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渔获】文：李新义

大路

入秋，鸿雁传书，南方朋友来讯说，去舟山海岛游玩一番,过过捕鱼瘾吧！查询天气得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江浙渔乡，温度在37-38度上下，想必是热浪升腾,如蒸似烤。估计绿树掩映下的别墅、楼宇也在慵懒地躲着太阳的直射，水乡万物生灵用坚毅拒挡着烈日的肆虐。禁渔尚能捕鱼?再次咨询得到的答复是:启动旅游业，拉动经济，适度捕捞。遂即，揣着萌动的激情，抱着再度亲近大海的念头，车马劳顿，一路南下。 一 想象着大海的神奇美丽，耳畔响起《外婆的澎湖湾》：“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优美旋律。当车子行驶在48公里的跨海大桥，身临其境，才觉得海上旅行并非想象中的唯美浪漫。 面对浊浪滔天的海湾，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刺眼的太阳，透过匆匆而过的高大护栏，俯视海上百舸竟流的轮船，渺远而模糊。人车在桥上疾驰，如坐过山车，刺激、紧张，担心危险时刻发生。 好在“三毛故居”的地理标识映入眼帘，让人从紧张的情绪中得以短暂的松弛，当大家还在谈论《三毛流浪记》、《撒哈拉的故事》、《滚滚红尘》里的人物故事时，三江码头近在眼前。  去舟山群岛，必须乘坐轮渡才能到达定海、普陀、岱山、嵊泗等四个县区。 轮渡，海上“航母”，20分钟一个班次，将心怀各种目的的人们，连同各类交通工具，渡往岛屿。 二岱山，既是一个岛，也是舟山市下辖的县级城市所在地，在全县404个岛屿中面积最大。下午两点，一行人从岱山港码头乘坐“渔山渡”号轮船轰鸣起航，开始了海上捕鱼的行程 乘一叶扁舟，任由马达犁海，岸上的景物渐行渐远。半个小时后，海天交际的海面出现两股海流顶冲的壮观场面，像大自然鬼斧神工，又像是神力执擎着巨笔划出优美的一撇，更像热恋情人的深情相拥。就这样，近海浑浊的海水激情澎湃地接受着东海清澈海水的张臂迎接，融合在了一起。海水渐渐地变成了墨蓝，四周也空旷无垠，深邃辽阔。过了这道庄严的门槛，百川迳流和赶海的人们似乎才真正地投入大海的怀抱。 此时此刻，同伴们也由出海时的亢奋、欢腾，变得神情凝重，行动拘谨。手中的拍照、发抖音也不再频繁，相继回到船舱，隔着玻璃窗欣赏海岛风景。 唯我不同，舟山群岛的海风抚慰全身，轻巧灵空，飘飘欲仙，沉浸在渔趣撩拨的亢奋中。想着这是第一次海上捕鱼经历，不能放过任何的记录瞬间，一时半会也不曾消停。 　　忙碌中，轮船的右前方浮现出一座若隐若现的海岛，老渔民用难懂的地方话告诉我们，那就是全世界信奉佛教的人们敬仰的普陀山，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恭敬、神圣即刻拥遍全身，目视圣海佛山，虔诚肃穆，双手合十，举放眉间，默默祈祷:“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摩诃萨！” 　　就在当口，老船长一声令下，开始了机械下网捕鱼的作业，三个皮肤黝红健硕精瘦，年纪在70左右岁的老渔民，熟练地操作机械，将渔网抛在海里。 海上下网捕鱼需人工加机械动作合成，对技术要求含量之高，非一日之功。出于安全考虑，渔民不允许闲人走到跟前，大伙只能眼巴巴的观看。 下网后，进入拖网模式，船速慢的让人感觉不到还在前行，大家沉浸在期待中。等待是漫长的……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老船长再次站立船头，面向漫天通红的火烧云，振臂高呼: “起网喽！”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也不自觉捏出了汗。 鱼网拖上船的那一刻，大家如同握着奖券去兑奖，又如家里操办喜事，欣喜快慰，激动难平。解开网兜时，如同刮开中奖号，也如同迎娶的新娘被掀开盖头，喜庆的氛围达到了高潮。“快点来，大家伙！” 解开网兜的一刹那，一位老渔民兴奋地喊道，随即，一堆大大小小的鱼、虾、蟹散落在脚下。就在此时，另一个老渔民抄起斧头，手起斧落，将一条大鱼的尾巴剁了下来。  　　成果的是丰硕的。几个老渔民齐声夸赞，今天游客的运气真好，年初以来从没打到过这么多、这么大的鱼。 经清点，最大的一条赤魟（鳐鱼的一种，当地人叫东海大黄花鱼，也叫老板鱼，就是被剁掉有毒刺尾巴的那条），足足有28斤，一条大海鳗也有4斤多，另外，两条稀有的舌鳎鱼各2斤多重，还有数目不等的大小黄鱼、豆腐鱼、银鲳鱼、八爪鱼、鱿鱼、带鱼、白蟹、梭子蟹、毛竹节虾、虾爬子。初步估算，鱼获在百斤上下。 欣喜中，大家针对是不是在船上吃海鲜，东海大黄花鱼是否放生起了争执。精明的船老板从中进行了调解：一是天色黄昏，不宜海上就餐；二是大鱼尾巴已经剁掉，放生也不能存活。 劳累了一天的老渔民，将鱼获冲洗干净后，要求分享一些宰杀后的东海大黄花鱼的淡黄色的鱼肝（整条鱼的鱼肝4斤多）和他们喜欢的两条鱼，说是带回去与家人品尝，大家欣然同意。 　　返程西海岸，轮船迎着夕阳以最大的航节快速前进。黄昏时分的大海，躁热锐减，海风送来丝丝凉意。再回首远眺墨蓝苍茫的海空，空荡荡，冷飕飕，惊悚、胆怯不由而生。 　　岸边则是另一番景象。慈云极乐寺塔巍巍矗立在岱山岛最高处，宝塔光芒四射、辉煌璀璨，引领着万家灯火和远近大小岛屿的灯塔发出亮光，为满载而归的航船铺设出金光闪闪的通道。海面迭起的浪花和着隆隆的引擎轰鸣，共同谱写出一曲气势恢宏的渔舟晚唱交响乐！ 　　一弯新月、寥寥辰星悬挂空中，落日残阳印红大片云彩，跨海高架桥霓虹闪烁，一位老渔民默默地站立船头，目视远方。日月同辉，暮色归期，天造地设，绝妙景致，永远的定格！ 三 岱山县城如流淌着的琼浆玉液，空气中弥漫着海风清凉和海鲜的馥郁，海岛风光迤逦，清新透明，婉约柔美，靓丽迷人。 若不是海浪拍打石岸的声响，你绝不会感觉到这里是海岛。人影绰约，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处处体现着现代、简约、文明、时尚。 无论是生活在这里人们，还是慕名而来的游客，恬淡舒适，轻松愉悦。 　　海湾码头，整街海鲜大排档。一个永远都要排队等候的地方。来这里，小憩或者就餐，置身大海边，聆听涛声鸥鸣，吸吮海风海韵，何等的快慰啊！ 世界各地的游客纷至沓来，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摊摊人满，桌桌拥挤。 这个时候，可别奢望摊铺老板会特别关照你，将从海里打上来的海鲜代为加工后食用。每个档位早已摆满了数不清数目，叫不上名字的鱼类、虾类、蟹类、贝类，人家可不稀罕你从近海里拿过来的那点东西呢！ 四 离开舟山，不会有丝毫伤感，转身起步也没有作别的离愁。两天时间，尽管来去匆匆，没有意犹未尽，一切恰到好处。 也许此生不会再来，不来有何妨？只因来过，有了这两天人海接触，心灵相通，情感共鸣，以后，谁有除我之外炫耀的话资？ 也许还会再来，再来定会是嬗变了的模样。那时的山海，那时的海空，那时的跨海高架、海底隧道，那时的风土人情，那时的新潮时尚，只能把依稀记忆当着比较的坐标，成为娓娓道来的“过去的时候是怎么样怎么样！” 你来，舟山群岛在变！你不来，舟山群岛还在变！ 五 车轮滚滚，身心又回到了生活、工作的家乡，返程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舟山之行，满足了赶海弄潮的愿望，收获很深的领悟。 感谢伟大的时代，让民众充分享受现行制度下的优越和幸福。 感佩像东道主这样一大批农家子弟，凭着吃苦耐劳站稳脚跟，靠诚实道义赢得当地人的信任，用智慧能力和辛勤劳动以及一流的业绩融入现代城市，成为沿海都市职业工人，他们在这里成家立业，繁衍生息，释放出新生代农民工奉献社会的正能量。 当然，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身上始终没有丢掉的劳动修养和善良敦厚的做人品质。 舟山的行程精致而暖心，自然也少不了花费。透过这，我们感知他们对待家乡的桑梓情怀、敬业拼搏的成功奥秘、真诚做人做事的福慧效应。 劳动至功伟业，勤劳改变人生！（以上文字为作者原创，部分图片采撷网络） 2020年9月于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