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下的村庄

李大申

　 连绵巍峨的齐岳山，那生性奔放的山脚白岩，形似羊嘴，挺立傲首，护佑着山岩下的世代生灵。这里的先民望岩生意，将白岩下的这片土地，取名为白羊咀，由此得名。

一、边缘村落

白羊咀，地处齐岳山下，汪营平原西北角，距汪营镇6公里，离利川城约30公里，东接沈家坝、西连龙山沟，南邻曾家营丫口，北靠皂地坝上彭家田。国土面积10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6.8平方公里，林地3.2平方公里，有21个村民小组，949户，3021人。

说它边缘，是因为汪营平原延伸至白羊咀，被重庆石柱绵延高耸而来的齐岳山挡住了脚步，山那边，便是外邻。

这里的地貌有别于平原和山区，平坝周围有丘陵，丘陵四周是平坝或缓坡，还有湿地。坝里有山，山中有坝，山是天造地设的巨型盆景，坝是托起盆景的展台，相偎相依，驻颜相守。

坝与丘陵生出三套色，在季风的作用下，让坝上的水稻一片金黄，坡上的包谷叶青籽满，丘陵茆上的混交林，相依为命，郁郁葱葱，构成了特有的山丘田园画卷。

三套色又是多变的，春有春色，夏有夏色，秋有秋色，冬有冬色。

春色，残血融化，在光热的催促下，万物复苏，开始绿放芬芳，花吐芳香，山野中、小河边、池塘旁、庭院里，桃花、梨花、李花、橘花……春花竟放，春风裹着春香，鸭子活跃了，蜜蜂也忙碌了起来，一个在水里，一个在花间，一个营造甜蜜，一个自行觅食，各得其所。一年之计在于春，就别说白羊咀那些忙春的人了。

夏色，夏日浓烈，雨量充沛，花落果生，植物竞相疯长，彰显着生命的张力。

秋色，由绿渐黄转红，果实累累，收割机、打谷机、脱粒机、拨壳机，和没完全消失的镰刀、板斗、箩筐、背篓、晒楼，都开始派上了用场。还有庭院门前的花台上，凤凰花、指甲花、杜鹃花、红苕花、紫薇花、菊花竞相绽放，水果满枝头，争相斗艳，花香果香，夹杂着谷香，滚在秋风里。

冬色，白羊咀人把收获交给了仓储，猪肥羊肥，鸡鸭鱼肥。远方的游子循着故土的年香，踏着皑皑白雪，带着从春到秋的收获，回到父母精心守护的洋楼里，丰收的气息，合着家的温馨，自然浸透心灵，亲情叠加，其乐融融。

白羊咀有条穿村而过的石梁河，她发源于齐岳山的群山峻岭深处，带着纯洁与甘甜，途经南平款款而来，犹如母亲的乳汁，滋润万物，生生不息。

在这片土地上，水是丰盛的，就像鲜嫩的瓜果，绿油油的蔬菜，又似初长成的土家幺妹，水汪汪的，弹地出水来。

湿地上，水草摇曳，随风起舞，一群白鹭在悠闲的觅食中，保持着机警，一遇惊扰，便群起而飞，远视，似白雪纷飞，飞过田园，飞过民居，飞向山林。快门却无法赶上它的敏捷，除了叹息，还忽想起了，唐代诗人杜甫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绝句。

站在白羊咀高处，农家小院依山傍水，曲径通幽，一条条硬化的乡村公路，把家家户户链接一体，栋栋崭新的小洋房掩印在树丛中，虽不显山露水，但内秀林中，若隐若现的小家碧玉，点缀在山林田园里，显示出“砖林瓦浪”的现代气息。

秋阳透过云层，从天际横扫下来，撒在白羊咀的山林、田园、农家、晒场，金灿灿的，熠熠生辉，好一派晒丰收的图景。

二、 金色稻香

人误地一春，地误人一年，没有春的耕耘，哪来秋的稻香。这是白羊咀人，春常挂在嘴边的几句话。

每到春播时节，这里的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整田、起垄、育秧、栽插，道道工序，每个环节，虽不像科学家那样精密严谨，但也来不得半点虚假，谷粒、秧苗自带情感，懂得如何报答主人，“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付出与愿景。

白羊咀无愧于小粮仓，全村近2000亩的稻田。据说在清朝，利川进献给国王的大米中，就少不了白羊咀的水稻。

又据《恩施晚报》报道，近年来，在白羊咀生产的大米中，检测出硒元素，由此，白羊咀的富硒大米，更加声名远扬，成为了广东商家的抢手货。

白羊咀海拔1000多米，四季分明，雨水充沛，光照十足，昼夜温差较大，与亚热带相比，这里的水稻，生长周期较长，蓄积饱含天地之精华，产出来的大米，白似雪粒，晶莹透亮，香味浓郁，酥软爽口，最能激起人们强烈的食欲。

每到夏天，白羊咀人虽一改祖辈，雨天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赤脚下田薅秧的习惯，但仍保持着原来的除草传统，不让杂草影响水稻生长，精心呵护每一颗稻秧。

夜幕降临，收工回家，酒足饭饱以后，找把椅子，三三两两，或独自，坐在自家或邻里的水泥院坝上，在太阳能灯的光照下，或谈白聊天，或静听水稻拔节的“声响”。

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国事家事疫情事，都影响不了主人对水稻的那份特有情感，就像抚育自己亲生的孩子，从小到大，开花结子，不只是土地、阳光、雨露的杰作，更是农家主人勤劳的双手，和心力还有汗水的收获。

唐代诗人李绅的“锄 禾 日 当 午， 汗 滴 禾 下 土。谁 知 盘 中 餐， 粒 粒 皆 辛 苦”的《悯农诗》，如此深刻生动精辟，释义大米的来之不易，启迪每一位来者。

无论古今，人都懂得，每一粒粮食都是农民一滴滴汗水汇集而成，应当倍加珍惜，这不只是钱的问题，那是对劳动的尊重，更是对自然资源的敬畏。

秋收时节，金黄的稻谷随风起浪，一串串，低头的谷穗，以谦卑的姿态，向自己的主人致意。

一片片金色，似这里泼辣、能干、大方、贤惠的家庭主妇，把阳光挂在脸上，与室内墙壁上悬挂的“最美村姑、优秀组长、最美白羊咀人”的奖牌相互辉映，激励人心，催人向上。

金色的谷浪，满园的稻香，就像醇香的美酒，灌醉了山林、灌醉了田园、灌醉了农家、灌醉了恩施州检察院的精准扶贫的每一位干部。

他们倾情帮扶，就像当年解放军的菩萨心肠，懂民情、知民意、顺民心，解民忧，雪中送碳，锦上添花。分享与村民共酿的稻香美酒，与民同醉，醉在心房。

三、情浓村寨

白羊咀15组，65岁的村民组长刘云生，拉着扶贫第一书记，尖刀班长胡彬的手，胡班长，你莫走啊！大家都舍不得你呢！这事我跟市委沙书记都反映过。

原来，恩施州检察院，下派到白羊咀尖刀班的胡班长，在今年三月就要退休了，这是白羊咀支部书记侯雪英告诉他的。

侯书记在上报精准扶贫尖刀班成员的基本情况时，发现了胡班长就要退休的信息。消息不胫而走，村民纷纷到村委会请愿，强烈要求要把胡班长留下来。

侯书记及时将民意，上报给了汪营镇党委，汪营镇党委，又及时向恩施州检察院写出了专题报告。就这样，胡班长就又继续留了下来。

村民舍不得胡班长走，是发自肺腑的。那是一件件一桩桩温暖人心的事，让村民久久不能忘怀。

村里 一位80多岁的老人——张承富说，那天我用一根尼龙绳，一头绑在腰杆上，一头栓到木檩上，正在屋上捡瓦，被尖刀班的小林看到了，他走近院坝扶着木梯说，您赶快下来，这大年纪了，多危险啊。

胡班长知道这一消息后，及时和部下林鹏一道，筹集资金，请来工匠，将原来破旧的土瓦换成了树脂瓦。

没过多久，也就是“五一”放假期间，一场飓风，掀翻了整个屋顶，把树脂瓦吹得七零八落。老人无奈，第一时间拨通了尖刀班小林的电话。林鹏及时将情况反映给了胡班长，胡班长二话没说，走，到现场去解决。

老人无力解决的困难，被他们一一化解，没有推诿，没有拖拉，危难之时显伸手，老人记得，村民们记得。

另外，15组，60多岁的村民林同兵说，我结婚时，穿着雨靴背媳妇入洞房，心想，在我儿子结婚时，车会开到家门口吧？结果，儿子还是穿着雨靴背儿媳入洞房。盼啊盼，盼到胡班长你们来了，不仅把到家的公路修通硬化了，还帮助出水泥，把整个院坝都硬化了。等孙子结婚时，再也不会穿着雨靴走稀泥巴路了。

你们还开展“环境卫生流动红旗”评比和环境改造活动，搞得好的，授红旗，颁奖品，这一下，就改变了村里的面貌，还有因循守旧的思想意识，家家户户，整洁的庭院，瓜果满园，鲜花盛开，乱堆乱放，乱丢乱扔，鸡鸭满地跑的现象，没有了。硬化、绿化、亮化、美化、净化，让村容村貌，还有村民的精神风貌，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生活就像村民种的朝天椒，火红向上。

用心用情，诚心诚意的精准帮扶，自然赢得民心。

18组组长牟联祥在村集体微信群里，编了这样一个段子，无不代表村民的情感，和对尖刀班精准扶贫工作的肯定。

恩施州里检察院

牢记使命走在前

为了脱贫来攻坚

一心为民谋发展

乡愁环保来改善

社会和谐要建全

吃苦耐劳把事办

带来福利人人欢

硬化道路与坝院

美化环境空气鲜

他们到来有心愿

不脱贫来不出山

……

白羊咀，那似白羊嘴的白岩，因为公路建设而永远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献给了现代交通建设事业，但白羊咀的名字却仍然响亮，依旧流传，并见证着白羊咀壁画中的“大家一条心，建设新农村”的变化和美好憧憬。          

愿这个龙船调的发源地的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