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桂哥

还在梦中，被来电声吵醒，朦胧中拿起电话还没贴近耳朵就听到老莫高分贝连贯急促的声音，老桂啊，我回来了，今天去拍照没？受到话音刺激立刻睡意全消，听到最要好的发小吹口哨我回答是肯定的，五分钟不到背起设备出单位大门等待他的到来。

一路交谈甚欢，路过平时喜欢光顾的油茶店，老莫说拍回来再吃，我当然没异议，几分钟直达目的地，老桂，今天从老村进去，我找个地方停好车，你先进去，拿起相机包下车伸个懒腰往已没人居住的老村口走进去，里面光线很暗，从口袋掏出烟低头点燃，呱呱，突兀瘆人的叫声让我头皮发麻，眼睛顺着声音方向看见前面朦胧的石板路上站着两只母鸡般大的乌鸦，四只眼睛盯着我，吓我是不？疾步往前虚踢一脚，它们不慌不忙缓缓的飞起，飞在后面那只乌鸦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状况？怎么它的眼神那么熟悉，看着它们慢慢消失在视线里，伫立良久，然后机械的往前挪动双脚，满脑子在想那是像谁的眼睛….突然，啪嗒，一只白色的小猫从瓦沿掉到地上，四只脚张开脑袋和肚子贴在地上，样子很可爱，我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我靠！它嘴里长有两颗长长的獠牙，蓝黑色深邃的两只眼睛凝视着我，慌忙揪住它脑后皮直接扔进窗户里面，赶紧走，怪异的事接踵而来让我一惊一乍的。

刚走出村口，看见老彭老裴两个女同学手里提着装满食品的袋子朝我迎面走来，视觉引发了强烈的饥饿感，她们向我招手：帮拍几张照片咧，没得说的，蹲式、后仰几个招牌动作一气呵成，低头看完相机里的回放 抬头四处张望已不见她俩的踪影，情绪顿时低落，嘴里嘀咕，都是白眼狼，这么卖力帮她们拍照应该主动给点吃的嘛，唉，失败加落寞，掏出手机给老莫打电话，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经过系列不顺之事一切兴趣索然，不拍了，选择另一条路往回走、、、、、

直到黄昏才走到了熟悉的老街，怪了，街口猪肉摊把整条猪吊起来割肉卖猪皮留在上面，只见底下还剩一点肉，一旁蹲着个八九岁的孩子，身上穿着有点发黄的白色小线挂，瘦瘦的身子，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紧看着剩下的那点肉，感觉到我在打量，他抬头对我腼腆一笑，唉！孩子可怜啊，父亲死得早，妈妈病了好多年前段时间也去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不和人说话谁给吃的他都不要，刚才他跟你笑了，感觉你们有缘把他带回去吧，老板对我说，摸摸小孩长着稀疏细发的小脑袋，恻隐之情油然而起，小朋友，这点肉我买了送给你，他摇摇头，那我们去店里买点吃的东西，这回他默默的站了起来，拉着他的小手我们离开了肉摊，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板，他友善的对我点头笑笑。

街上，昏暗的灯光氤氲缭绕，几个小时候熟悉面孔的大人坐在门前矮凳或躺在竹椅 上，手里摇着大葵扇在乘凉闲聊，街道旁，一个板子搭在长凳上面的小摊摆着几个装有萝卜酸和姜糖的玻璃缸还有簸箕里的瓜子、炒花生，都是自产自销的零食，递给旁边老伯一根烟，他接过闻闻后放到耳朵上夹起来没有抽，烟盒里没烟了，走进店里，慈祥的耄耋老妪拿了一包红灯烟放到我手里说：上次卖烟还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脸上的表情刹那定格在僵硬状态，脑袋一片空白，精神即将奔溃之际手机铃声响起，颤悠悠的手指按下接听键，老莫在电话那头说：我在老街口等你，把烟一丢，我跑出了店里，后面传来低沉深幽的声音，你的烟不拿啊…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到出街口，见小孩紧跟着我，想想，掏出全部现金递给他，他眼里瞬间闪过失望的眼神，从我手里选了两张一块钱然后猛的转身就跑，想跟小孩说些什么一晃他就消失在小巷里了，摇摇头我若有所失的朝车子走去。

回来有好些日子了，今天突然想到了那个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的孩子，心里有个结，该去看看他了解一下情况是否能帮助点什么，吃过晚饭骑着摩托到了老街猪肉摊前，老板在低头切肉，听到动静抬头看见是我，笑一下，继续低头切肉，来看孩子吧，一直没见他来这，听钓鱼的人说这几天夜里见他在坐在老桥下河边的石墩上，说了声谢谢，放好车我疾步走向老桥。

站在桥上望着印在波光粼粼水面上的月亮，小虫叫声蛙鸣声此起披落，小河两岸一片漆黑，没见到孩子，等等吧，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微风轻拂着脸颊，心情渐入平静，这几年我的思维迟暮，感情淡薄，许多我曾经难以释怀的人和事已经被时间冲刷得一干二净，而我的世界，忽明忽暗，追求，彷徨，任意妄为，无所适从……在这个晚上这个时候突然顿悟我突然记起了那一双是谁的眼睛、、、、、、

早上醒来，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阳光，打开朋友圈，老莫又从霞浦跑到了婺源，好玩咯，羡慕归羡慕，现实点吧，起床上班报个到吃早餐，退休的日子已进入倒计时，从此可以和好友一起驾驾驾，面对美景手指一按赏心锐耳咔嚓咔嚓美妙的声响起，远方不再有诗或许会偶遇美食，玩累了就回来，故乡有我牵挂的人，当然，行知天下嘛，在家待久口等袋鼓起又出发，循环往复@@@@@@直至已不宜远行那天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