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脸贴个冷屁股（小小说）

落雪无声

文/高仝才

小城一年一度的交流会开始不几天，龙子和他创办的公益团队的几个弟兄一起去往交流会的现场看红火。交流会场上人山人海，来自本土的外地的买卖商家摊位上大小喇叭商品推荐销售广告与外来的儿童游乐摊位上的音响都铆足了劲儿一刻不停歇地嗡咚嗡咚着，赶交流的人们选购商品时与商家老板讨价还价的声音听起来倒显得有些费劲儿，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们选购东西时多是用一只手靠近耳朵，以补充自己耳朵小的不足。

龙子兄弟几个在一家烧烤摊前一边喝啤酒一边品味着烤羊肉串的味道，一边抠着手机。也不知是肚子里啤酒灌多了还是耳朵里交流会场上的喇叭音箱里传出来的嘈杂声塞不下了，几个年轻人正要离开这个喧闹的地方的时候，龙子突然想到就在交流会场附近居住的几天前自己带领公益团队曾看望过的那位生病的老奶奶来。于是弟兄几个决定再去看看老奶奶的病情是否有好转，老奶奶的一双智残女儿是否有口热饭吃。

龙子和几个兄弟走进老奶奶的小院，屋里亮着灯却没拉窗帘，堂屋门虚掩着，龙子敲门不见屋里有任何反应。龙子觉得情况不是很好便推开门走进屋里，看见炕上的娘仨囫囵着身子，老奶奶头朝炕头顺着炕沿一动不动地躺着，两个女儿胡乱蜷缩在炕里。龙子边推边喊老人家：“老奶奶！老奶奶您快醒醒！”可老奶奶无一点反应，随行的二憨走近炕沿边，伸出一根手指到老奶奶的鼻孔，还有热气呼出，龙子用手摸一摸老奶奶额头，滚烫滚烫的。“老奶奶可能高烧昏迷，这该怎么办？”二憨惊叫到。龙子皱了皱眉头说：“打120电话吧，再有什么好办法！”二憨快速拨通了120电话，大体告知病人所在的位置。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120急救车刺耳的鸣笛声，弟兄几个用单架将昏迷不醒的老奶奶抬上急救车，急救车司机问龙子弟兄：“谁是病人的监护人？”龙子简要告诉司机师傅：“老奶奶的两个女儿啥也晓不得，儿子和老奶奶分门另住，他们之前只是关注老奶奶，和老人家的儿子不来往也没有联系方式。”司机师傅说：“老人有儿子，应该让老人的儿子陪护老人到医院诊疗。”真是一句话提醒个懵盹人，龙子跳下车快步走到老人家儿子的住处敲门，屋内无应答，二憨高喊：“别敲门了，也许老人家的儿子一家出去赶交流去了，赶快走吧，救人要紧。”龙子跑过来上了急救车，急救车向医院的方向疾驰。龙子拿出手机给当地公安派出所打了一把个电话，就他们几个年轻人碰见老人发高烧昏迷不醒一时又找不到老人的监护人的情况下，他们把老人送往医院诊疗的情况向公安派出所做了如实汇报。

医院急诊室内医生护士一阵忙乱，龙子与二憨他们几个挂号的挂号，配合医护人员推车的推车，也是忙个不停，心里还为老奶奶的吉凶捏着一把汗。因老奶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挂号、检查时病人姓名都用得是“无名氏”，急诊病房里，老奶奶正在接受静脉滴注，医护人员不时地来观察老奶奶的病情变化情况，龙子要其他弟兄回家休息，自己和二憨就留在老奶奶身边陪护老人。夜里11点多，医生来观察后说老奶奶已脱离危险，龙子听了很高兴，就让二憨盯着老奶奶，自己拿起手机打开快手直播，向直播间的老铁们打听起老奶奶的真实姓名和老奶奶儿子的联系电话来。快到午夜时分，龙子终于从直播间老铁们嘴里了解到老人家的真实姓名和年龄，后半夜老奶奶的医疗费用单上也不在使用“无名氏”的名字了，所付医疗费用也可以享受新农合医疗报销的优惠了。

一夜不停地静脉滴注给药，老奶奶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早晨六点多，龙子忽听病床上的老奶奶拉着长长的声音喃喃道：“啊……呀……呀！好……乏……呀……好……饿……呀……”龙子心中大喜：“二憨，快去找医生过来，老奶奶醒了可以说话啦！”二憨边揉眼睛边去找医生，龙子走到老奶奶床前和老奶奶唠话。医生来到老奶奶病床前仔细观察老奶奶的容颜后说：“老人家是因年老体弱遇感冒而引发昏迷的，可以出院回家多休息调养几天就没事了。”二憨到外面饭馆给老奶奶端香米稀粥去了，龙子就按照昨夜快手直播间老铁们告诉的电话号码给老奶奶的儿子拨通了电话。

龙子：是X X大叔吗？

XX大叔：是啊！你是哪位？找我什么事？

龙子：大叔你好！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几个弟兄去老奶奶家看望老奶奶发现老奶奶正在发高烧，处于昏迷状态，情急之下我们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当我们把老奶奶抬上急救车后，司机师傅提醒我们给患者的监护人联系一同前往医院为老奶奶诊疗。我们到您的院里敲门，不见屋里亮灯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们估计您一定是赶交流没在家，我们就把老奶奶送医院了，经过医院医生护士一夜细心的诊疗和精心的护理，老奶奶已脱离危险，现身体已无大碍了。医生建议老奶奶出院回家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就恢复正常了，您可以到医院接老人家回家吗？

XX大叔：那老人一夜医药费用花了多少啊？

龙子：没花多少，一共花了两千多块钱，前半夜因为我们不知道老奶奶的姓名，挂号和诊疗用的是“无名氏”的名字，可后半夜的医疗费用我们用的是老奶奶的真名字，医院可以按新农合给报销一部分的。大叔您放心，费用我们都付过了，只是您到医院接老奶奶回家，顺便把新农合报销后剩余的部分钱给老奶奶买点食品或药品吧，我们付出的钱一分也不需您偿还的。

电话那头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显示那头已挂断了电话。本来应该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谢谢你们几个好心人救了老人家”之类的话的，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还挂断了电话，龙子觉得不对劲儿。不大工夫，老奶奶的儿子来到了老奶奶的病房，看到二憨正在用小勺给老奶奶喂稀粥，老奶奶的儿子开口冲着龙子道：“你们这些后生真是的，我夜里发现我的老妈妈不在家，一顿好找没找着，原来是你们给送来医院了。你们非亲非故的把老人送医院还不告诉我一声，显得我这个亲儿子不孝顺老人似的。你们得给我道歉并赎回我的名誉，否则我不会饶过你们的！”看似憨傻的龙子知道自己摊上麻烦了，便和言顺气的答道：“对不起大叔，昨夜没找到您也没有联系方式和您打招呼，我们擅自将老奶奶送往医院是我们鲁莽了，我们不对，致于给您的名誉造成的不良影响我会给您道歉的，您说私下道歉也行，公开道歉也行。医院建议老奶奶出院回家调养一段时间，您就先接老奶奶回家吧！”

说完话龙子走出病房外给公安派出所打电话，请求警察叔叔出面给调解调解此事。两个警察同志很快出现在老奶奶的病房。

警察同志：昨晚老奶奶昏迷不醒，送老人来医院的这几个好心的年轻人已经给我们打过电话了，按道理送老人家到医院就医得经过你们监护人的，可是他们去过你家门外敲过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又没有你的联系电话，情急之下就把老人家送医院来抢救并垫付了医疗费用，救老人脱离危险，这于情于理说应该感谢才是，怎么能猪八戒倒打一耙呢？你说你母亲昨夜让人偷走了，你怎么就不报案呢？做人应该懂得感恩，这几个年轻人救了你母亲的命，怎么还得给你赎名誉了？你是不是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啊！苦于警察同志的调解规劝大叔才接母亲出院回家。

老奶奶出院回家这些天身体康复的怎么样了？龙子他们兄弟几个心里一直惦记着，可谁也暂时不敢再去老奶奶家去探望，生怕再惹上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