕老善终，正如张卫东老师说的— 唉！怎地修行這麼完美，很幸福的走去……大家節哀，喪事祭奠。鋆泣 庚子七月廿五日 吕老为什么修行这么完美？因为他这一辈子都没歇过，就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给我们上课。他吃过太多太多苦，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一辈子都没卸过。 现在，吕老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他没有受到什么痛苦的折磨，累了，就这样闭上眼睛，永远地睡着了。 　　我庆幸，我没有错过吕老最后一次课。光宇爸爸说了，老人家是等到你们来了才走的。 或许，冥冥中就是这么安排的。 晋如老师说吕老“登仙”了，我信，吕老成为仙翁了，在天上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琴棋书画了… 我们应该替吕老开心。 但我真的难受，真的懊悔，为的是我们不够努力，吕老那一次次失望无奈的模样刀子般刺着我的心，这也是让我一次次失控的原因。我不是为吕老哭，是为自己哭的，不影响吕老升天。 　　人是失去过才懂得珍惜的。很多年前，我们就跟吕老学习，吕老还特别到我们岑村小学给我们上课的。 后来忙着做伏羲教育，足足中断了五年！五年呀，一辈子无法补回来的巨大损失。 还好，厚着脸皮回来了，就再也不想离开。 　　新学期第一次课12号上， 9月11号我从贵州赶回来。第二天早上去买了鸡、鱼还有水果，就开开心心去吕老家了。 　　我太后悔没有多拍几张相片了。去到吕老家，敏、小红、锐南他们都到了。 吕老坐在椅子上，衣领敞开着，精神不振。看到我们买东西过来，就又开始批评我们了：“让你们不要买东西过来，个个都不听话！以后不许再买水果来。今天不吃饭了，就吃水果，不吃完不能走…” “吕老，这香印葡萄很好吃的，我就是回来广州才能吃上。”我赶紧放下背包就去洗水果，洗完回来，讨好地递一个到吕老嘴边，但吕老皱着眉头摇摇头：不吃。 吕老说感冒不舒服。 其实，我也有点感冒，喉咙不舒服了。我们真的以为吕老只是普通的感冒不舒服。 “从来没试过这样的。”吕老不经意地说了这句话，当时我们都没留意，现在想来这是预兆了。 “人都到齐了吧？上课吧。”时间已经十点了，该来的都应该来了。但这次来的不多，除了我，就是凌哥夫妻、敏、小红、锐南、娣七人。 　　我把我带来的纸准备好，还以为吕老用秀丽笔来给我们讲。结果吕老回去装了墨汁，用毛笔给我们讲。 这是吕老生前教我们写草书的书和笔。 吕老生前最后一次课的视频，精神状态跟往常无异。 　　平时录都是录吕老书写的手而已，这一次不知为什么，还想录录吕老的样子，所以留在这最珍贵的最后的讲课视频镜头。 　　凌哥聪明，能举一反三，这些部首知道怎么用。 我们还想多问些，吕老说：“别着急，慢慢来，你们以后就知道了。我自己是自学的，已经给你们解密了，还学不好就没办法了…” 痛呀，再也没有“慢慢来了”。 　　“吕老，您赶紧回去休息，我们自己练。”吕老讲完后，我们就让他回房间休息。 我们就分成两处，老老实实练习。我先整理吕老的视频，先把这一次上课记录下来再练习。想不到这“第一次”就成了“最后一次”了。 　　我先反复看吕老视频默记，然后再用吕老的毛笔在纸上练。这个“左”字我写得太丑了，怎么写都不好看，看看凌哥他们写的，我也不满意，就是吕老的好看。 我还想着把这十个字练熟后，在纸上写一遍，再请吕老给我批改，像前面的一样。 结果— 途中我上洗手间的时候，我看到吕老趴在桌子上睡，我让如叫吕老回床上休息，如说吕老不喜欢在床上休息，就这样了。 到十二点了，敏放下笔去厨房做饭，让如下米做饭，如过去问吕老吃多少饭。 我就是在这里等的救护车。 　　大家都在商量如何办好吕老的后事。我打电话给大眼师，大眼师告诉我做好三件事：49天内是最关键，吕老何去何从就看我们怎么做了。1、不要哭（我没做到），念经回向给吕老。2、放生.3、请大家吃素。 我赶紧跑去市场，中午时分，市场都不开市的。幸好卖鱼的还在，我买了两条活的淡水鱼准备拿去珠江边放生。 这是我第一次放生，也是第一次在吕老家这边寻着去珠江边。还好，终于给我找到码头。 这一路走着，百感交集，路过的熟悉的地方，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来了。 走到码头一边，我把鱼放生了。那里的服务员说那个地方不能放生，我不知道。看着两条鱼一下子游走了，心里有点安慰，希望它们好好地活着，这是我为吕老放的生，一定要保佑吕老往生极乐世界。 　　亲朋好友陆陆续续过来看吕老最后一面了，晋如老师也从深圳赶过来，代表陈永正师叔、张卫东老师来。 　　我们是吕老最用心教导的学生，但我们很不争气，想起吕老让我们背之前学过的草书口诀，我们没有一个背得出来，让吕老带着遗憾走了，太不应该了。 痛定思痛，我赶紧复习一下，老老实实在吕老床前背了一遍。 我们这些学生，最后也在吕老床前吟诵了吕老的词《西苑落花》。       临江仙  西苑落花            吕老  雨过长林西苑静，落花坠地无声。赭黄粉紫满茸坪。分明织锦路，铺与丽人行。  散尽繁华归淡泊，举头枝叶深青。扶天立本汲玄精。春风重一度，还展万般情。 吕老真的是“散尽繁华归淡泊”，但我们能接下衣钵“春风重一度，还展万般情”吗？ 　　“轻轻地，吕老走了”，鞠一鞠躬，吕老音容笑貌，永远深深刻在我们脑海里。 以前不争气，以后不能让吕老失望了，吕老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吕老教给我们的粤语吟诵，要努力学好，好好传播，笑笑的重要工作。凌哥和婵姐的粤语吟诵学得最好，以后还要多教教我们。 诗词写作方面最好的是凌哥、春来和敏，不能松懈，要坚持写。晋如老师说他报答吕师伯的方式就是免费教我们这些吕老学生继续学诗词写作。我是会努力的！希望我们以后每一年都能在吕老坟前用粤语吟诵自己写的诗词给吕老听。 吕老教的草书要练好，以后每一年都要在吕老坟前请吕老给我们指导指导。 吕老，永远在我们心中。 　　这点点滴滴跟吕老在一起的记录，是需要好好重新学习了。 　　这一张永远无法上完的课表，就由我们自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