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一阵子的体罚，把几个犯事的学生处罚完后，张先生感到口渴了。目送最后一个学生跨出私塾房门后，他从墙壁上取下挂着的竹茶桶，给自已倒了碗夏枯草凉茶，坐在橙子上丫开双脚刚喝了小半碗，猛听外面人声吵杂，“快走，快上山哟，日本鬼来啦，已到凉口了”。人们边跑边喊着，往各自的目的地奔跑着，这时有一个人跑到私塾门前停下说“张先生，我家顺仔呢”？顺仔是张顺的小名。</p><p> “刚走一会儿，都回家了”，先生回答道。</p><p> “快走吧，日本鬼来了，到了凉口段，估计现在已走到凉口了”张顺父亲说完小跑着向周所墟墟内跑去，回家去通知家人及其他村民。</p><p> “日本鬼来了”，先生自语着，他一点也不慌，喝完乘下的半碗凉茶后才感到凉茶不对味儿“屌之姐，喝了前天煲的茶，都馊了”他心理骂道。起身走出私塾把房门关好，不紧不慢地也往墟内走，他家人昨天都去丈母娘家作客去了，往墟内走就是想去看看放学回家的学生有没有都随家人上山躲着，还有沒有需要帮助或通知沒得到消息的人，才走了几步，肚子咕咚咕咚的叫唤，还一阵阵的疼痛。“屌之姐”他心理又骂开了，“又不是食的猪潲水，只不过是喝了碗馊茶也解利害”。</p><p> 可将令不如屎尿急，他驻脚往前面不远处的粪寮看了看，“这是张六家的粪寮，不能肥了他家，”“肥水不流别人田，这可是先祖在世时，时常教导的”。他加快脚步折往左边的小路，往更远一点的建在闸背的自家粪寮走去。</p><p> 从粪寮里出来，下了台阶，“好舒服，好舒服”他微闭着双目，双手柔着腹部自语着，用心体会着刚刚久敝得解放后的感受，“这是另一种快感，不同于跟女人干活后的快感”。他若有所悟，敝屎敝尿解放后也是一种快感，是另外一种能使身心放松、无法形容、无法言喻的享受。</p><p> 他摇晃着脑袋，脚步也随脑袋的晃动而摆动着，足足享受了一二分钟的思想无疆之后，才缓慢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写在厕所墙上的字，“保卫家乡是我们的天职”。</p><p> “一寸山河一寸血，抗战到底”！</p><p> 这些标语是他前二年带着始兴中学几个学生写的，太熟悉了呀，今天看着怎么有点不同，墨黑的字怎么看着都是血红血红的，他柔了柔眼，一字一字地读着，读得心潮澎湃，读得血脉喷张！“日本鬼子来了，现在日本鬼又来了”他神经质的本性又发作了，他发疯似的往家中跑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