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皆是美好

不老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市的各个街角有了好多不同主题的小花园。我第一次注意到它们，应该是源自朋友在微信群里发的一篇关于邢台要建街心公园的文章，而后在朋友圈陆陆续续就看到了诸如红砖公园、和谐园、茶棚沟、襄都湖公园、牛尾河公园等等，还有好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各家街心公园在日出日落的各时段的“倩影”。原来目之所及的美好就在我生活的这座小城，就在手机屏幕的后面。

那日上班经过常走的一个丁字路口，车子转弯的瞬间，我看到一位年近七十的妇人在街心花园，拿着手机认真地拍着迎着晨光盛开的不知名的小花。虽然只是以毫秒的速度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但我还是能够从微倾的体态上看到蕴藏于心的欢愉。当时的她手里还拎着一大袋子油条，定是今晨为家人准备的早餐，这条路应该也是她日日要走过的路，而今天，就在这个早上她在买早点的路上，竟被路北花开的景致吸引了，旁若无人的用欣喜去感知花园里习以为常的那片盛放。此刻在她眼里的美丽不只是一朵花的绽放，而是萦绕在烟火气里的那一抹源于对生活热爱的静美。此时，于她而言目之所及皆是美好。

我想那个清晨的我一定是一路微笑着赶到单位的，因为匆匆一瞥之后，闪现在脑海里的都是美好瞬间。记得儿子刚上高中时，因为要参加军训，他一股脑就在学校住了二十多天。虽然期间隔着操场的栅栏，我努力从一群着装完全一样的校服中偷偷看过你一眼，但是第一次与你经历这么久的分离，对我来说很是不能适应。所以在接你回家的前夜，我几乎是一分钟一分钟数着时间盼到了天明。本认为自己已经来的足够早了，可远远看到学校门口密密麻麻的人父人母，我才知道天下的父母对子女的牵挂都是一样的厚重。终于在烈日下看到急急跑出校门的你，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你一把揽住肩头，认真地问：“妈，我不在家有人欺负你没？”看着眼前这个15岁的少年，这个在妈妈眼里、心里还是孩童的少年，听到这样关切的问询让我始料不及，他怎么会在初次离家面对种种新环境的情况下，可以对多日未见的妈妈生出急需表述和了解的担忧和挂念。那一刻，我的心被一阵强过一阵的窃喜填满，如果这种感慨能以水波纹的状态存在，我想此刻的它一定会绵延到百里之外。我抬眼望向你，再次笃定这就是永远属于我的目之所及的美好。

虽然知道如果她再次出现，我肯定是认不出来的，但那天的情形和感觉却如影随形一直都在，并且一直温暖着我，牵引着我努力去做一个向善的人。傍晚七点左右，只在超市买箱酸奶的功夫，放在路边停车位的车就被一位大姐卖菜的电动三轮车和一位大哥买菜的电动车严严实实堵在了里面。我客气地请大姐稍微让一下，好让我可以把车开出来。可卖菜的大姐面无表情地回了我一句，她说：“你等我把菜卖了啊。”“好。”我边说边坐在车内等。可谁也没有预判到，那位买菜的大哥真叫一个细心，三轮车上一共就六个茄子，他居然挑了快十分钟，还没能决定要买哪个。我无奈地下车转了一圈又坐回去继续等，可大哥和大姐依旧在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一个仍继续在六个茄子中挑选着，一个仍在不停地把挑选后的六个茄子放归原位。真不知道如此这般无休止地排列组合什么节点才能结束。就在我准备再次下车催问的时候，车前面那个卖土豆的三十多岁的女子说：“姐，你别等了，我挪一挪，你试试看从这边能开过去吗。”说话间，她的一儿一女又是拉，又是拽，把铺在地上的三堆土豆挪开了。我忙不迭地说着谢谢，凭借拙劣的车技一寸一寸艰难地从“六个茄子”的拥堵中开了出来。因为当时只顾摆弄方向盘，完全没有记住母子三人的模样，但内心却觉得目之所及皆是美好。

虽说我一直没有特别明晰的爱好，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对一本书的喜欢，我对胡乱码字的喜欢，以及我对每一朵花的喜欢，因为所有的这些都是目之所及的美好。哪有那么多事物和情绪可以理的清清楚楚，如果总是不停地计较眼前和一时的得失，那么等到风云过后，峰回路转，是很难看到不一样的景色和际遇。人生逆旅，往以后想很长，但是往从前想却很短，唯有怀揣一颗阳光的心，才能既可以在阳光下舞蹈，又能在风雨中奔跑。我们都是尘世中的一粒微尘，南来北往、走走停停也不过是想妥帖的安放好自己。尽管，很多事，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很多时，总是透着薄凉苦涩，但只要用心就一定会把光阴织成相宜静好的模样。就像《一句顶一万句》中说的那样，“世上别的东西都能挑，就是日子没法挑。”生活的滋味，是酸甜苦辣百般滋味的混合，生命的色彩，是赤橙黄绿青蓝千般颜色的缠绕，我们行走世间的态度，也一定是朴素且善良着。只因目之所及皆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