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绘画札记

陈巽如

2019年冬，受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之约，绘制了一本图画书《羌族之瓦尔俄足节》，湖少社的编辑刘艳彬给了我很多帮助，从网上购回几本介绍羌族的读本，还帮我找了很多有关的资料，对我的绘制工作帮助极大。根据我对脚本的理解，我是这样处理画面的。

仔细读了脚本，发现文字脚本中有九个画幅是描写瓦尔俄足节的。需从多个不同角度的画面表现节日场景。以下是我在画完绘本后的一些感受。

丨 羌族历史悠久，羌民崇拜羊，以羊祭山，穿羊皮掛，打羊皮鼓，羊图腾随处可见。第一幅画了一对羌族夫妇，手执铁耙的男性，身穿用麻布制作的长衫，腰上系的是“鼓肚子”(作口袋用)，火镰(相当于打火机)，烟杆，腰刀(防身用)。女性是全家最累的人，她们每天要出外劳作，砍柴，边走边捻毛线，喂奶，腰上别一只未衲好的鞋底，系一个自制的针线包。还要牵回自家的羊。(回家还要做全家的饭菜，养猪，带小孩，照顾老人，做全家的衣服，鞋子。这些没有入画)

背景是羊图腾，上面坐着仙女莎朗姐，周围白云缭绕。

2一3 在瓦节中有一个喝咂酒的画面，一个大坛子，入青稞，拌酒曲，发酵后插吸管喝，喝酒时老人坐上位，待其就座，其他人才入坐，后面跳舞的是羌族穿各种服饰的队伍。右上角是小姓乡妇女在跳舞，描绘她们的服饰，尽量接近书本中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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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5 瓦节的另一个场面，左边是在戴五花帽(五花帽上有栩栩如生的五位尊神战将)的释比带领下跳羊皮鼓舞的场景。(释比，羌族对男性祭司的称呼，作为神与人，鬼与人的中介)释比腰上挂有各种法器，念完祭文后，手执鼓槌，神情庄重，边唱边击鼓。随后众人表演羊皮鼓舞。

右边是唱歌的羌族蒲溪乡村民。羌族的民歌有酒歌、情歌、时政歌、劳动歌、喜庆歌、丧祭歌，其中的多声部民歌尤其富有特色。

6一7 开始讲叙一个古老的故事。画面中表现了羌族的古老碉楼和羌寨。采用三种不同的色块作构图形式，多彩的曲线表现声音的传播。飞鸟、动物、昆虫和人的互动，白云的掺和，让画面尽量地动起来。

8一9 这一幅重点描绘莎朗姐的服饰。莎朗姐头戴“一匹瓦”头帕，此帕呈长方形，用发瓣固定于头顶。发瓣上插有银牌饰品，闪闪发光。腰带上系有针线包。头饰上和身上都系有用彩色絲线编成的流苏，垂于腰际的飘带左右轻摇，显得婀娜多姿。

莎朗姐服饰中色彩用红、绿对比，黑、白对比，图案采用羌族妇女绣品中的牡丹花图案。

羌族妇女的头饰和服装丰富多彩，各个地区有各自的特色。

10一11 莎朗姐穿的是羌族妇女自己缝制的尖尖绣花鞋。披肩和腰带上都绣有各种美丽的图案。羌族的妇女，从小就学习裁剪、刺绣，花样取自桃、李、杏、梅、菊、羊角花等花朵图案。

12一13 左图表现莎朗姐走访羌民的情景，羌寨的围墙上放着的南瓜，树上唱歌的小鸟和栏里快乐的羊儿，晒着的玉米，辣椒，都在欢迎莎朗姐。(玉米是村民的主食)

右图是描绘一位有权有势的土司王，他嚎叫的声音引来了花豹和猫头鹰，还有树洞里的小蹦蹦，卫兵，军师和烧饭的婆婆都知道大事不好了。土司王用木棍在树腰上捅了一个洞，他发大脾气了。

14一15 这个画面采用三角形的构图方法，(土司王、士兵的服饰和帐篷图案突出羌族纹饰特点)。这时候的白云也长出了恐怖的尖角，小鸟不见了，花儿不见了，只有一个人在帐篷里阴笑。这是一个用减法处理的画面。

16一17 村子里的人开始反抗了，左图用三角形的构图和放射性的线条表现冲击的力量，增加画面的动感。为了不使构图平板，左边的土司王处理成一个大特写，他帽子上的野鸡毛和身上的铠甲，腰上的火镰和铠甲上的羊形图案，都是羌族特有的穿戴。

18一19 此图中羌寨的碉房造型取材于羌族的古老建筑。分三层，上层放粮食，中间住人，下层圈养牲畜，房顶为平顶，可脱粒、晒粮、晾衣。屋外设有石龛，上置白石，为天神居所。楼下有火塘，家人聚会，接待朋友所用。

这幅画从各个角度表现恐怖场景，士兵的冲击使猫、狗、鸡、鸭、牛、羊、猪和院内外的男、女、老、少都处于极度惊恐之中，一时间鸡鸣狗跳，大哭小叫。

20一21 左图的土司王嚎叫着冲向村寨，一场灾难即将到来。

右边的莎朗姐听到了危险的信号，她洒泪和大家告别。她身上的串珠也变成了泪珠。花瓣纷纷落下。

22一23 此图用青花瓷色彩渲染，以突出莎朗姐受害的情景。民间传说中神仙升天时，会有打着华盖的队伍来接她，在旁哭泣的妇女头饰取自羌族黑虎乡，她们以戴“万年孝”和"虎头帕"出名。这种头帕的戴法来自一个民间故事，为了纪念为民牺牲的英雄，她们要为之戴一万年孝。羊角花是羌族的最爱，莎朗姐在临终时嘱咐姐妹们要保护好它。

24一25 随着音乐声渐近，莎郎姐成神仙了，她保佑着天脚下受苦的羌民，爬山涉水的羌族背夫，村子里的老人和孩子，春播秋实的汉子和吃苦耐劳的女人。

26一27 又回到瓦尔俄足节的场面，在羌族节日里，释比的出现至关重要。这是一位戴猴头帽的释比，帽子以猴皮缝制而成，帽顶呈“山”字形，上有直立的三根羚羊角，代表天、天王、地，上有白色纸穗，代表百事安康，帽子中央有铜钱、海贝，帽子很长，垂至腰间，羚羊角上系有红绳。释比穿蓝色长衫，外罩羊皮坎肩，腰间系一腰带，上挂各种法器，如宝刀、神棍、火钳、鹰爪、黑熊牙齿、羚羊角，铃铛、卦等等。

右边的舞蹈领队是羌族永和乡的妇女，她们包白头帕，头帕长度1000厘米，宽40米。

28一29 这又是一幅瓦节的画面，以一朵羌绣图中的花为基本构成，每个花瓣为一个内容，记录了节日当天人们的各种活动，包括吹囗弦、吹唢呐、绣花、做云云鞋、采青蒿、做火馍馍、吹羌笛、祭山神等活动。其中口弦和羌笛为羌族最具特色的乐器。此画喻意羌族如花美丽，羌民爱花情深。

30 羌族被誉为生活在“云朵里的民族”，在羊角花盛开的季节，羌寨的村民们迎来了瓦尔俄足节，他们跳起

莎朗舞，男子叫一声“呀喂”，女子应一声“哟喂”，一轮舞步结束，歇息一会，喝口砸酒，又开始新的舞蹈。

以上是我在绘制过程中的一些说明，文中很多语句摘自《羌族服饰文化图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羊皮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羌族》(新疆美朮摄影出版社、新疆电子音像出版社)，画中的服饰及物件等，均参照书中的影像资料，特此感谢。

此套绘本画完后，留下很多遗憾。做好一件事，非常不容易。

陈巽如202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