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恩师

清茶一盏

怀念恩师 上次回老家，我忍不住回母校转了一圈，十多年没去，如今是大变样了。原先只有一座教学楼，现已矗立起四座，学生平房宿舍区，已经变成了家属楼，路两边的云杉，长成了参天大树。可是，教过我的杨老师，却再也见不到了。 1985年，我考入了新泰市第二中学初中班，这里云集了各个学区最出色的学生。开学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老师有多么优秀，无论哪门学科，老师都讲的趣味盎然，条理清晰。卷卷毛英语老师，长得真像外国人，戴着一副眼镜，当年也就20多岁，当了我们一年班主任。和我们打成一片，课上更是轻松幽默。一次小测试，我把名字拆成四部分，写在试卷的四个角上，让老师猜不出来。课上，老师说“请口天羊大”回答这个问题，同学们还没反映过来，我的脸就红了，只好故作镇定站起来，马上赢得一片笑声。 那时的课外活动，丝毫不比现在逊色，象棋、围棋、少年拳、羽毛球、武术，阅读，愿意学什么就学什么。我们还自己办过小报，部队的孩子都在我们学校上学，春天学校组织春游，部队的车接送我们，我们比赛爬山，开联欢，初中生活的丰富多彩，让我终生难忘。 我最难忘的是教我的数学老师——杨世健老师，上小学时，我对数学充满了恐惧，虽然考初中成绩不差，但我有自知之明，那是小学老师天天让我们在题海里泡出来的，有些题型的做法，是死记硬背出来的，这样的数学学习，怎么不让我望而生畏！ 杨老师的数学课，让我的数学世界开始逆转，记得开学第一节数学课，一进门的是一个瘦瘦的老头，背有点微驼，稀疏的头发已经花白，他讲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他随手画了一个完美的圆，没借用任何工具，一下子把我们震住了，心里不由得起了敬佩之心。之后的数学课，他上得轻松有趣，再难的证明题，经他一讲豁然开朗，他教给我们倒推法，先从结果往前推，看需要哪些条件，找到最初的已知条件，然后再顺着推回来。往往推到柳暗花明时，他来上一句“家胡道截驴——跑不了了”，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他又说上一句“老妈妈吃面瓜，恣牙了”，全班同学会心一笑，数学难题在轻松幽默中轻而易举地被拿获了。第一次考试，我破天荒考了第一名，顺理成章成了数学课代表。每次我把作业送到办公室，都看到他埋头工作，要么批改作业，要么做题，要么看书。有时他会问我课上有没有听不懂的，我怕被他问住，每次去办公室前总要过滤一下上课的内容。在后来的数学课上，勾股定理的奥妙，π的无限不循环的快速记忆，让我们领会到数学的美，我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开了窍，原来不懂的现在都明白了。在他的影响下，我竟然有机会参加了初二的奥林匹克竞赛。 一天早晨，跑完早操在教室门口整队，杨老师刚想讲话，却一下子晕倒在地，我们都吓坏了，赶紧叫来其他老师，把杨老师送到医院，医生建议休息一周，可第二天，杨老师又站在了讲台上，他说在医院里自己就是个病人，在讲台上，自己才好的更快。寒假阅卷，听说杨老师又住进医院，杨老师吃了几粒花生米，导致肠穿孔。我们只能暗暗替杨老师担心，同学们约好去看他，走出去十多里，终于不知他老家的具体位置，只好作罢。后来我们知道，杨老师是老三届学生，被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曾有机会到北戴河疗养三个月，但他没去，怕耽误学生上课。 我们那时都住校，宿舍里有个大纸箱，是杨老师给我们的，他怕我们浪费粮食，让我们把剩饭放在纸箱里，他攒起来喂鸡，大家去过杨老师的宿舍，他住在教师宿舍区，家里极为简单，老伴在农村没有跟过来。小院子里确实养着几只鸡。大家都很尊敬杨老师，有时纸箱满了就亲自给他送去。没想到的是，杨老师总是让同学捎回瓜子来，让我们挺不好意思的。 毕业前夕，面临着考高中还是考中专的选择，家人极力让我考中专，跳出农门。杨老师不是班主任，却常在我送作业的时候对我说，不考高中可惜了。我无法左右自己，只能参加了中专考试。 少年不懂感恩，二十多年后，这份怀念却愈来愈深，当我向同学问起杨老师的时候，才得知他早已去世多年了，心里一阵凄凉。愿老师地下有知，能感受到学生心中深深的思念，如果有来生，还让我做您的学生，好吗？（20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