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读书——很长的随笔

手可摘星辰

<p>  开始写的那天,窗外正是阴雨天气,雨绵绵的下不停,我在凌晨五点准时醒来,突然想起来,我那本厚厚的日记本,很久没有见过了,翻来翻去的找,也没有找到……</p><p> 从小学开始的日记习惯,一直保留到了后来的大学,上班后,好像因为很多琐碎的日常还是犯懒,终于从日记变成周记,后来变成断断续续的隔月,再到后来的美篇随笔,如今我恍然记起我的那本厚厚的笔记本来,倒也找不见放在哪里了……</p><p> 想起对书本,对笔记本,对笔的钟爱,这种执着和专一真是让自己都欣慰,任何一种细小的行为背后都肯定能找见其根源,这就让我想起了有记忆开始的小学生活,小学六年的课本,课外读物,到如今都在寺院房子库房的书架上,排列着,有时候回去翻一翻,除了有点潮湿的尘土味,那歪歪扭扭的字体,依旧温暖可触,山上老家我还能翻到叔叔小时候读过的书,还记得小时候跟奶奶,弟弟、妹妹,挤在一个炕上,有时候吵着让奶奶讲故事,大多是格萨尔、智美更登、松赞干布之类的故事…… 有时候大概奶奶累了,就会在黑暗里拍几下墙,吓唬说,赶紧睡,有老鼠会来咬掉耳朵,然后我们就会静悄悄的睡去……</p><p> 到如今,每次回到老家依然喜欢跟奶奶睡一起,更喜欢听奶奶讲,那过去艰苦岁月的不易,有时候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苦难,都是她亲身经历过来的岁月,但她对生活总是乐观、充满感恩</p><p> 小学 ,那时候村里的电,晚上十二点准时熄灯,有时候小叔回来,喜欢跟我们挤着睡炕上,熄灯后他还不睡,点着蜡烛一直翻着书,那时候我应该是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我好奇的想,都上班了,为什么还看书呢,我还清楚的记得他看的那本书上写着矛盾论……</p><p> 然后我们昏昏沉沉的睡去,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翻书的声音, 每次回来给我买的作文书,也记得初中的时候他寄给我厚厚的几本书,《复活》、《红与黑》、《安娜卡列尼娜》……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看不太懂,就放下没继续看……</p><p> 记得高中的时候,我写的一篇叫“星空物语,路在脚下”的作文获得了全国“叶圣陶杯”三等奖,然后我把那篇作文和一封长长的信,寄给了叔叔,信的内容大概是你是我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之类的感谢的话语……</p><p> 有时候奶奶也讲,以前冬天夜里你爷爷总是熬夜点着油灯看书,有一次还戴着帽子,低头一心看书,帽子被油灯的灯芯火苗点着了,都不知道,她一看直冒烟,赶紧扑灭了,可惜了一顶好好的棉帽子,根据奶奶的形容来看,那应该是那个年代特有的雷锋帽,然后我们哈哈大笑,笑爷爷的执着和专一……</p><p> 奶奶说到,现在你看你小叔,还点着蜡烛看,嘀咕着说,那么多看不完的书,上学的时候看,上班了还看……</p><p> 是的,爷爷和奶奶有三个儿子,一个姑娘,父亲是老大,很早辍学就成家了,老二就是我的阿克叔叔,一心想出家,后来终于他也如愿做了出家人,奶奶常说,你阿克上学的时候是班里的三好学生,就是一心执意要出家,劝不住,六年级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寺院里的师傅学经文,班主任都觉得太可惜,来家里劝了两次,还是劝不过,这么想来我阿克还是跟我一样,是个执着,决定了就执意到底的人。姑姑是老三,没有上学很早就嫁人,小叔是老四,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上班了……</p><p> 大四,12年那年冬天,跟班里的同学一起去了北京实习,第一次在外面过年,除夕那天,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条又长又肉麻的短信……</p><p> 又幼稚又搞笑,但他们并没有笑话我,还打电话问我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的,我一直就是如此般,拥有着他们的平凡又温暖的爱</p><p><br></p><p> </p> <p>  寺院二楼,阿克卧室的阳台上有很多宗教名著,也有哲学,还有康熙字典,每次他都会找些生僻的成语,抽查的问我和弟弟,读一下这个成语,读对了,就很欣慰的笑了,错了,就会笑一番说,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好不学……</p><p> 阿克有很多朋友,湖南的、北京的,有时候他的朋友也会给他寄书本,直接寄到寺院里,大抵他们也都知道,阿克是个喜欢看书写字的人,时常也能翻到他写些名句的稿子,几页纸,放在简陋的书桌上,阳光下泛白了颜色,我莫名被治愈,被感动……</p><p> 小学的时候,因为小学和寺院在一起,住在寺院的家里,和阿克和爷爷住一起,那时候的阿克是严厉的长辈,督促着我每天的学习和作业,负责检查每天的认字任务,背诵情况,对他的感情是又害怕忐忑又喜爱,害怕检查作业时候的严厉,喜欢他总是背着父亲,和我们一起偷偷吃辣条,父亲不让我们吃垃圾食品,但我们总是找阿克要钱,跑去买辣条,然后一起偷偷的吃,还记得,他总是说,缺什么,想要什么就告诉我,商店里有的会给你们取,没有的,会买,千万不能偷偷摸摸自己去拿,那是偷,就会被打的很惨……</p><p> 后来小学毕业,初中、高中、上大学,阿可渐渐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时常来看我,做错的时候严厉的批评我,优秀的时候,也毫不吝啬的夸奖,对自己节约,对我们出手阔绰的人,大学的笔记本电脑、大四的相机,毕业了,上班了还要惦记我日常生活的开支,时不时还要救助我一下,家里性格开朗最爱谈笑的人,可以跟他谈生活、谈工作、谈心情、那些纠结想不通的事,都在他那里云淡风轻……</p><p> 大学的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等小叔、婶婶和阿克叔叔来兰州找我啊,带着我和亮亮弟弟,吃喝玩乐,走的时候还给零花钱,那些回不去家的小假期里跟着小叔和亮亮去吃肯德基、去爬山、去逛公园、去图书馆看书……</p><p> 大三那年的夏天,在兰州广场等着阿克从北京回来,然后我俩一人一个吃着冰淇淋,到处转悠,带他挤着公交车去我的学校看一看,临走的时候给我些钱,总嘱托我说要好好看书,好好学习……</p><p> 今年三月, 跟阿克和舅舅去兰州,一路上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一起住宾馆,晚上他俩出去吃夜宵,回来的时候接近十二点,我住隔壁,我已睡下,阿可敲门,我一开,他说你不吃饭,给你带了雪糕,半夜,我在被窝里,吃着他带回来的雪糕,就睡下了……三月的天气夜晚还很冷,雪糕也很冰,我一口一口的吃着心里却很温暖……</p><p> 还记得大一那年,第一次离家住校,各种买买买,生活费被我花超支,回去父亲很严厉批评说,你一个学期就花了别人一年的生活费,阿可就在旁边替我打圆场,会说,她一个女生,不抽烟不喝酒的,不是吃了就是穿了么,下次注意就行了,再别骂了……</p><p> 然后拿着父亲提前计划好的生活费,余外还有奶奶和妈妈、阿可、叔叔婶婶额外偷偷塞给我的钱,如今想来那些年真是无比可爱无比美好……</p><p> 暑假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去山上放牛,把新买的球鞋给烧焦了一半,然后回家路上阿克来接我,藏在阿可背后回去,因此又躲过一场父亲严厉的批评,诸如此类的事,细想起来还真是不少……</p><p> 上学的时候一直嘱咐我要刻苦,更要用心……</p><p> 毕业踏入社会,遭遇感情的不测,鼓励我说,你是从小我们精心呵护着长大的,要坚强,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轻易的否定和怀疑自己,……</p><p> 工作上要负责任要认真,切莫贪小便宜,细节决定成败,格局和情怀决定长远,心存善良,向阳生长……</p><p> 燕雀飞再高,终究会回到巢窝,做人不要盲目自大,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发自己的光就好,不要吹灭别人的灯……</p><p> 那些殷殷嘱托,我都记得,也深刻的影响着我,让我总是有勇气乐观开朗的面对生活中的一切不容易……</p><p> 现在,有时候阿克去县城或回家路过卡坝的时候,会打电话给我,拿些馍馍和水果了的,给我,然后就走了……</p><p> 今年因为疫情防控,年初三就通知去上班,还是阿可义不容辞的开车送我去大卡坝,交通管制的那些天,我在家人微信群里说,你们还在过年吃火锅,而我仅有的几包方便面也快吃完了,然后阿可立马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想办法给你送点肉和馍馍来,我说真不用,我们可以上县采购……</p><p> 每当阿可来看我,我就会愉快的给奶奶打电话,告诉她阿可给我买了好吃的来卡坝看我了,奶奶就笑话我俩说,你又不是山上牧场放牧的,还给你送吃的去,然后我就得意的笑笑……</p><p> 是呀,我就是如此拥有诸多感触和被细微的行为感动的人啊</p><p> 他是跟父亲一样的存在,但是又比父亲性格开朗爱开玩笑,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讲各种笑话,让全家人哈哈大笑到停不下来,每年的父亲节,我都会给父亲和阿可发个小红包,祝他俩父亲节快乐</p><p>其实谈付出,小叔又何尝不是跟父亲一样的存在呢,只是多了些敬畏,少了些谈笑而已</p><p><br></p><p> </p> <p>  又或许是小时候爷爷戴着眼镜爱读经文,爷爷的杂货铺,提供了我一整个童年的幸福和快乐。糖果、罐头、白球鞋、帽子到墨水、钢笔、学业本,一应俱全,还有彩色的头绳,在我写完一本又一本的时候,爷爷总是会准备好下一个崭新的铅笔、本子、墨水……让我无忧无语的写了那么多生字,吃了那么多不同种类的糖果,棒棒糖、泡泡糖、水果糖……</p><p> 关于爷爷,我写了很多,我的日记本、随笔、偶尔的梦境里,都是有关于他的思念,以前不懂为什么说有的人走了,但永远活在心里,直到爷爷离去的十几年里,一切恍如昨日,我时常想,爷爷那个眼镜、爱读经文、爱画画的兴致,如果他还在,我能给他买一副好的眼镜、跟他谈谈我现在的生活多好……</p><p> 或许我做过唯一让爷爷生前欣慰的事,就是每次学校颁奖的那些三好学生奖品,圆规、笔记本、文具盒、彩笔、奖状的拿回去,递给他的时候,爷爷脸上欣慰的笑容吧,爷爷用那些彩笔惟妙惟肖的画了一副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画像,夹在一楼的窗台玻璃上,如今看来那些含金量很低,却带给我莫大幸福感和无比快乐的奖品,那么弥足珍贵……</p> <p>  父亲没有读过几年书,上了小学几年就辍学了,爷爷常生病,他是长子,就早成家了,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是村长、支书的,一当快二十年,为人实诚又话不多,对我们三个是当仁不让的严厉,家里最害怕的就是父亲,小学的长假里,每天早上的晨读、割舍掉的连续剧,没少让我们抱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因为个子高、还瘦,加上天生的柔韧度挺好,校长是堂姐夫,向父亲提议,家里三个孩子,负担也重,考虑一下,把我送去艺校学舞蹈,很快就出来就业了……那时候自己也小,喜欢唱唱跳跳的,也没什么概念,觉得都行,父亲坚决不同意,说那不行,我要让她读高中,还要考大学,继续读书,不能去跳舞……</p><p> 那时候他总是说,要多读书,这世上,好看的容颜、漂亮的衣物,钱财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失去,唯有你学的知识,练好的字体,永远都是你的,深根在你的脑海里,谁也抢不走、带不去,那时候只觉得,谁会跟你抢知识,并不是很理解,如今想来,真是充满哲理,到如今我都庆幸父亲,没有让我辍学跳舞,继续了我的读书生涯……</p><p> 如今想想,自己上班每个月的工资只够我当个月光族,那时父亲并不富裕的生活,他却让我的大学生活,生活费很是充足,从来没让我感受到生活的艰辛和不易,直到后来自己上班,第一次去买牛肉才发现原来牛肉很贵、米面油也不便宜……</p><p> 母亲没有上学,谈不上读书,但也是个没有家长威严的人,到如今跟母亲的相处方式都是像很好的朋友,总是无条件抗下所有家务活,总是给我很大的安心感,想去做的事,喜欢的东西尽管去努力,家里不用你管,还有我的踏实</p><p> 毕业后,一参加考试就如愿考上,后来的乡镇公务员、驾照、在职研究生都是一次就过,父亲和阿可就笑话我说,你平时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考试还是比较顺利,一考就过,每次都万年老二,比赛演讲是第二,工作考试第二,总是第二的笑话我……</p><p> </p> <p>大学毕业那年,因为离家远,班里、舍友们都把书卖了便回家,我记得我装了整整几箱运回家,到现在还记得那几个箱子重的很扎实,专业书、英语、政治……有一本大学语文,偏国学、文言文,还有散文,到如今都在我卡坝案头的书桌,应该是18年的时候,突然很怀念那时候用钢笔吸墨水写字的日子,就去买了两个钢笔,两盒墨水,一支蓝色、一支黑色……</p><p> </p><p> 零零碎碎的想起那么多过往,最让我庆幸的还是围绕在我身边的这些朴素又真诚的家人,赐予我很多温暖,给我美满幸福的童年,陪我走过了灰暗的人生,总是待我如初的呵护</p><p> </p> <p>  后来人潮涌动、黑夜漫长,四季轮回里走过太多</p><p> 一直觉得三观不合什么的,还没上升到到这个高度,大不了能聊的来的一起畅聊,聊不来的各自欢喜,直到有个人跟我说过这样一段话</p><p> 说,你看读书、学习好有什么用,你从小什么三好学生、奖学金的,还不是跟我这个学习不好的一样,当一个乡镇干部,逃离不了生活的柴米油盐……</p><p> 我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p><p> 是的,我想读书确实不能让我腾云驾雾、逃离现实,而是让我在这不容易的世俗生活中,多一份悠然自得的心态、多一分面对苦难的洒脱,或感恩、或珍惜,又或者拥有一个更加丰富的精神家园,那里的傍晚日暮有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宁静,也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美丽</p><p> 还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静谧</p><p>那里的春天会让我想起</p><p>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p><p>的不可言喻的美丽,诗情和画意并存</p><p> 还有那个战乱的年代,原本想救治国人学医的鲁迅,发现再精湛的医术也救不活体格强壮思想麻痹、麻木的看客</p><p> 还有那个英雄辈出的三国,诸葛孔明的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杜甫写</p><p><br></p><p>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p><p>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p><p>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p><p>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p><p> ……</p><p>那些过去历史中璀璨的星空,走出时空回看历史,品读如此一个人不凡的一生,</p><p>从那么遥远的历史到如今的生活,如此般的阅读和感悟,在大自然规律,历史的长河,人类社会发展的波浪中,时常让我感觉,生而为人,此生,活在这世间这浩瀚宇宙,真是沧海一粟的渺小,因而从不盲目自大,从不过分骄傲,也使我面临诸多挫折的时候,不过分计较眼下的鸡毛蒜皮,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态度,这样的活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那正是我喜欢的</p><p> 就像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的一段描写,“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满园子都是草木竞相生长弄出的响动,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片刻不息。”</p><p> 我就是喜欢如此的细微处感动,露水压弯草叶的万道金光,微风吹动柳树的声音,云卷云舒的四季变换……</p><p>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叔叔,他们倾尽全力的付出和呵护,让我有了那么完美的童年时光,尽管读书、尽管去感受生活就好,赐予我看待这个世界的温暖角度和广阔心怀</p><p> 不论何时回家,奶奶都会提前在村子的停车场等着,妈妈会准备好热饭,冬天的时候,还会提前盖好被褥等你回去……以至于从前我以为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习惯着,因此我也感谢后来的一些挫折、人情世故,让我明白那些细微关心我的家人多么珍贵</p><p> 那些经历过的磨难、读过的书,为往后更坚定的路,埋下美丽的伏笔,让我笑对人生坎坷,赐予我继续努力、保持热爱的执着,砥砺前行的力量和勇气</p><p> </p><p> </p> <p>  今日七夕,愿你们都拥有甜蜜的爱情,幸福美满。</p><p> 至于我,祝我依旧坚定做自己,不偏不倚,家人安康,知己一二,专心事业,还有余力坚持兴趣和爱好,就足够美丽和知足</p><p> 我给自己买了 七本书送给自己《我与地坛》、《人间失格》、《月亮与六便士》、《追风筝的人》、《了不起的盖茨比》、《枪炮、钢铁与病菌》、《文化苦旅》</p><p>每一本都让我期待不已,走进它们的世界……</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