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滚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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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5月中旬，我们一伙儿老同学赴扬州游览，在扬州古城的地摊上，我看到了一些制作精良的铜制炊具和铁器，其中有一件小孩子的玩具，引起了我的兴趣，勾起了我的记忆。

      那是五十年代，还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种流行于各地的儿童玩具，叫铁环。当时，那是一种男孩子们，人人都爱耍的玩具，我曾为它乐此不彼。

      孩子们耍的铁环，其实就是一个铁圈圈，直径大约有五六十厘米左右。另外还有一根长六七十厘米的细铁棍或粗铁丝，一头把它缺成U字型，用它推着铁环跑，人们把这种玩法叫滚铁环。

      一些家里有条件的，让铁匠给制作，而多数家的孩子们则是利用滥木桶上的铁箍作铁环。这样的铁环有的是细铁条做的，有的是细铁棍做的。细铁条的铁环推起来摩擦力大，比快不如铁棍的效果好，若是比慢则比铁棍的强，推起来稳当不易倒。还有的孩子们为了滚铁环有响声，在铁圈圈上又套了几个，用粗铁丝缺成的小铁圈。

　　滚铁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游戏，自有它的魅力，一是考验推铁环孩子的平衡能力，无论是推着铁环直走、拐弯或是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甚至推着铁环过水卜子、上台阶，你都不能让它倒下，否则就算失败；二是锻练孩子们的身体，因为滚铁环就像骑车子一样，不能太慢，太慢了铁环不好控制平衡，就会跌倒，这就得让推铁环的孩子一路小跑不能停，无形中让孩子们在快乐的玩耍中锻练了身体。

      我曾有过一副童年时代被视为宝贝的铁环，那是我家结壁房二娃叔送给我的。

      二娃叔是个铁匠，他没有铁匠铺，就在我们院子里起灶打铁，制作一些小型铁器，诸如镰刀、锄头、铁勺子、铁铲子、钉鞋钉子和马掌等。 

      铁匠打铁一般需要两到三个人，大多是师徒关系，大徒弟抡大锤，师傅持手锤（小锤），小徒弟烧火拉风箱。二娃叔没带徒弟，也没雇人，就夫妻俩人。二娃婶子身体好个子高，一般情况是放下大锤拉风箱，忙得满头大汗。有时候，我放学回来，没事的时候，帮着他们拉拉风箱，烧烧火。二娃叔是个有心人，为了感谢我，他送给我一副当年极为罕见的不锈钢铁棍做成的铁环，晶莹闪亮，吸引了不少玩铁环男孩子们的羡慕眼光。

　　记忆中，每到放学的时候，同学们一致推选我推着铁环走在大家的前头，一大群背着书包带着红领巾的孩子们，在我的率领下，推着铁环走出校园。

     马路上，铁环滚动声响成一片，那颇为壮观的场面吸引着路人的眼球，人们纷纷驻足观看，让我好不得意。同学们只要推着铁环不倒，有时候，就连到了家门口都不想回去，跟着我一直跑下去，直到无奈时才返回去。儿时我最幸福的感觉，就是来自这个，一直滚动不停的铁环。

      但是，光有一副让同学们羡慕的铁环还远远不够，怎样才能让自己滚铁环的技艺不断提高，在同伴儿的心目中立于不败之地，只有一个办法：勤学苦练。在那段时间，我除了吃饭睡觉上学外，心爱的铁环成了不离我左右的好伙伴。照我母亲的话说，我连睡觉的姿势，还紧握着拳头，一副滚铁环的样子。

      因为滚铁环，每天我跑得滿身大汗，有时竟忘记了回家吃饭。好几次，母亲差点没收了我那副心爱的铁环。还是父亲一句颇为实情的话解救了我。父亲说：“小孩子家，没事儿就让他耍去哇。二滿子（我的乳名）自从耍上滚铁环，一年多天气啦也没病过，连个头疼脑热也没，这不是挺好的事儿？”

      就这样，我推着铁环，跑遍了城里头的大街小巷，甚至还推着铁环跑到城边边的农村去耍，技艺提高了不少，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记忆中，在学校的运动会上，我一人曾获得了滚铁环60米赛跑和一百米障碍赛两个冠军，为我们班争得了荣誉。当时，我高兴得呀，嘴都合不上个，竟连晩上睡觉，我还笑醒了好几次。

      记忆中，有一次母亲让我给远在毛店巷子居住的姥姥送油炸糕，母亲不让我推铁环去，怕我摔倒，可我不听，偷悄悄地拿着铁环，提溜着用笼布包着，放在小铁盆里的糕，怕糕冷了，我推着铁环一路小跑。

      那时候城里头没有柏油路，全都是土路，路面高低不平，坑坑洼洼，谁知道快到姥姥家的时候，不小心让一块石头绊倒，不啋啋地跌了个马趴，圪膝盖和右手碰得血淋溅糊，伤口干切了以后，裤子和圪膝盖的伤口竟然粘在了一起，晚上睡觉，脱裤子时没注意，扯破了伤口上的皮，钻心地疼。这一跤摔得，给我的膝盖留下了一块永久的伤疤，头脑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一个小小的铁环，让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在玩耍中运动，在运动中成长，它无形中给了我们强健的体魄，灵巧的身板，顽强的意志和过人的能力。更让我难忘的是，那一副简简单单的铁环，陪伴着我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这比起当今社会，沉迷于网络游戏前的孩子们，那可真是一种用语言难以形容的幸福感受。

      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和生活内容的逐渐丰富，滚铁环的游戏已经淡出孩子们的视野，离开了孩子们的身边，但他却留给我们，那一代人童年的美好记忆，永远难以磨灭。

     

潘茂增 2020、9、9日于青城

附：点评

二满：《滚铁环》文章朴实，叙述自然流畅，文字略显粗糙而更真实可信，幽默中又略感苦涩。文中把简单而又难以驾驭的游戏描述的活灵活现，读来有一种身临其境的亲切感。滚铁环带给你的快乐如此记忆犹新，说明你对童年岁月的无比眷恋。把滚铁环做为儿时最美好的记忆，是原始而童真的记忆。物质的乏匮让咱们这一代乃至上上几代人的儿时无选择地用最简单原始的玩具去寻求最大的乐趣，这种乐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它能让我们心心念念地记挂在白天黑夜及睡梦里…这种乐趣是现在孩子们无法理解的，他们不缺少玩具，他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所有的玩具，但他们无法感受到象我们滚铁环所带来的那种兴奋、满足和潜藏在心里的快意。时代变了，多元化使生活丰富多彩，可快乐并不因此而增长，物欲横流也许会带来更多的不满足。现在的孩子被各种学习班绑架了童年，在社会和家庭的无形压力下无法尽情享受应有的童趣。                            唉，我们回不去又忘不掉的童年呀，永远萦绕在脑海里……。

                          ——陈聿启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