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夜色撩人

武夷山人

　　各位美友，此湘江非湖南之湘江，它是流经江西省会昌县的一段河流。会昌地处江西省东南边境，距瑞金很近，东接福建，南近广东，是中央苏区的一个县，中共粤赣省委所在地。一九三四年夏，开国领袖毛泽东主席在《清平乐 会昌》一词中写道: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会昌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

八十六年过去，战火的硝烟早已散去，会昌城外青山依旧，天地日新，风景仍然这边独好。徜徉于湘江两岸，江流无声，霓虹闪烁，夜色撩人。

　　走出湘江明珠，面前是一条宽阔的盘山大道——名称而已，路面平坦，中间六车道，两侧浓荫匝道和人行道。隔离带上高高矗立的是一棵棵棕榈树，在灯光的映照下寂静地俯视着来往的车辆行人，棕榈树下是修剪得整齐的黄杨和石楠。看到面前的石楠小树，想到唐代诗人王建写的《看石楠花》:

留得行人忘却归，雨中须是石楠枝。

明朝独上铜台路，容见花开少许时。

作为行道树的石楠，早已融入都市的繁华盛景，谁还能驻足领会石楠花开时的幽情呢？

　　走在石板铺成的人行道上，灯光把自身的影子拖得长长的，离灯越远，影子显得越高大，越虚幻，最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还是脚踏实地感到踏实，再高大而虚幻的影子又有什么用呢？

　　穿过盘山大道，远远矗立在眼前的是县政府大楼。大楼雄踞在高高的台阶上，景观灯的照射、远处居民楼彩灯的映衬，在夜空中显得棱角历历分明，庄严肃穆。台阶下是广场，几十座灯柱及周围高高的路灯，把广场照得如同白昼。——说是广场，其实也是公园。24棵棕榈树整齐排列中央，一条名叫“士法路”穿行其间，两边列队的是刺葵。方正的草坪、或圆或长的小土山、偶尔蛙鸣几声的圆形喷泉水池，还有两侧小树林遮掩下显得幽静的弯曲小道，措落有致，别有情趣。外侧是一排建筑风格迥异的“会昌人家”。

　　广场上，照例是一群大妈，在音乐的伴奏下，精神抖擞，伸手叉腰，跳着健身操。旁边是一群四处游走的少男少女，踩着跷跷板，一少年突然来个空中旋转，“啪”地一声落地，在众少年的惊叹声中，潇洒地蹚了开去。

　　穿过公园路，迎面而来的是四块并列的书院牌坊，它似乎要告诉人们:别忘了，我们县城可是有悠久而深厚的文化历史哟！

　　走出门洞，眼前又是一幅热闹的场景。小广场上正在放电影，一些市民自带塑料凳子，三三两两围坐其间。

　　小广场栏杆下，又是一个大平台。正在跳健美操的是一群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年轻女子，后面也跟着不少的孩童一起舞动，其挥洒自如的舞姿，引得围观者的啧啧赞叹。玩蹦迪的自然是一群孩子，一跳一弹之间，滑落的是银铃般的笑声。

　　顺着大平台一侧，是熙熙攘攘的小夜市。有帮着孩子在塑料盆里钓鱼的，坐在小板凳上专心画画的，摆着地摊叫卖各种小食品小物件的，围着小方桌一家人吃夜宵的，彩灯闪烁、四处游走的，挤挤挨挨、勾肩搭背穿行其间的，散坐草坡上乘凉闲聊或独自看手机的，凡有尽有，各行其是，在灯光下自得其乐。看着眼前场景，回想几个月前的抗疫斗争，令人心生感慨，有老同学晓华之词为证:

山亭柳•又见地摊

疫侵城寂，店门罗雀。叹平民，囊袋薄。云散风清，巷街熙，货摊竞搏。遥闻灶烟地气，主客皆欢乐。    

贾商布仁功利著，民生为计社群落。策施明，巧运作。路远时艰，五洲联，抗邪防恶。泱泱大国众护，铆劲干，冲天跃。

　　离开夜市，往下溜达，是一条江边休闲人行道，岸上杨柳依依，在夜光中万绦垂下，一丝不动；外侧是一排望不到尽头的石栏杆，石柱之间还间隔立有路灯，远远望去竟成一排，绵延不绝，照亮夜游人。凭栏远眺，湘江水流潺湲，夜色沉沉，月亮湾大桥上下辉映，悬浮在夜空之中。

　　月亮湾大桥上，路灯高挂，凉风习习。环顾四周，夜空中，星辉点点；大桥下，流光溢彩；江桥两头，街市灯火通明；远处会昌宾馆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画面变幻，令人注目。

身处黑夜包裹的灯光世界，如漂浮在太虚幻境，走过江桥，感觉仍像是在梦幻中——我与夜风都是过客，只有湘江才拥有满天星河。

　　湘江西岸，景观又是一变。东岸热闹，西岸却是一片幽静。

顺着自行车道向下，有几棵松树，在灯光的照射下，树干遒劲，直入夜空，枝叶如云，在灯雾中舒枝展叶，白日里的鸣蝉，现在也藏身静气。江岸的凉棚下，只有几个人静静地坐在排凳上，看着手机，他们身处幽境，心在远方。

　　站在江边，遥望东岸，看到的是一场壮丽的灯光秀。红绿黄蓝白，五彩争辉；地上空中，上下交艳。灯光倒映江面，似燃烧的火焰，又像斑斓的彩绘。灯光中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不时扫过的车流灯柱，随风飘过水面的歌声，传递出一个安宁祥和的夜晚。

　　人行道上的灯光，也可见设计者的良苦用心。石栏杆上那一排高高悬挂的，是古色古香的宫灯，光照通天彻地，与远处高楼上的彩灯遥相呼应。

　　草坪上的灯，顶上是圆形的灯罩，色彩柔和，四周青草绿叶清晰可见。

　　那树林中的亭子，偏偏来个特写，照亮的是亭子的一角，亭牙高跷，在浓郁的枝叶的下，翼然独立。

　　就连草丛中的灯，也令人心驰神往，它照亮的也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在小道上漫行，一路琴声，轻柔悦耳。在微弱的灯光里，成双成对的情侣，或相拥而行，或牵手而过，言行中充满柔情蜜意。我正禹禹独行，背后一个女人突然喊道:

“小心哪，不要撞着人啊！”

“晓得啦。”

我忙让在道旁。小女孩踩着“风火轮”，猛然刹住车，抬起头，向我嘻嘻一笑，踏上板，左脚一点，扭着小身材又“叽里咕噜”向前滑去。年轻的母亲走到我身旁，向我歉意一点头，急忙赶了前去。

　 走过湘江大桥，回到东岸，蜿蜒而下，老远就能看到江心小岛，这就是会昌著名的国家AAA级旅游景区月季园。

　 月季园免费开放，游人如织。不妨想象一下: 近三万株月季，在江风中含苞欲放，摇曳生姿；在灯光下张开笑脸，活色生香。你可以在万花丛中选择最美丽的一朵，一亲芳泽，然后带着一身的芳香，走下码头，登上彩船，一声汽笛之后，开启夜游湘江的浪漫之行，看两岸灯火，听江水拍岸，船行江面，心飞浩宇，千种风情难自抑，且歌且舞心飞扬……

　　离开月季园，拾级而上，站在江岸高处俯瞰，夜空中的星光，仿佛全落在湘江两岸，点点生辉，几座高楼，似天上人间。夜空如墨，浩渺无际，几声钟响，荡漾在这天地之间，经久不息。

回到月亮湾三楼小室，在屋外小溪蛙鸣声中，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