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西河镇往北三里地许的羊栏山下,有两个东西排列的院落,那就是我的故乡 —— 韩家地“西柜”。</p><p> 我家住在东院,院子南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南北走向的石拱小桥,贯通着这里的人们与外界的联系,这里也是通往西坡地村的必经之路,我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p> <p> 流淌不息的河水发源于东山下一个叫“苇园”一带的诸多泉眼。甘洌的泉水汇成一股清流从我家门前流过,钻过家西的“洋灰桥”,穿过劈山与虎崖洞之间的山涧流经渭头河.龙泉镇流入般河,在淄川汇入孝妇河。</p><p> 小时候曾怀着好奇心和小伙伴们去寻找河水的源头。踩着河床内几经冲刷的的页岩沙砾朔游而上,清清的河水漫过脚面,心里感到无比的惬意。</p> <p> 记得一年的夏天,接连下了几天大雨,河水暴涨。早上起来,院子里的水已漫过膝盖。由山里下来的洪水溢满了河床,与地面的雨水连成一片,天水一色。黄泱泱的洪水咆哮奔腾,翻滚着浪头漫过桥面,洪水冲击着石头撞击着石砌的河床,发出隆隆的声响煞是吓人。大人们已打好了包裹准备到房后的山上躲避洪水了。</p><p> 洪水过后的小河恢复了先前的恬静。太阳照在空气新鲜的河滩上,清清的河水哗哗的流淌,水草随着水势忽高忽低的起伏。小小的草鱼在水洼里游弋,欢腾的鸭群呱呱的叫着在水里捕食。此时的我们都挽起了裤角,光着脚丫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逮“山水蚰子”,拿回家去让大人用油炸着吃,味道好是一个香。</p><p> 沿着小河往东走二里地,在黄家园附近,河床在这里变宽,形成了一个较大的水洼。这里水势平稳,岸上,河底尽是细沙,北边是一片树林,南边是一片庄稼地,是一个理想的游泳池。暑假里,每天下午我们都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时也没有正统的教练教我们游泳,只会用自学的“狗刨式”在水里折腾,每天下午水洼里听到的是一片欢笑和扑腾声。</p> <p> 夏天,家长们是不许孩子们去河里游泳的,可童年顽皮的天性是禁不住河水的诱惑的。每天还是冒着挨揍的危险和小伙伴们泡在水里肆无忌惮的嬉闹。</p><p> 冬天来了,蜿蜒的河水裹起了自己透明的胸怀,河面被坚硬的冰块严严实实的封盖起来,小河显得更加宁静和朦胧。寒假里,我们用马扎.板凳当冰橇,拴上绳子,一个坐在上边,一个在前边拉着在冰上跑。大一点的孩子则用自制的冰鞋溜冰。自制的冰鞋是用两块木板在下面固定两根铁丝,作为冰刀绑在脚上溜冰,不时有人摔倒,换来的是小伙伴们阵阵笑声。尽管是在严冬季节,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头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在冰河上享受着童话般的欢乐。</p> <p> 一九五八年,国家实行大炼钢铁,故居南边的空闲地都挖成炼焦的土窑。昼夜不停的喧嚣,打破了这一带的宁静,也影响了这里的生态环境。又因河底出现了裂缝,河水落入废弃的矿井。灌满矿井的河水又溢出井口流入河内,改变了河水的颜色,昔日清洌的河水变成了红褐色的矾水,气味刺鼻,人畜不能饮用,连浇地都不行,自然与人为的原因,实属无奈。</p> <p> 一九六四年,随着西河机械制修厂的搬迁,我们家也搬离了韩家地这个地方。前年,我随俚曲剧团去西坡地村演出(送戏下乡),乘团里的大巴路过这里,透过车窗我又看到了我童年生活的的地方。在我们当年居住的旧址上已盖起了新的居民楼,沿道两旁建起了家具厂,碳化硅厂 ......,原来的沙土道也铺成了柏油马路。可是,令我神往的小河却再也看不到了。原来的石拱小桥已经加宽,桥东边的河床已被填平,人们在上边盖起了厂房。小桥西边的河床也被淤堵成一条很不通畅的水沟,显露的几片水洼也长满了杂草。当年昆桃铁路韩家地支线高耸的铁路桥,只剩下几个桥墩,也被现在的居民楼踩在了脚下,再也看不到当年小河秀美的景象了,心中一阵怅然。</p> <p> 而今,年龄已近“古稀”的我,离开故乡已经五十多年了。期间,工作,生活的忙碌也顾不上让自己回到这里看看。但每等闲静下来,故乡的老屋,屋前潺潺流淌的小河总是不断在我的脑际浮现,睡梦中,那恬静的河水总是泛着月光轻轻摇动我对故乡的思念。 </p><p> 是啊!那清丽秀美的小河已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已成为连接我对故乡眷恋的情丝。一条剪不断的情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