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语

张庄的二妞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居住的小区,因种种原因,至今未独立成苑,虽有围墙和大门,但小区外的周边居民一直跟小区内的人互通有无。曾有多次想搬离此地,但想想有诸多不便,就一直在此蜗居。近几年,因文明城市的创建,小区在硬件上终于摆脱了“脏、乱、差”的束缚,亭台楼榭,鲜花杂树,无时不刻在吸引着小区里的居民。因此,"甘心老是乡矣"的满足感油然而生。</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今日上午10点,去公园里的汪曾祺书房借书回来,刚到楼下,就看到一大群人站在主干道上,翘首东盼。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女人泼街的叫骂声。寻声走过去,原来在另幢楼的东边单元门旁,社区工作人员正在跟一个乱拔花草树木,擅自栽菜种豆的妇女论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社区:你的行为不符合文明城市的创建要求。</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妇女:什么文明不文明的,我种几棵菜就犯法啦?</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社区:你真没素质,小区是大家的,你必须把这些蔬菜除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妇女:没素质的又不是我一个,小区里长菜的还有呢,你们为什么不管?</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昨晚的一场雨浇灭了牛郎织女浪漫的约会,却没有为酷热的暑气带来一丝清凉,反而为人们的怒气添了一把柴。今日烈日依旧当空,吵架声也如暑气在蒸腾,树上聒噪的蝉声好像也识趣地为骂人者留一席表演的舞台而停止鸣叫。人体的营养液(吐沫星和汗水)被消耗殆尽,骂者意犹未绝。</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居民也越聚越多,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吵架的妇女成了千夫所指的红人,不过这些指责的语言都是在那位“红人”背后进行的,因为大家彼此都很熟悉。</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老李,小区原著居民,近日穿上了红马甲,成了“国考”文明创办小组的一分子,协助社区在小区的主干道上晃悠晃悠。这种工作,对于老李真是一种享受,既可以得到一份不错的报酬,又可以强身健体,散步都不要出远门,至于路边的纸屑,乱放的车辆,以及他的好邻居在花坛边长的青椒、丝瓜等,他都视若不见。在今天的风口浪尖上,老李只远远地说了句“xx就会吵架”,然后就钻入车库里的厨房钻研美食了。</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老王,两年前搬住入此,跟老李成了新同事,红马甲一上身,“国考办主任”的架势就摆出来了。公共区域的花坛是他大显身手的舞台。巴根草、冬青树在他眼里简直丑得要死,一破缸西红柿,一糙盆米葱才是他眼里最美的风景。这两年,小区里的居民会经常看到一个古稀老人,手持铁锹,弯腰弓背地在花坛边不辞劳苦地“耕耘”着,巴根草不见了,冬青树死了。一人多高的风景树因抢占蔬菜的雨露被抹了顶,折了枝,成了光杆司令。只有那些胖瘦不一,奇形怪状的坛坛罐罐把花坛紧紧簇拥。青椒、大豆时不时地在召唤人们去其他花坛开辟新天地。在老王的潜移默化下,小区里究竟被开发了多少瓜果蔬菜市场,我不得而知。唉,管不了别人,索性做好自己吧。</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今天,老王搬了一张桌子坐在巷道口一边乘凉一边剥百合,尽力伸长耳朵听着妇女的咆哮:“小区里种菜的又不是我一个。”“你们这些干部有什么用?”不知吵架妇女的一声声怒气有没有撞击着老王的心房?不知老王穿着那件红马甲热不热?</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平时处于邻里关系的考虑,大家对小区里少部分人称王称霸的行为敢怒不敢言,今天终于逮着时机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数落着小区里的种种不文明的行为。被别人占用公共楼道自己未得手的,被不牵狗绳的狗吓着的,被楼上滴水弄脏衣服的,被聊天大妈的惊扰美梦的,各种怨声载道而来。听上去,好像每个人都很高尚。可又有谁能真正制止乱搭乱建,乱播乱种的行为呢?人心不教化,无论通过什么考,文明也难以长久。</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