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战友的眼泪</h1><h1> 文/贺巍</h1><h1> 战友,对参加过战争的老军人来说,准确的解释,应该是战场上的生死弟兄,他们的那种情怀,对于一个没有打过仗的人,很难体会到的。</h1><h1> 我的父亲在朝鲜战场上,冻掉左脚五指,导致了他在穿鞋时,都将棉布按照脚的型状,缝上棉花放在鞋里,才能正常行走,伤脚常年是肿的。因冻坏了身体,导致最后患风湿病、严重的心脏病和严重的肠胃病。</h1><h1> 记得1977年秋的一个下雨天,我父亲的伤脚肿的很厉害。他烫完脚后,用修脚刀修脚时,听到走廊楼梯上传来了蹬、蹬、蹬拐杖碰击楼梯上楼的声音,父亲对我说:“快点开门,你常伯伯来了”。我急忙打开房门,果真是老战友常伯伯来了。我们俩打了个招呼后,常伯伯走进屋来,坐在藤椅上,把拐杖靠在八仙桌边。我也端着泡脚水,走出了房间。</h1><h1> 常选密伯伯,1923年生,年长我父亲一岁,在朝鲜战场上,他是坦克三师的、我父亲是二十六军的。要说起来,他俩并不在一个作战部队,因都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相同的经历,所以他俩总是说他们是战友。</h1><p><br></p> <h1>常伯伯(右)和战友</h1> <h1> 那时,我每隔三五天就要去抓一次中药,几乎天天都要给父亲熬中药。这天也不例外,我来到厨房,给父亲开始熬制中药。一会儿听到了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声音越来越大了,我快步走进房间,看见了常伯伯和我父亲,两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我看见桌上的残废证和立功证,我心里多少就明白了一些,上前劝开他们坐了下来,常伯伯拿着手绢儿边擦眼泪一边对我说:“贺巍呀!你是不知道啊!朝鲜战争太残酷了,我们有很多牺牲的战友,都是活活的烧死的呀!我想起来一个个烧焦,而无法辨认的战友,我的心里就非常的难受啊!”当二位战友平静下来之后,厨房飘来了一股烧干的烟味,我跑到厨房一看药熬糊了。</h1><h1> 送走了常伯伯,父亲来到厨房和我聊了起来,他对我说:“贺巍,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打仗的事情,今天你都看到了,我们抱头痛哭,我们的那种战友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h1><h1> 晚上父亲简单给我讲述了,当时五零年已进入冬季了,26军是单衣入朝作战,在寒冷的冬天,战友们在雪地里坚守阵地,每一场战役打完,都会有很多战友冻死,有的战友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知觉了,这意味着自己已经严重冻伤,立刻就会伤心落泪。有一次父亲活动活动身体,感觉手脚还有知觉,在冻伤人战友当中,他算是轻的,就这样也截掉了左脚五指。还有一个女战友冻掉四肢,我父亲在医院看她时,她就一直在哭,其他战友也是眼含泪水,只有耐心的说一些安慰她的话了。</h1><h1> 我的父亲于1979年去世了。常伯伯也在80年代去世了。可见战争对人类的伤害有多大,朝鲜战争对每一个参战志愿军的身体,都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心灵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h1><h1> 在今年抗美援朝70周年的日子里,我原计划是在今年10月份,去一趟朝鲜,参加一个纪念活动。因疫情影响,是否能去还没有最后确定,如果活动取消了,我也会用我的方式,搞一个纪念活动。我不会忘记我们的志愿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祖国和平,我们一定要记住他们,我们决不会忘记我们最可爱的志愿军们。</h1><h1> 2020.8.29于西安</h1><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