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游记

若寒

回乡游记

文/ 若寒

前番回乡，已是几年前的事了；适逢家中喜事，再言回乡，心潮澎湃。由于近年境况有变，回乡已成奢望；这番回乡，夜不能寐。

出得机场，远远飘来宽厚饱满的秦音，沁人心脾。由于接机师傅延时，有点懊恼，但未能湮灭回乡的热情。恰逢雨天；车行平稳。进入川道，车缓缓行驶在泾河畔的公路上。麦色的河水静静地流淌在弯曲的河道上；公路两旁山峦起伏，草木葱茏。我不时地透过车窗瞭望着外面的风景；不时地提醒儿子，唯恐错过一处景象。

穿过小桥，车子盘绕着山路上塬；这便进入家乡境内。不多时，车子已行驶塬上，天空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灰白色的水泥道路两旁坐落着零散的人家，在屋后的房檐下，偶尔可以看见几个孩童；平整的庄稼地里郁郁葱葱，挺拔的玉米，在雨中精神抖擞，气宇轩昂；远处的沟畔上云雾缭绕，飞鸟回旋，仿佛一幅舞动的水墨画。车子开始加速，儿子紧紧地依偎在我的身旁。

不多时车子已驶入村庄，儿子惊喜地喊着牛羊，其实这些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景象；我急切地张望着外面的地畔，希望看得山鸡或者松鼠，好让儿子开开眼界。村道比较狭窄，遇到对面车辆，便要挨着墙根缓慢通行。几根柿子枝条伸出墙来，黝黑发亮的叶子下面生长着顶端返黄的柿子，仿佛哇哇落地婴儿的脸，可爱极了。

片刻间，车子已缓慢停稳。外面的雨小了一些；西边的天空明亮了。儿子在姥姥的引领下急匆回屋；屋前盛开着一些凌乱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着。厅堂宽阔；儿子很是欢喜，上下蹦跳。厨房灶台下生着柴火；儿子半蹲着，赤红的火焰映得儿子的脸红扑扑的。厨房后，有几棵核桃树，枝叶茂盛，青色的核桃二三颗簇拥一起长在枝头。

饭菜丰盛；儿子吃的很饱。他如同归山的猴子，不时地扑捉着屋内的飞蛾。天色逐渐变暗，外面的雨也停了。走出庭院，已有一弯皎洁的明月高挂天空。庄稼地里除了断断续续的虫鸣声，周遭静悄悄的。我徘徊在屋前的小径上，贪婪地吮吸着雨后清晰的泥土气息。不知几时，天空已布满星星，仿佛那位仙人路过撒落的珍珠，璀璨夺目。那夜，儿子盖着厚实的棉被睡的很香；我不时地转身抬头瞭望天空，久违的美！

次日起的甚早。我漫步在屋后的小道上；儿子随后。东边的天色渐渐地一道道地变红，温润如玉的红日慢慢地从对面塬上升起。路边的花草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野风吹过，跌落下来，溅起水花。宽阔的庄稼地里上空云雾迷蒙，偶尔有鸟雀窜飞。儿子顺着鸟雀飞去的地方奔跑；我紧随。太阳升起了，暖洋洋的；田地多了拔草的老农。田间地头，金针菜花开的正好，一朵朵青黄色的花朵好似美丽的百合花。壮实的向日葵，一棵棵直立在地畔上，花虽凋零，依旧抬头挺胸，威武不屈。菜地里长满了红彤彤的辣椒，绿油油的黄瓜。儿子欣喜极了。

午间，我独自来到了沟畔。辽阔的沟壑，一望无际的沟底，加之山间崖畔茂密的草木，处处洋溢着美丽风景。采几根狗尾巴花，捏在指间，走在乡间小路上，仿佛回到童年。用过午餐，太阳已偏西。天边大片的云朵，慢慢地变成赤红色，再慢慢地变成橙红色，再慢慢地变成淡红色，直到一片漆黑。儿子有点躁动；我便承诺明日带他逛集。

不到中午，集市上已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远处的音响店里播放着秦腔名家肖若兰的兄弟窗前把书念的唱段。我带着儿子径直奔向小吃摊，虽说还是早晨，摊前的长凳上已坐满了食客，大块的凉粉坨已捋下了半截。我最爱的还是御面；它筋光柔软，光滑爽口。吃一碗御面，再喝一碗豆腐脑；老板人很热情，双手捧碗送到面前，再递上筷子；我回眸一笑，她也笑了。

再回庭院，已是午后。忽接的妻电话，言道儿子入学前，学校通知体检，大后日必须赶回。我顿时情绪一落千丈；之前的计划即将落空；回我的故居，看望亲朋好友已是不能。

竖日，便是大喜之日；儿子很高兴，说新娘非常漂亮。婚礼隆重，一切顺利。儿子一直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但不知再过一夜，便要离开。

那日清晨，照例叫了车子。车停村道旁，儿子有点不舍；我何尝不是。车子又一次地行驶在泾河畔的公路上，我的思绪万千。

徬晚时，火车过了华山脚下。儿子慢慢地睡着了；我也轻轻地闭上眼睛。不知何时再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