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江湖

池塘

<p>  退休了,终于可以不再混迹于江湖。从校领导安排的退前谈话,再到免职务通知,最后完成填报退休表格,前后两月有余,下月正式开始退休生活。</p><p> 不想搞得太伤感,趁着周六,其它同事都不在,完成了个人用品的最后清理。背着包,走出办公室,回头凝视许久,这间陪伴了我十几载春秋的办公室,将迎来它的新主人。想着这次转身,唯有梦里,已不再见,多少有点失落。</p><p> 由此想到见证了我的青春与梦想的职场,只是人生的转瞬之间。</p><p> 22岁,从部队回到学校,被安排在学校机关工作,稍感安慰的是同来学校的几个战友,只有我被安排在机关工作。机关在南三楼,整座大楼,除了校长办公室的几个打字员丫头片子,数我的岁数最小。</p><p> 那时的学校规模不像现在,大家彼此都熟悉,机关里的头头脑脑轮年龄,都是我的长辈,有许多还是看着我长大的。职场更像一个扩大版的家庭,充满了脉脉温情,即使成为同事后,大家对我仍像对晚辈一样包容照顾。</p><p> 刚参加工作时,我们科室一共五人,科长、副科长,三个办事员,后来又来了一位部队转业的团职干部。</p><p> 那时的办公条件没有现在这样好,大家都挤在一间二十平多平米,没有空调,没有电脑的房间工作。</p><p> 武汉是长江流域三大火炉之一,夏天燥热无比,此时的办公室就像蒸笼一般。当时的文案工作全靠手写。写着、写着,汗水就把材料打湿了。遇见此种情况,大家就到卫生间洗把脸,擦擦手臂上的汗水,回到办公室继续干活。当时大家谁也也没觉得苦,更没有因此懈怠工作。</p><p> 大家的敬业精神都很强,领导率先垂范,遇见周天需要加班的情况,一般都不叫我,名曰为不占用年轻人谈恋爱的时间。</p><p> 当时处里的领导是一位徐姓处长,不拘言笑,带有浓厚的上海口音,带着一副眼镜,温文尔雅,为人处世张弛有度,逻辑非常强。</p><p> 若干年以后,才知道我留在机关工作,与他有关。</p><p> 当时文革结束时间不长,百废待兴,正是使用人才的关键时期,可不少人的档案中还存有文革时期的所谓“结论”,影响了人才使用。此时我刚从部队回到学校,等待分配工作,临时抽调帮助清理档案。</p><p> 当时有个规定,周四下午雷打不动政治学习。恰逢周四,有一外调人员来校查阅某人情况,刚好此人档案我刚翻阅过,对有关情况还记忆犹新。按照对方的需求,我撰写了证明材料,盖上公章,对方欢天喜地而去。</p><p> 这一切都是在徐处长眼皮下完成,事后他对有关工作人员说,让这小子清理档案,他竟把看过的档案背熟了,为防止这小子乱说,就把他留在人事处工作。这才有了我的机关生涯,自此再未离开。</p><p> 徐处长的严谨细致,培养了我良好的工作习惯,教会了我如何与同仁建立起得体的信任合作关系。我的请示、报告、情况反映、计划、总结等文案起步阶段,都得益他的教诲,这才有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至两千年初我独当一面起草撰写若干学校最早的老干部工作系列文案,并以此奠定了学校老干部工作的基础。现在学校老干部工作仍在沿袭那时确定的工作思路与做法。</p><p> 我一直感觉徐处长对我的好,有别与他人,即使他卸任校领导后,仍然对我非常的关心,经常帮我逐字逐句的修改文稿,并且这种感情一直延续到他去世。</p><p> 工作期间,遇见了许多真诚给予我帮助,辅佐我的贵人。我这人脑拙手笨,动手能力弱,我的处长-梁宗国,把我当自家孩子一样看待,凡家里的电灯电话水管家具坏了,都是他老人家上面修理。有一次家里拆卸一个木门,大热天他老人家光着膀子扔着锤子,汗流浃背,隔壁邻居悄悄咬我耳朵,你怎么请了这么大年纪民工啊 ,闹了一个笑话。</p><p> 得益职场,让我有了这份稳定的工作,正是有了这份营生,让我完成了结婚、生子,养家糊口的任务。谢谢这么领导、同仁,在职业生涯中给予这么多的帮助,让我有了这么多的获得感。</p><p> 结束了,对我而言,职涯的每个日日夜夜,都是蚀骨铭心的 。今天当我告别办公室时,我竟是那样的不舍,从不知道一声告别竟然需要如此的坚强。人世间遭逢最痛苦的离别应该不过如此!</p><p> 临出院门时,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那一刻已是泪湿衣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