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米味悠长须慢品</p><p> 文/劲草</p><p> 我常常感动于这样一幅图景：田埂上，奶奶俯身于一大片绿色的麦苗前，双目微垂，神情似陶醉，也似敬畏……</p><p> 奶奶只读一年书，却牢记着一句古语：“民以食为天。”她没有读过专业农书，却对稻麦生长期了如指掌；间苗期、拔节期、抽穗期、扬花期……</p><p> 老人家对粮食的敬畏珍惜是刻在骨子里的。</p><p> 奶奶煮粥，除了腊八粥，其余一律是白粥，土灶瓦锅，井水新米，新炭松枝，真正的农家风味！她看不上那些菜粥、肉粥。“放那些东西，糟践了米味儿！”奶奶如是说。且看奶奶煮粥：新米淘净，放入瓦锅，加入井水，捡回的松枝是最好的柴火。噼啪声中，松脂清香裹挟着一丝淡淡的米香在屋里氤氲开来，愈来愈浓，令人陶醉。时辰一到，奶奶揭盖，一股热气扑面，香味陡然散开，屋里弥漫着米粥的清香。</p><p> 奶奶喝粥，也有她的一套法子。先用小勺舀出最上面一层米汤一一奶奶管它叫“米油”，是粮食的精华。我咽下米油，只觉满口清香，黏而不腻。奶奶告诉我，如果是这种口感，这粥就煮得恰到好处。年幼的我若是此刻抬头，定会看到奶奶脸上满足自得的微笑。</p><p> 除了煮粥喝粥，凡是和米有关的吃食，奶奶都讲究她的准则：东西不要放得杂，要有米味儿！”</p><p> 米味儿，就是粮食的本味儿，是一粒种子从发芽那一刻开始，就吸收的天地精华与灵气。奶奶所想的，恐怕还不止于此。一粒粮食的产出，不仅是其本身生命的一次升华，也是对辛勤耕耘的农人们的一次告慰。</p><p> 奶奶的一辈子，都生活在土地上，都生活在粮食的陪伴中。我们年轻一辈吃的仅仅是米，最最普通的粮食，而老一辈品味的，则是经年累月与粮食相伴的生活况味。</p><p> 记得作家林清玄曾感叹幼年时祖母对他的一句斥责：“吃那么快，赶着要去赴死吗？”是啊，米味须慢品，在一次次慢火熬煮与细细咀嚼中，窥见一粒米的一生，感悟时光的流逝，体会祖辈们充满心酸又饱含温暖感动的一生时光……</p><p> 米味悠长须慢品，岁月如歌且静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