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宁A和宁D的思考

黄河之子

在宁夏,宁A和宁D有些误会,需要客观理性地看待。<br>1.对“山狼”和“鸭子”的戏称,不必介意。<br>美丽的宁夏,以中宁为界,中宁及以西的中卫,以北的青铜峡、吴忠、永宁、银川、平罗、灵武、大武口、贺兰等得黄河水之利的黄灌区,解放后被称为“川区”,川区水系发达,男子多会游泳,故被戏称为“鸭子”。中宁以南的同心、海原、西吉、固原、彭阳、隆德、泾源,大部分处于黄土高原丘陵区或陇山半阴湿区,总的地貌是多山,这个区域的人们被“川区”人戏称为“山狼”。<br>长期以来,“鸭子”和“山狼”彼此对各自的“雅号”心知肚明,但是当面并不“犯忌讳”,成为“群内”流行而“不足为外人道”的公开的秘密。当然,如果是老同学老朋友,就不忌讳了。<br>在我看来,“鸭子”和“山狼”这两个称呼,是中性且含褒义的,我们可以坦然接受或者至少不比心怀芥蒂。<br>“鸭子”突出了“水性”——不只是会游泳的水性,而是水生水长、水中劳作、诗中谋生、终身以水为伴的“水性”。“水性”灵动,所以川区人善于经商,宁夏的大商人都出在川区;“水性”灵动,所以川区人口齿伶俐,善于表达。“鸭子”善良忠诚,可下河捞鱼,可田中除害虫,是美国动画片《米老鼠与唐老鸭》中的主角之一,世人皆知,小孩子尤其喜欢,所以,川区人对“鸭子”这个称呼不但不必介意,还应该积极采纳,把它设计为商品商标。<br>“山狼”突出了“土性”——狼的地盘是山林,山林五行属土,而宁夏南部山区的人民世世代代居住在“山区”,山中出生、土里成长、终身与土为伴。“土性”厚重,所以山区人多低声细语、腼腆内敛,念书用功,做事踏实;宁夏的大官多出自山区。而“狼性”也不全是贬义,有本书叫《狼图腾》,对草原狼极尽赞美。狼的隐忍、狼的坚持不懈、狼的团队合作、狼的聪明等特点也同时是优点。所以,山区人不必介意“山狼”之称,也应“笑纳”。原州区张易镇郭利平领导的“宋洼农业合作社”就在国家商务部注册了“野狼沟”商标。<br>如果川区的同胞真的不喜欢被称为“鸭子”,如果山区的同胞真的不喜欢被称为“山狼”,那咱们以后就从心底剔除这两个概念吧,不论在什么场合,不要提。 2.客观认识地域差异,不给地域贴标签,不以地域看待人。<br>“川区”和“山区”的差异主要在以下六点。<br>第一点,地形地貌。宁夏北部的青铜峡、中卫、石嘴山也多山,宁夏南部的固原、同心、海原也不乏平地,但是总的来说川区平原多,山区丘陵多。<br>第二点,气候。宁夏青铜峡及以北地区是降水较少但不干旱地区,气温较高;同心、海原、红寺堡属于降水少的典型干旱区,气温较高;同心以南的固原地区是降水较多不干旱地区,气温较低,自然灾害多。<br>第三点,资源与出产。川区有发达的灌溉体系,鱼米之乡,还有比较丰富的矿藏和比较发达的制造业、加工业,经济发达,有好几个县曾经名列全国百强县之列。山区矿藏较少,农业和工业都不发达,但近些年来彭阳的红梅杏、西吉的冷凉蔬菜、红寺堡的硒砂瓜、同心的货运、固原西吉泾源的旅游也是很有名的。但总的说来,山区的经济是比不上川区的。<br>第四点,民居。山区民居是四合院,人字形“鞍架”房;川区的民居是平顶房。这个区别是一目了然的。<br>第五点,方言。川区大致有两种方言,首先是居于主流地位的银川话,其次是“语言化石”中卫话。中卫话是宋元时期北方少数民族汉话的遗存,因为中卫土著是西夏后裔而保存下来。中卫话非常的奇特,除了中卫,全国其他地方很少有相似的。中卫话太有意思了,一听就知道是中卫话,例如把“们”(men)发为“每”(mei)——民间有个笑话,说是一个中卫人在北京乘坐公交车,售票员问他去哪里,他拿出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说“建国门”,可是在别人听来是“见过没”,售票员说“一百的都经手好多了,还见过没”;又如“秋风”听起来是“秋飞”;还有更多的以“a”为韵腹的字读成以“e”为韵腹的字,但是变了之后的很多字打字打不出来,因为普通话系统中没有这样的音节(通俗地讲就是声母和韵母不能拼,例如“占”是“zh和ei”的拼合,但是普通话中没有这个拼法)。宁夏广播喜剧《的哥哈喜喜》中的角色“侯翠娟”说的就是标准的中卫话。川区还有一种“方言”,就是以“石炭井话”为代表的石嘴山话,由于石嘴山厂矿多,外来移民多,流行的是全宁夏最标准的普通话。<br>山区话在外地人听来相差不大,但是本地人听来还是有区别的。主要有兴仁话、同心话、泾源话、固原话、隆德话、西吉话。兴仁话是海原话的代表,很接近甘肃的靖远话,举一个例子“西安”,兴仁话说成“细南xì nan”。同心话的代表话是“河西话”,这个“河西”是“河西走廊”的河西,例如武威;同心话的典型外在特征是所有前后鼻韵母的字都是前鼻韵母。泾源话是陕西话,发音清楚响亮。固原话是陕西话与甘肃话的结合,但是声调与陕西话有区别,与陕西话的最大区别是陕西话前后鼻韵母分明,而固原话是前后鼻韵母一律读成后鼻韵母,也就是俗话说的“陈程不分”;固原话与甘肃话的区别主要在于声母不同,至于哪些不同,由于甘肃话的分支又太多,不好细说;从“听感”上来说固原话要比甘肃话发音清晰但是语调比甘肃话平直。西吉话、隆德话是甘肃话,二者也有区别,西吉话是定西话,隆德话是静宁话,从“听感”来说,隆德话要清晰一些。<br>细分起来还更多,但是从川区人的角度听来,南部山区的人口音都差不多,都是“固原话”;南部山区的人听川区话,也差不多,统称为“北里话”。<br>第六点,性格。性格这个问题很复杂,很敏感,不好多说。中肯地说,每个地方的人都各有地域特点,与其说性格,倒不如说文化。但是文化也太复杂了,说不清楚。这里举两个例子吧。一个例子与买车票有关。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我在银川进修两年,来去坐的都是长途班车。那时候的长途班车逢站必进,甚至在路上也可以停车上人(那时候没有高速,固原到银川走109国道,每天银川到固原就一两趟班车),银川南门车站到固原文化街老车站得走10个小时左右。一路上上上下下,班车就像一个流动的车站。班车上有一个售票员,售票员根据路程的远近,与顾客讨价还价。从固原起步一路经过同心、中宁、小坝、吴忠等大站,路上走走停停,固原到同心境内大多数半路上来的乘客会讨价还价,有的甚至会从上车嚷嚷到下车;而一到中宁境内之后,上车乘客再无这种现象,售票员说多少就是多少。第二个例子是关于礼仪习俗方面的。山区汉民在“白事”上有这么一个讲究,主家对前来吊唁的人一定要招待好,哪怕是一碗烩菜,也一定要劝你吃了再走,说是不能空着肚子回去;吊唁客走的时候,主家还要给客人装一份回礼,回礼是象征性的,例如几个蒸馍或者一包饼干。这样的<br>习俗显示了礼尚往来的理念,也显示了主家对客人的感激、尊重。2014年的某一天,我和几个老同学去黄河岸边的某镇,去吊唁一位老同学的母亲。从巷子口到家门口,既没有远接的也没有近迎的,也没有“吹响”,令人吃惊的是门口居然还有一个人骑着三轮摩托在卖花圈。进门之后,也不见管事的或者代劳的,我们在老同学自己的引领下点香叩头,行了祭拜礼。房子也不大,客厅里坐着的几位,在念经,也不知是佛经也不知是道经,我们一看没有地方坐,就出门在院子外溜达。不一会儿,老同学叫我们进去吃饭,一人吃了一碗烩菜。然后,老同学把我们请到镇子上的一个馆子里,要了几个菜,喝了几瓶啤酒。后来与移民到那里的亲戚闲聊,说起风俗方面的差异,我就举了这个例子。亲戚说,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你们运气好,正遇上饭点,如果过了饭点,那你们只能空着肚子回家了,不像咱们那里,你客人任何时候去,二十分钟之内保证饭菜上桌,而且代劳的立前站后,端茶点烟,伺候的无微不至。你那同学从一毕业就在固原工作、生活,已经快30年了,当然知道固原的风俗,所以把你们补着招待了一顿。笔者举这两个例子,并无褒贬之意,只是想说“十里一个乡俗,五里一个讲究”,文化差异而已。<br>3.客观看待宁D进军宁A。<br>改革开放以来的这40多年,也是宁D进军宁A的40多年。有人估计现在银川三区两县的西海固人可能占总人口的五分之一,也有人估计占四分之一,还有人估计占三分之一。在有些网站上,特别是与房地产有关的网站上,埋怨宁D占据了银川的言论不少,也有埋怨宁D中的极少数群体素质不高的,因此而引发的网络口水战也不少。<br>首先,我认为银川作为首府,本身的虹吸效应是不可避免的,越是开放的、包容的城市,生命力越强——深圳本地人才占几何?<br>其次,西海固人在新的移民区创造了新的经济奇迹。著名的隆湖、镇北堡、闽宁镇、大战场、渠口、兴泾镇等移民吊庄地区,西海固人种的是当地人看不上的沙地,但是这些地方现在都成了当地新的经济增长点,说明山区人并不笨、也不懒,只要有好的条件,也能勤劳致富。宁夏移民吊庄的成功,增加了宁夏的耕地面积,增加了宁夏的国土绿化率,改变了山区人民的贫困面貌,为宁夏整体的脱贫致富做出了巨大贡献,也最有力地证明了共产党好、社会主义好!同样的,山区人民在银川,也为银川的发展繁荣做出了贡献。<br>第三,从人口构成上来说,哪些人可以算是银川人?祖籍银川的?新中国成立以后移民的?改革开放以来移民的?在银川有户口的?在银川有房子的?很难有一个定义。因为银川本身也是一个移民城市。<br>第四,不要把外地人泛化为西海固人。正如外地人很难从口音上区分平罗人和吴忠人一样,川区人也很难从口音上区分陕西人、甘肃人、西海固人;更何况,现在银川的内蒙人、陕北人、甘肃人、河南人、山东人,比例也不小啊!<br>行文至此,我想劝宁A宁B宁C的朋友们消消气,接纳宁D吧;也呼吁银川市政府加大教育等方面的公益投入,把我们的银川做大做强。<br>2020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