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a slow boat to China 回国流水账

洪涛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艘开往中国的慢船</b></h5>   如今国际旅行是如此快捷和方便:登上飞机,看上四部一直想看却没去电影院看的电影;吃上三顿明知不好吃但还是非常期待的飞机餐,再和邻座回国过暑假的小留学生聊上几句她的异国恋,你便从芝加哥绕过半个地球来到北京。加上中美之间互惠的十年有效签证,只要有人出机票钱,你就基本实现了“说走就走的旅行“。<br><br>  直到有一天,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br><br>  2019年最后一天,我从北京回到位于美国中西部小镇的家,由于太太和女儿还要在北京多呆几天,我本来打算冲碗方便面,凄惨孤独地渡过这个新年夜。幸运的是,一下飞机,我就被好邻居直接拉到家里,在一派热闹祥和的气氛中充满希望地迎来了“梦一般”的2020年。<br>   我原本计划2月初再回中国继续我的工作,1月中旬关于武汉市爆发未知肺炎的报道,并没有让我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一切还按原计划准备--直到<b>1月22日</b>新闻里突然传出了武汉封城的消息,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封城初期,武汉市的医疗物资极其缺乏,以致各医院跳过主管部门和红十字会,直接在社交媒体上恳请社会捐助。全美国各地的华人,都把当地的口罩和防护服一扫而空,捐款捐物,给武汉的医院寄去。特朗普政府在2月14日宣布禁止中国公民入境,各大美国航空公司也都暂停了中美之间的航线。<br><br>  从3月初开始,国内疫情已经开始好转,欧洲,特别是意大利和西班牙的疫情开始爆发。美国随即关闭了除英国之外欧洲各国来美的大门。直到这个时候大家对美国的疫情发展还是很乐观的,我的大学同学群里发起了一个竞猜活动,下注美国疫情最终确诊病例,有赌两万的,我赌了四万,而下注最多的是五十万,当时被大家嘲笑是悲观主义者。现在的数字比最悲观的还要悲观十倍以上。到3月中旬,美国的确诊病例开始大幅增加。国外疫情的迅猛发展,让中国政府在<b>3月28日</b>,以一纸《关于暂时停止持有效中国签证、居留许可的外国人入境的通告》把所有外籍人士挡在了国门之外。同时开始实行“五个一“航班政策,即一个国家一个航空公司在一条航线上,一周只能有一个航班的政策,使直飞中国的国际航班从正常一周超过1500班次骤降到108,往返中美的直航航班更是从一周80多班次骤降到4班。而中国在美留学生就有45万人,每周只能有1000人直飞回国,因此回国机票变得一票难寻,价格从平时的几千元飞升到几万元,甚至有人组群以20万元每人的价格包商务用机回国。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3月28日外交部禁止外籍人士入境规定</b></h5>   因为这段时间有不少海外人士回国躲避疫情,其中极少数人不遵守国内防疫规定,致使国内出现了一些“祖国建设你不在,千里投毒你最快”的风向,更是让我打消了“回国添乱”的念头。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3到4月份国内舆情对回国人员不太友好</b></h5>   这段时间,我只能安心在家抗疫,珍惜这段非常难得的和太太女儿朝夕相处的日子。女儿从3月底便从大学回家远程上课,太太也开始在家上班。一家三口开始了4个月的天天大眼瞪小眼的生活。到4月初,纽约、芝加哥等大城市的疫情彻底爆发,出现了和武汉初期类似的防疫物资紧缺的现象,我们又再一次捐款捐物,这次是从国内采购口罩、防护服捐给当地的医疗卫生和公共服务机构。两个月时间,沧海桑田,时事轮转,真是让我们在美华人打了上半场,再打下半场。<br>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当地华人协会给美国敬老院捐献口罩</b></h5>   转眼到了7月初,国内的疫情完全稳定了下来,而美国在5月份疫情有所好转后,过快地执行了放开政策,导致疫情在6月份出现强烈反弹,单日确诊人数一度上升到7万多人。此时,外籍人士来中国的限制也开始松动,新政策说明在国内有急需商务和科研工作的外籍人士,重新申请中国签证后可以来华。而“五个一”航班政策也开始放宽,国家民航局开始实施航班奖励和熔断机制,国际航班数量在慢慢增多,这让我开始动了回国的念头。<br><br>  我所在州属于中国住芝加哥总领馆管辖区,此时所有业务已经对大众关闭,有急事必须预约。给芝加哥领事馆打电话,永远也接不通。发电子邮件询问,倒是回复很快,所需事项交待得非常清楚:需要省级的商务厅或外事办给我开具邀请函,说明必须赴华理由,然后我把材料发给总领馆,经审核批准后到领事馆重新办理签证(不必本人,可以代办)。我将此信息反馈给国内的公司,公司非常积极,马上就向省商务厅打报告要求出具邀请函,不到两个星期时间,在7月23日就将邀请函办好,扫描件送到了我的手上。<br><br>  就在办手续的过程中,7月21号美国政府突然要求中国住休斯顿总领馆在72小时内关闭,引起一场重大外交风波,也让我吓出一身冷汗,幸亏没有关闭芝加哥总领馆。同一天中国政府也颁布了更严格的回国新规定,要求所有回国旅客必须提供5天内的核酸检测报告,各国大使馆可以根据所在国具体情况,决定开始执行日期和具体流程。中国籍旅客必须连续14天在微信健康码(国际版)上登记自己的健康状况,并上传核酸检测报告, 漏掉一天便要重新算起,直至健康码中间出现一个绿色小飞机符号,否则无法登机。规定没有明确提对“非中国籍”旅客的要求,也为我后来在机场的惊险遭遇埋下了一个伏笔。<br>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7月21日发布来华人员必须提供5日内核酸检测报告的规定</b></h5>   此时我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网上寻找一切可能的8月初的回国机票。由于时间较近加上航班很少,直飞已经不可能,必须从仅有的几个城市转机。最讨厌的是,很多航班经过的城市明明不允许转机,但还是能在购票网站、甚至航空公司官网上搜出来并且下单。因此我必须万分小心,多方确认才敢下手,以免发生到了转机机场被滞留的情况。这种情况已经在新加坡、瑞士、埃及等多地出现。正当我抓瞎的时候,7月22日收到公司的消息,说可以在国内买到瑞士航空公司8月1日从纽约出发经瑞士苏黎世转机上海的出票,价格很贵要36000人民币,由于票非常抢手,公司决定马上帮我拿下。7月23号拿到邀请函的扫描件后,马上发给芝加哥领事馆,当天收到回执说开始审核我的材料,但没有说需要几天。此时离我的航班只有8天时间了,而我在网上看到网友说,在其他总领馆的审核时间要两个星期,因此我心急如焚,在7月24号又发邮件说明事实,希望可以加快办理。很快收到回邮说:“我们没法保证在8月1日前完成审核过程。”接到邮件那一刻真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但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走一天看一天了。没想到7月27日周一下午突然接到领馆来电,说他们特事特办,周末为我加了一下班,已经和国内完成资料审核,让我7月29日早9:30到芝加哥办理签证。我不禁欣喜若狂,赶紧购买了8月1日从小镇经芝加哥转机到纽约的飞机。28日,赶着登机前5天的时间节点到当地会议中心做了一次核酸检测,没想到做完后,被告知结果要5-7天才能出来,也就是说最早也是8月1号我登机的那天才能拿到结果。我很不甘心,跑到镇医疗健康中心,又做了一次核酸检测,这里只要24小时就会收到结果,总算让我放心一点。顺便说一句,两次检测都是免费的。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美国“不下车”核酸检测设施</b></h5>   7月29日一早全家奔赴芝加哥,女儿兴奋异常,她从3月底就一直呆在家中,已经憋坏了,这给了她一个出去放风的最好借口。来到位于市中心的总领馆,停好车,周围一眼望去,绝大多数人都带了口罩,室内环境下100%都带了, 室外大街上也有80%的人带着口罩。而在我们那个小镇,室内90%的人带口罩,而室外最多20%带。看来大城市的人还是要紧张一些。签证过程一切顺利,工作人员态度非常友好,而且特殊时期免了120美元的签证费。但是只给了我一个3个月内单次入境的M商务签证,每次入境的停留时间也只能是90天。取到签证后,我们又去了芝加哥著名的购物圣地密歇根大街豪华一英里(Magnificent mile)逛了半天,晚上去唐人街的西安小吃店来了一顿羊肉泡馍、肉夹馍和biangbiang面,然后就开开心心地回家了。在回家路上,收到短信,我的核酸检测为阴性。YEAH!!!<br>   8月1日一大早,告别了妻女,从小镇飞芝加哥,小飞机上竟然满员,到达芝加哥机场是早上9点,机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如果不是大家都带着口罩,完全看不出美国在每天六万确诊病例的大疫情中。由于航班时间和价格问题,我没有直接飞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而是飞到不远的拉瓜迪尔国际机场。本来查好两机场间有直达大巴,没想到落地后发现大巴因为疫情停运。只好叫Uber, 很快来了一个华人面孔的司机,用磕磕巴巴的英文和我打招呼,搞得我都想直接开口和他说中文了。在车上攀谈起来,才知道他是吉尔吉斯坦人,一路上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述黑人乘客的粗鲁、亚裔的安静、拉丁裔的热情、白人的冷漠,25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纽约到苏黎世的飞机是晚上8:40的,而我下午2:00就到了机场,柜台要到5:30才开始办理值机。我只好静静地等了三个多小时,也因此排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排队的人里面有80%是中国人,都是去瑞士转机回上海的。<br><br>  终于开始办理值机了,我走向柜台,是个黑人小哥,上来没看我的任何证件,第一句话就是“给我看你的健康码!”我赶紧解释我不是中国公民,不需要有健康码。我还一个劲儿给他解释,我的签证是两天前刚拿到的,总领馆人员说我去中国的手续已经齐备,我有国内的省级邀请信和核酸检测报告。但是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就是坚持说没法给我办理值机,否则瑞航会被中国政府惩罚等等。我当时感觉心跳开始加快,头上开始冒汗,赶紧压压火气,要求和他的上司谈谈。他便叫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她也是完全同一套说辞,坚决不给办理。我静下心,想到网上找到21日新规的英文版,但是在中国驻美大使馆的网站上,只能找到中文版,完全没有英文版。我起码找了40分钟,发现大使馆的网站的英文版和中文版差别很大,英语版的内容少了很多。我只好拿着中文版的规定去找那个经理,她很恼火地对我说:“你觉得我能读懂中文吗?” 此时长长的值机队伍都没人了,离起飞时间只有1个多小时,我已经彻底绝望了,开始搜索回家的机票。<br>   突然,一个长相和善(其实她带着口罩,只能看见眼睛)的亚裔大妈把我叫到她的柜台前,大概是看我可怜巴巴的,让我把情况给她再解释一遍,然后给瑞航在中国总部发了电子邮件询问具体规定。当时是北京时间早上6:30,我完全没报希望会等到回邮。正当我又陷绝望的时候,大妈突然一拍桌子说道:“我想了一下,你有核酸检测结果,你有中国政府给你的最新签证,你有省政府的邀请函。我就拿你做一个实验吧,我给你出票。What the Fxxk!” 人生头一遭,从一个大妈嘴里说出的骂人脏话听起来如同仙乐,我惊喜之下,说谢谢的时候都带颤音了。她接着说:“如果在苏黎世的瑞航人员不让你登机,你就把我刚才的话对他重复一遍。”, 我问到:“也包括那句What the fxxk吗?”, “Sure!!!!”, 哈哈哈,爱死这个大妈了!拿到登机卡,离起飞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我边连连道谢,边向安检口跑去。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飞机在纽约La Guadia机场降落</b></h5>   带着在瑞士被拦下的担忧,经过7个小时的飞行,顺利降落苏黎世机场,苏黎世在阿尔卑斯山的北麓,虽是盛夏山顶还是能清晰看到一片白雪皑皑。瑞航的工作人员非常专业,我把我的情况和他们一说,他们马上指出,像我这种情况不需要14天的健康码登录,只需要填写“掌上海关”的健康申报表就可以了。听完后我心里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心中对纽约亚裔大妈默默说道:“你的试验成功了!”由于要检查健康码、健康申报表,还要测体温,登机速度非常慢,登机队伍排了一百多米,颇为壮观。其中大部分是美国过来转机的。全机只有三四个人穿了防护服,大部分和我一样,除了一次性口罩没啥其他防护措施。看样子大家心理上都不是很紧张。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美丽的苏黎世机场(网图)</b></h5>   经过12个小时的飞行,看了4部电影,包括一部非常不错的讲校园霸陵的《少年的你》,吃了三顿正规供应的飞机餐,虽然旁边还是坐着小留学生,但我没敢和她搭讪。在我要被口罩绳子勒耳朵勒得发疯的时候,飞机准时在8月3日上午7:15降落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从8月1日早6点离家,经过4个航班,36小时航程(13小时时差),路上只打了两个小时的盹,我终于回到了祖国!   飞机停稳后,大家被告知要在飞机上等候防疫人员登机。因为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要在飞机上等三个小时,因此45分钟后被要求下机的时候,还是颇为惊喜。在等待期间,有8名旅客被广播点名,要求他们先下飞机配合防疫检查,心里也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倒不是怕染上病毒,而是害怕飞机上有确诊病例,我们成为密切接触者,会带来很多额外的麻烦。我在等待期间,帮助邻座的两位老人用手机填了海关健康声明表,其中一位是家住崇明的老太太,不会讲普通话,用非常难懂的崇明土话和我交流。幸亏我从小听得懂上海话,可以连蒙带猜地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否则还很难帮到她。顺便说一下,在整个流程中,不管是在纽约、苏黎世还是上海机场,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下了飞机,都要用到智能手机和网络,要通过微信扫码填好几个表格,这些对老人和不懂中文的老外是非常不友好的,可以想见他们一路上的忐忑和沮丧。<br>   下飞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核酸检测,用一根细细的小棉签捅到鼻孔的最深处,非常不舒服。我听见旁边隔断里的护士在训斥那位崇明老太:“不要躲,你老那么躲我怎么取样!”核酸检测结束后,便是入境检查、提行李、过海关等一套常规操作。上海作为国际航班的主要入境地,需要对所有入境旅客进行14天隔离,它的承载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就在我到达的前一天,上海开始新规,对目的地是江苏、浙江和安徽的旅客实行7+7隔离政策,就是上海隔离7天后,由居住地“无缝衔接”接回,再在居住地隔离7天。因此这三个省的旅客会有单独的隔离酒店以便管理。我来到“江苏”等待区,在又渴又饿的情况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坐上大巴,车上的工作人员在到达前都不知道我们要去哪个酒店,有点大冒险的感觉。路上我一直用高德地图查看位置,看到大巴从位于上海东南的浦东机场,一路向西北挺进,开了90分钟后,在靠近江苏昆山市界的一家希尔顿欢朋酒店停了下来,Hilton Hampton Inn是我们在美国旅游时也经常会住的旅馆,印象还不错,四星级。下车后,先交钱分配房间,价格是<b>500元一天包三餐</b>。房间非常整洁,面积也不小,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从飞机降落到下午1点入住酒店,没吃没喝,历时近6个小时,所以当听到还有午饭供应的时候,真是非常高兴,强忍着困意,狼吞虎咽地吃完饭,洗了澡,一头扎进了久违了42小时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晚饭放在门外的小桌子上,已经完全凉了,我连送饭时的门铃声都没有听见。看着外面华灯初上,想着每一小点灯光下就是一个团团圆圆的小家庭,吃着热热乎乎的饭菜,谈笑风生,而我还有14天完全孤独隔离的日子,还是有些感伤。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隔离酒店:上海嘉定希尔顿欢朋(Hilton Hampton)</b></h5>   隔离期间的三餐非常一般,食物清淡而且很单调,重复性很高,特别是早餐,又没有什么汤水,让人难以下咽。隔离期间不允许叫熟食外卖,这点让我非常失望。但可以收快递,可以买一些零食和水果,不能是辛辣、刺激、易坏的食物。我第二天一早就赶紧试验了一下,用的是“京东到家”一小时服务,从隔壁的沃尔玛买了一些小吃。结果泡椒凤爪和老酸奶不合要求被扔掉了。第二天,打电话给前台仔细了解了“圣意”,又买了7件东西,这次全部过关。大概前台也被大家问烦了,第三天下午给我们送来一个传单,详细说明了什么可以买什么不能买。其中不能买剃须刀、工具刀、玻璃瓶和易拉罐装、绳子类物品的规定让我忍俊不止。这肯定是怕我们隔离期间脑子出问题,做出伤害自己、自绝于人民、给防疫大业找麻烦的傻事。发给我们的防疫物资里,还有一大包消毒粉,要求每次上大号后必须放入5小勺消毒粉,盖上盖子,等30分钟再冲掉。听上去是不是有点恶心?! 本来很担心味道的问题,结果发现只要消毒粉一倒,满屋子都是消毒粉的味道,盖过一切其他味道。<br>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午饭晚饭还不错,但单调、重复性高</b></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每天一样的简易早餐,连咸菜都没有</b></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快递食品和物品的规定</b></h5>   7天的日子说快也快,我给自己安排了不少事情,写了这篇文章的草稿,看了40集又色情又血腥的美剧《权力的游戏》,为了保持“得来不易”的体重,用在美国就买好的拉力皮筋坚持锻炼。由于酒店正好在上海虹桥机场的降落路径中,每天可以趴在窗口上看二百架飞机从头上轰鸣而过,而且高度很低,能看清尾翼上航空公司的logo, 每当碰到我不认识的,就赶紧到网上搜索一下,7天下来,飞过去一千多架飞机,我也增添了一个分辨航空公司logo的本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每天要看一百多次的飞机降落,这架飞机是东方航空!</b></h5>   8月8日,又给我们做了一次核酸检测,10天之内我已经做了4次。如果一次测试的可靠性是70%,经过我吃饱了没事干后反复验算,四次下来可靠性提高到了99.2%。8月9日,接到通知,我们将于10日早8点结束在上海的隔离,转场徐州。在此之前要填一个长途汽车公司的乘车登记表,获得一个乘车码。8月10日,因为时差加上比较兴奋,5点多就醒了,收拾好行李,吃过早餐,等待下楼办理退房手续、领取核酸检测报告等等。外面阳光明媚,马路对面平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馄饨店、生煎包店、上海特有的菜饭等美食小吃店,让我使劲吞口水,好像有了前所未有的吸引力。<br><br>  经过1个小时的车程,来到昆山花桥会展中心,这里是江苏省隔离转运中心。江苏13个市都在设有转运区域供我们暂时停留休息。下了大巴,空旷的会展中心里站着好多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人数远远多于隔离人员。在徐州等候区,提供了牛奶、矿泉水、梳化饼干等。等了一个多小时,11点整我们12个目的地是徐州的隔离人员终于坐上了徐州派来的大巴。车上有两个司机,两个卫生防疫人员和一个警察。一上车,就告诉我们,六个半小时的行程,因为休息区不欢迎我们大巴停留,所以不会停车,一站到底。在车尾用帘子围了三排座位,如果谁实在憋不住,就发一片成人尿不湿,自己到帘子后面解决。听到后,我非常后悔在中转区喝了一盒牛奶。还好,一路上,只有一个小伙子问防疫人员要了一片尿不湿,其他11个人都坚持了6个半小时没有方便,包括一个5岁的小姑娘和她60岁的奶奶。<br>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昆山会展中心徐州转运区</b></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大巴上用帘子隔出来的如厕区</b></h5>   下午5:30,大巴在徐州市区外下了高速就停到路边,原来所有来徐州隔离的人要根据目的地分到5区5县分别隔离,在高速下口已经有五、六辆闪着灯的救护车等在那儿,都是崭新瓦亮,还标明了“负压”。我心中还有些小兴奋,年过半百还没坐过救护车,这次要好好体验一次。这时一个防疫人员扯着嗓子喊:“开发区的跟我走!”把我和一个台湾来的半导体专家带到十几米之外单独停着的车前,这是一辆我见过的最破烂的救护车,虽然能依稀看出救护车的样子,但没有蓝色顶灯,车身也破烂到无法形容,车里所有的设施都拆掉,留下两个破烂的座位,好在车上的空调非常给力,我的第一次只好那么将就了。因为正值晚高峰,7公里的路开了45分钟,终于来到我们的隔离酒店。酒店不像上海的欢朋那样是个独立的楼,大门两边还有无数饭店和超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很好奇他们知不知道这是一个被征用的隔离酒店?这时,一个身穿防护服、背着巨大消毒液箱、手拿长长喷头的工作人员走到车前,让我俩下车后,先是冲着行李一顿猛喷,然后让我们向后门走去,她跟着我们,把我们走过的每个脚印都进行了消毒。转到后门,因为没有电梯,我们拎着大行李箱爬到三楼,进入房间。房间面积不小,但地面和家具表面厚厚一层灰,一来是因为楼道里为满足隔离要求进行的改造工程,二来也是因为疫情酒店很久没人入住了。电视遥控器也不灵了,打开电池盖,发现电池已经渗出电解液,腐蚀了触头,更加验证了很久没有住人的猜想。虽然徐州隔离酒店的条件比上海差了不少,但是便宜啊,<b>吃住一天是300元</b>,比上海便宜了200元。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这辈子见过的最破的救护车</b></h5>   徐州的三餐供应量明显比上海大很多,而且口味更重,不少菜还蛮辣的,花样也多,感觉要更好一些。但对收快递的要求也更严格一些,除了水果,连零食都不让送进来。因为酒店位置有点偏僻,我在唯一可以1小时送货的水果店下单买了桔子、夏黑葡萄、荔枝,大概45元。结果店家打电话说三样都没货,让我退单。虽说我对这样的服务颇为恼火,但我实在是想吃水果,就告诉店主:“我相信你的诚信,看你那儿还有些什么,大致按45元给我凑一份送来吧。”后来他们送来了两个梨,一盒西瓜,一盒黄金密,两盒巨峰葡萄,我也没有估算一下它们的价值,这种时候有的吃就谢天谢地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徐州隔离期间的午饭和晚饭</b></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徐州隔离期间的早餐,比上海好多了</b></h5>   在我入住的那一天,我的房门外就贴了一个条子,写着解除隔离的日子,但我完全不能踏出门口一步,脑袋都不敢往外伸,因此没有看到。因为我是10日下午6点多才入住这个酒店,所以一直不确定“隔离7天”到底是到17号还是18号,又不敢多问,一直到16日下午他们通知我17日早就可以解除隔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早一天的自由也是那么宝贵!16日又给我做了一次核酸检测,将可靠性提高到99.8%。17日早,在拿到检测结果后,我们被允许解除隔离,离开酒店自由活动! 18号一早,健康码也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终于自由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苏康码红码变绿码!!!</b></h5>   回顾这次回国的过程,就像坐在一艘漂洋过海的慢船上,历时6个月,虽然过程漫长,历经险阻,但在大家的帮助下,加上一些运气和坚持,终于有惊无险,最终成行。感谢邻居的热心肠、公司的协调努力、芝加哥总领馆的加班、区人才办和省商务厅的帮忙、机场瑞航大妈的善良和担当、国内防疫人员的辛苦!最后特别感谢为了排解我的孤独天天和我视频、看我直播吃饭的太太和女儿。因为你们,人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