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家在右玉东北的李达窑,王玉斌家在右玉西南的丁家窑,虽然离得很远,似乎有着相同的命运,文革后期1974年1月高中毕业,随着海啸般的“上山下乡”大潮,我们也卷入潮头,到了农村。我们都是农村户口,抗着回乡知识青年的大旗,理所当然回到家乡“战天斗地”。</p> <p>在村里,死心塌地毫无左顾右盼地过起了农民的光景,从图中大家可以看的出来,我俩本是身材魁梧膀阔腰圆之辈,老天天生就捏造了一付干苦力的身板。回村后,真还不负苍天,挑起了村干部的大梁。</p> <p>这辈子根本就没打算离开造就的窝。以为自己活着有干活的田,死了有葬身的地,你往哪里跑?城里那么多下乡知青还做着梦呢,盼着教育好的那一天,伺机飞走。</p> <p>真没想到,老天开眼,省委英明,1975年决定从一线的农村主要干部中选拔一批“精英”充实干部队伍,右玉县36名精英选定,我俩同时入选。王玉斌凭借为人实在,写字漂亮,县委组织部截留入阁,本人天生活泼,幸得赏识,派到团县委差用。二人都在县革委大院工作,花花少年便春风得意。</p> <p>全国恢复高考我们前后脚进入雁北师专,玉斌3月入学算77级,我是11月进校是78级,我学物理,玉斌学中文,虽然文理有别但兄弟同心,时常低头不见抬头见,本来一把大个学校,更显亲近。再加上学校座落在雁北地区朔县神头公社吉庄村,现在说起来没人知道这个“大学”,我们和自己家人孩子们说起来都说不清楚听不明白。干脆就说是“吉大”毕业的,这就明白了。“昂,知道,”还赞扬一句“不错,不错!”。</p> <p>说俩人命运相同,半点不假,高考前玉斌到了我的家乡李达窑工作当公社团委书记。而我则去了他的家乡丁家窑工作当了公社党委组织宣传委员,就在这年全国恢复高考,俩人都进了雁北师专。玉斌真的非常老实,再老实的人也有不老实的时候,在我的家乡工作期间就和李达窑村的有名的美女好上了,我清楚这也不光都是他的错,客观评价玉斌当年的诱惑力非同一般。</p> <p>好不容易熬出来三年学生生活,玉斌在待分配期间,迫不及待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娶老婆。谁都不敢相信,硬是一个人在丁家窑村用铁锹、抓子、萝筐挖出来两眼土打窑,这就是他心中的伊甸园。挖土窑的干劲和决心远超愚公,哪来的如此猛烈,地球人都知道。硬是把嘴都烂的一塌糊涂,虽然已经过去40年了,媳妇还是不停地讲着过去的故事,两眼闪着晶莹的泪花,可见感动至深。随着当年八月一号心急火燎的在我的家乡李达窑公社举办了婚礼。二人立马就回到这两眼土窑洞的伊甸园,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蜜月生活,究竟这蜜有多甜?只有吃蜜的人知道,别人想看都看不见。</p> <p>之后,玉斌无数辗转从右玉到雁北马口,又从雁北马口到右玉,从当教师到做组织、公安、乡书记,人大主任,也算如流似水一般平淡。可是年龄一到,立马退休。又是迫不及待地领上夫人,回到阔别已久的丁家窑乡丁家窑村。40年的土窑洞业已瘫塌不堪,不能再住,可是就在距离窑前面不足一米的地方盖了三间房子,看来这是打算常住的节奏。</p> <p>我看旧窑和新房距离这么近,大概是想让窑洞和房子地气相通吧,我觉得初心旺盛,心通地通。</p><p>我想当我们为我们在某地某地有多少套房子感到自豪,我们为在某某大城市居住感到骄傲的时候,面对玉斌在深山的土房子还能骄傲自豪得起来吗?</p><p>当我们为自己拥有超现代的生活感到幸福的时候,面对玉斌烧着柴火拉着风箱做着粗茶淡饭还能有多少幸福可言?</p> <p>转眼之间玉斌夫妇已年近古稀,可腿脚动作如同孩童,眉目传情不逊少年,打情骂俏更是家常便饭,上看炊烟袅袅,下看猪鸡烂漫,左边瓜果飘香,右手葡蔓遮天,真是一对深山活神仙。尤其是堆在老两口脸上的灿烂的笑容,心想这辈子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