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初秋感怀

张焕军

<p>立秋后雨水较往年来的多了些。一连十几天,一场接着一场。偶有间歇,像哭累的人儿,一边休息一边抽泣。雨中小草愈发的绿了,树叶儿也像是换了模样。有趣儿的是秋意未见,倒是天气先凉了下来,不觉中已经开始添衣加被了。</p><p><br></p><p>自古以来,人们对秋的认知有所不同。悲愁者有之、喜欢者亦有之。悲者如“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夕阳下,断肠人在天涯。”在悲者的眼中,秋是凄凉的。而如“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则是乐观者眼中的秋。</p> <p>在我看来,秋是多面的。它可以是厚重的、多彩的。犹如秋高气爽,春华秋实。它也可以是清冷的、愁煞的。像是秋风萧瑟,秋雨绵绵。由此,在乐观者眼中,秋是用来欣赏的、颂扬的、抒情的,在他们的笔下,秋被称为金秋,是收获的时节。然而,在秋愁者的眼里,秋是一种无奈,是凄冷的、瑟瑟的、悲凉的。无论是颂秋者,还是悲秋者,在他们眼里只看到了秋的一面。其实,秋天给人的魅力既不在于它的色彩斑斓,也不在于它的凄风苦雨,而是在于它经历了春风夏雨后的成熟与稳健。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精神升华,是一种含而不露的淡然。</p><p><br></p> <p>人是不该悲秋的。秋天是一个采摘的时节,也是冬天临来之前的缓冲。作家安黎说,“秋是一种气质,一种色调,一种用来享受或伤感的时间段落。”他说,他对秋天不悲不喜,不自艾自怨,原因在于他心里很清楚,秋天不过是季节轮回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不因人悲而不来,亦不因人喜而永在。该来的一定会来,该去的一定会去。人接纳了阳光,就要接纳乌云;接纳了春暖,就要接纳冬寒;接纳了瓜果的甘甜,就要接纳夏日的酷热;接纳了五谷的滋养,就要接纳秋日的荒凉。</p><p><br></p><p>春夏秋冬,如同人的一生。人由少年而青年而中年,直至老年。时光剥去少年时期的稚嫩,褪去青年时代的火热,人便进入了中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有轮回,人生则只能是单程。中年好比入秋。把握好中年,老年才不至于尴尬,人生的末班车才能开的稳当,少一些磕碰。</p><p><br></p><p>人生入秋是该学着做减法了。既然已经背负不起那么多的欲望,不妨学着去放弃。犹如摄影,处理好留白与影像之间的关系。我以为,人生的减法,首要的是减去名利,留下淡泊;其次减去浮华,留下恬淡;再者是减去刻薄,留下宽容;最后是减去欲望,回归初心。有什么能比安然自在的生活重要。做个散淡的人,秋爽行走,秋凉添衣。于绵绵秋雨中闲坐高处,听雨读书,于秋高气爽中看云卷云舒。</p> <p>散文里我比较喜欢郁达夫《故都的秋》。而诗词中苏轼的世事一场大梦也是读来感触良多。秋天是富有诗意的,但秋天的清冷又有几人能懂。</p><p><br></p><p>今年,一场疫情由春闹到秋,多事之秋已经不足以表达对生活的忧虑。活着不易,唯有努力坚强的持守。</p><p><br></p><p>2020/8/20夜于半山书屋 谨以此文纪念五十七周岁生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