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的小菜园

侯世安

作者诵读《老母亲的小菜园》

今年八月份，我再次回到母亲身边，看望她老人家，帮助打理她的小菜园。

父亲病逝29年了。父亲去世后，母亲长期跟随着我妹妹生活。妹妹和妹夫对母亲付出了无微不至的关照，因此，我们兄弟对我的妹妹和妹夫一家充满了感激之情。

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喜欢种菜。

妹妹家门前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大门的门厅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露天阳台。就在这院落的角落和露天的阳台上，母亲用她的双手，营造出一个“小菜园”。

母亲的菜园都是由许多小单元组成的。在院子的墙根下，用砖砌上池子，把拆下来的洗澡盆等容器摆放好，把池子和容器装上土，撒上底肥，就可以种菜了。在这些菜地上面，还用钢架管、木棍搭起框架，再盘上铁丝和绳索，就成了蔓生植物攀爬的架子。当然，这些前期工作，大部分都是妹夫和妹妹帮助干的。

菜园子成了母亲的营生。地方不大，但有了耕耘的场所，便是生机和希望。

到了播种的季节，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母亲就开始育种播种了。母亲用铲子和锄头挖出小沟，然后小心地把带芽的种子栽上，培土，浇水。几天的工夫，小苗开始破土而出。母亲就像伺候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地看护着，小苗一天天的壮实了，满园子展现出一片绿色的生机。

随后的日子，菜园子不再安静了。母亲一次次在餐桌上说，豆角开花了，丝瓜开花了，苦瓜开花了……

静静的夜晚，月光之下，菜园像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这时，你悄悄的上去，漫步在果蔬间，轻轻地闻闻，你会嗅到什么？泥土的气味，蔬菜的清芳。对，这就是母亲的味道。

菜园，是母亲的领地。那是母亲写诗抒情的稿纸；是她倾情奉献，彰显才华的舞台。那一个个菜盆和菜池，经过母亲的包装打理，就成了御家花园。

小菜园也记录了我们兄妹太多的童年记忆。母亲走到哪里，都能找到一块土地种菜，哪怕是建筑垃圾场，她也能把石头瓦块捡出来，开辟出几何形状的菜地来。

我们很喜欢到母亲的菜园帮忙，浇水施肥、拔菜摘瓜，乐趣无穷。正是在母亲的小菜园，我们认识了不同的瓜果蔬菜；正是在母亲的小菜园，我们学会了聆听虫儿鸟儿的低吟浅唱；正是在母亲的小菜园，我们体验到了劳作的艰辛和收获的喜悦……

母亲的小菜园一年四季都充满着生机与活力。春天的小菜园碧波荡漾，夏天的小菜园群英荟萃，秋天的小菜园果实累累，冬天的小菜园生机盎然……

母亲就是这样的劳神劳力，让青春的身姿，在哺儿育女和劳作的辛苦中，不再挺拔，任青丝染成了银发；倩影留给了岁月，佝偻变成了现实；容颜奉献给儿女，沟壑织满了额头。

如今母亲已经八十九岁高龄了，依然坚持每天沿阶梯爬上爬下，到阳台上的小菜园劳作，这也是她的生活重心和唯一的生活乐趣。如果有几天因故不能上去，她就会坐立不安。对她来说，小菜园就是她的精神寄托，在菜园里劳作就是最好的锻炼和娱乐。

这就是我的母亲，和中国千千万万的老一辈劳动妇女一样，平凡而伟大。她们善良勇敢、勤俭持家、甘于奉献，她们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家。没有母亲就没有家，没有家就没有我们。母亲用一生证明了这个道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美好的生活靠自己去开创。在母亲的影响下，我们也变得热爱劳动、热爱生活。

我想，献给母亲最好的礼物，不是鲜花和美食，也不是说多么好听的话，而是常回家看看，抽空多陪伴她老人家，和她一起动手做家务，把她身上那种传统美德发扬光大，世代传承下去！

哦，忘不了母亲的小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