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七夕，我爱永远

周正

“七夕节”前，《天下美篇报》征稿，有关爱情的故事。 伊人驾鹤西去已五年，我没有新的故事可以讲述，只有那份刻骨铭心的爱，一直驻在心中，永不消逝。 有写日记的习惯，摘录几篇，缅怀我爱。 　　 2009年8月21日北戴河晴 携妻来北戴河海滨住了两天，滑砂、戏水，妻很开心。化疗的后果还没有显现，一头长发仍在海风中飘逸。 确诊两月余的今天，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不治之症，且已被医生宣判为六个月的生存期。 铁路疗养院与海边一路之隔，在海的阵阵涛声中，累了一天的妻惬意地睡了。也许，这才是我剥去强作的笑颜、静下心来思想的时候。 在软软的沙滩上，独自一人蹒跚地走，任浪花拍打裤角，湿了思绪。 路漫漫其修远兮。中年，也已是年近黄昏了。总弄不清是人生的冷酷无情，还是自己时乖命蹇。生活呈现在我面前的路总是曲折坎坷，荆棘密布。 逝去的春秋中，我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那么漫长。而当我洒尽汗水，历尽艰辛，终于看到了晴空中一方蔚蓝时，却再次遭遇了重击！ 夜已深，海风传递着阵阵凉意。拖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我在海水中伫立。略带苦涩的海风吹打着我饱经沧桑的脸庞，温湿的海浪吻着我的双脚，它让我的心情趋于平静。 我想起年少时并没有真正读懂的《老人与海》，想起桑提亚哥老人的话：我可以被消灭，但绝不可能被击败。 此时此刻，这句话如夜航的灯塔，如寒冷中的火焰，给了我勇气，给了我力量。是的，支撑人顽强地活下去的，不正是那不屈不挠，永不言败的个性吗？ 迎着夜的海风，我蹒跚地走。亲戚、朋友各有各的生活，最初的激情过后，不能企求别人与自己同样的一如既往。要挺立于世间，必须靠自己。 背负着经济与心理上的沉重压力，我必须肩负起做人的责任，执著地走下去，带上妻子，带上顽强去找寻生命的湖。 也许，我终会有生命破碎和终结的那一天，但这是在肉体与精神、灵魂剥离后倒下的。轰然倒下的只是躯体，这不是我作为人的失败。 时近黄昏，我们不会轻易言输！ 2013年7月2日营口鲅鱼圈睛      七月的海边，微风习习，带着一点淡淡的咸。     漫步在金色的沙滩上，我用自己的外衣为妻遮挡阵阵来袭的轻风。     刚刚消逝的这个冬天，妻已思维混乱，卧床不起，只能用茫然、呆滞的眼神回应亲属们提及的往事。     “时间已经不多了”，此话尽管没有从医生嘴里直接说出，但一些亲属已经私下议起后事。     也许怕我悲伤，他们回避在我面前流露敏感话题，但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到出了一种同情和放弃。     可我不信。为唤回妻的记忆，鼓励她重新站起，我坚持不停地与她谈心，谈过去，谈未来，谈最近的打算。     当我说“我参与了几年的哈大高铁建设，终于开通运营了，我要带你去乘高铁”时，妻的眼睛里闪出一道亮光。     当我又说“我们每年都去看海，从不失约，今年我还要带你去看海”时，妻竟然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身边的亲属们也笑了，但是伴着眼泪的笑：一个病入膏肓、不能站立的病人，能否熬过这个冬天都已是未知，谁还敢奢望那个遥远的夏日呢？     看海，不过是我给予妻的一种安慰、一个希望罢了。     可我信，妻也信。那是一种信念，是我要她活下去的信念，是她不放弃生命的信念。这信念始终支撑着我们摇摇欲坠的屋顶。     六月最后一个周末，我兑现承诺，带上妻子，乘上高铁列车，到渤海之滨小驻。     妻说，高铁我坐过了，回程就坐普通火车吧，高铁车票太贵。     妻说，不要住宾馆了，找个渔家住下来吧，还能省些钱。     妻说，不要总到饭店吃饭了，去超市买点吃的就可以，别为我太浪费。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买了回程的高铁车票，入住了最好的宾馆，去了最高档的自助海鲜城。     妻说，为我，你已承受了许多，还要为自己的将来想想。     我说，已经是这个年龄，不要考虑未来，好好享受现在。     已经知道自己的未来不会很久，却还想着为丈夫省钱。     尽管已经被拖得筋疲力尽，但仍然竭力为妻创造快乐。     这就是患难夫妻。     当彼此为意见的不一致而争执时，我们都流下了眼泪。     这泪水，既饱含一路走来的辛酸与苦涩，也不乏生死相伴的感激与牵挂。     妻怕水，也不会游泳，对海的挚爱，只是为了领略一种辽阔，这符合她开朗的性格。     我亲水，自幼喜欢游泳，但我对大海的热爱，有别于单纯的玩。     面对大海，我可以长久地伫立、沉思和诉说，这也符合我的深沉与执着。     正赶上退潮，孩子们在滩涂上快乐地捉螃蟹，挖蚬子。 妻也捉到了两只小螃蟹，兴高采烈地拿给我看，然后又顺着滩涂向前走，把它们放回到海水中。     看海，我不喜欢擦肩摩踵、人头攒动的浴场。     听涛，我更喜欢夜深人静、渔灯闪烁的时候。     趟着海水，伴着涛声，徜徉沙滩，任思绪飞。     夜已深，妻已熟睡。难以入眠的我，还是经不住涛声的诱惑，独自来到海边，感受辽阔。     驻足海滩，深沉凝望，视野始终是宽阔的海和无尽的沙。     海边，除去海水，更能引人留意的便是沙。     想起今年某省的作文题，是写沙子与珍珠的。这是一个有很大发挥空间的作文题，既可以写沙子，亦可写珍珠。      早已过了高考的年龄，也不会花精力去研究作文，但此刻，却对脚下的沙滩有了些感触。     在海边的沙滩上，与海的强悍无情相比，沙是柔弱的。     海水漫过没有设防的沙滩，一次又一次的冲刷和洗涤柔弱而美丽的沙之精灵，而沙便在海的泡沫呼啸中消逝。     海永远是海，它不会因为沙的悲伤而停止冲刷，可叹的是沙，面对海的冲击，细小的沙粒除去无奈，更多的是沉默。     一个人，存活于天地之间，有很多时候，会像沙一般面临生活之海的冲刷。     尽管你曾经是伫立在海角的礁岩，但经过风吹浪打，你已经成为茫茫沙海中的一粒。     尽管你已不再是岸边的一道风景，但在炎热的季节里，你却为海边嬉戏的人们带来了舒适与快乐。      面对磨砺，适应环境，甘于沉默，任生活之海一遍又一遍的冲刷，在潮涨潮落中坚持做好自己，这也是一种人生态度。     尽管不是很积极，但却能够让你坚韧、顽强地活下去。     沙与海，不是一道作文题，而是人生的一道课题。 2013年9月2日丹东凤城晴 秋的季节，云淡风轻，大地仍是一派郁郁葱葱。         初秋的这个周末，携妻去了凤城大梨树村。      坐着慢悠悠的马车，沿山路前行，看山乡风景，忆曾经往事，品人生四季如歌，一种不可名状的的激动从心底流淌出来。     这是一种远离喧嚣，远离世俗，远离悲与喜，远离哭与笑的超然之感。     山区的早晨有些凉，我把身上唯一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妻依偎在我的身旁，睁大圆圆的眼睛，新奇地欣赏着她曾经熟悉而又显陌生的乡村世界。     此刻，她已不管我的冷与热，就如她不悉晓我的内心在想什么。     病魔，已把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变成了不谙世事的稚童。     生活，亦将一个孤傲清高的书生打造成敢作敢当的硬汉。     近三十年的岁月，我们相知相守，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我们共同与疾病抗争。     你给我一个灿烂青春，我还你一个坚实的暮年。     我用胸遮雨，以背挡风，以坚强的意志来织补被风雨侵蚀的生活之网。     失望和希望，一个个接踵而来，装饰着我们的不幸中的幸福，点亮我们黯淡中闪着光明的目光。       在果实满枝的果林里，妻兴致勃勃地采摘她喜欢的水果，一会功夫就装满了柳条筐。     秋天意味着收获，意味着成熟，意味着对人们劳动付出的报酬。     也曾，对命运的不公满是抱怨。     也曾，对空囊的暮年充满悲观。      看见眼前出现了一棵没有结果的树，我感到惊讶并有些伤感。我问旁边的果农这是为什么？     果农说，不要问为什么，啥事不能总刨根问底，你只要知道这事不打紧就行，今年没结果，不还有明年嘛，只要树心不死，就不怕没有好的年景。     果农的话很简单，很朴素，却让我领悟着一个深刻的道理。     人不也是这样吗，人生中免不了挫折与失败，但只要生命得以延续，每时每刻都是新的开始，只要心不死，一切期待都会变得美丽起来。     谢谢你，我懂了。 2013年9月22日兴隆温泉小镇阴   夜色阑珊，不见月光。     阴云浮于天空，遮住了本该是圆圆的月亮。     今年中秋无月光，心中涌出丝丝惆怅。     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     自幼父母早逝，即使这样的日子，亦无归宿。      空怀一腔孝心，却无处搁置，到哪里寻找我的团圆？      我乞询月亮，月夜无光。我诘问自己，没有答案。      经过多半年的精心调理，妻已趋于健康。但此健康非彼健康，仅是相对而已，无法承受再次化疗的摧残。    人究竟应该怎样活着？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与其系统崩溃失去意识卧于病床苟且熬生，莫不如观天下风景享生活之乐让有限之生命放无限之光彩。    这是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半年来，妻的生命状态证明，我是正确的。     这一年，我节衣缩食，挣着白领的钱，抽着农民工的烟，自己不肯添置一件衣袜。但除每月必须要筹措数千元购药款外，我没有让妻断过一天海参等补品。      这一年，我强忍病痛，坚持隔周出游，只要妻说要外出走走，我便强掩囊中羞涩，携妻出行，让妻的身心始终处于快乐放松之状态，愉悦地生活。     这一年，我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地坚守在岌岌可危、随时可被取代的工作岗位，为的是让生活得以维系。住院复查打点滴无人问津，我胆战心惊的请假，如坐针毡地呆在医院中，为的是省下保姆费用以出游。         没有月光的夜晚，与妻徜徉在兴隆温泉小镇的花丛中。我面似平静，心潮却起伏跌宕。     妻问：在想什么，为何不语？     我曰：小的时候，月亮真亮。     妻说：因为那时没有空气污染。     我说：是因为那时心里头亮堂。     妻点了点头：在你写的《路过花开》里，童年的事挺有趣的。     我说：是的，每个人的童年都留有许多趣事。     妻也讲她小时候的事情，尽管断断续续，思路不是很清晰，但我能够在只言片语中捕捉到她的快乐。 没有月光的夜晚，我们静静地坐在花园的木椅上，妻安静的靠在我的肩上。此刻，我们没有痛楚，没有哀伤，只有两颗心，共擎一片甜蜜的时光。     妻说：其实，没有月亮的夜晚也很好。     我说：是的，只要心里头亮堂，月亮就在上头。     尽管，我期盼让柔柔的月光缝补隐痛的伤口，让月光潮湿麻木的情感，让月光弹响心弦和幸福的回忆。     但今夜无月光。    缺少月光的中秋夜，依然给了我许多思考。     一个晚期肺癌患者，已近至五年生存大关，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不幸中的胜利者。     看人生坎坎坷坷，往事一派苍茫。从容地行走在自己的夜路上，岂管它是否会有月光相伴！     宇宙有日月轮回，人间有悲欢离合。“月圆是画，月缺是诗”，今夜无月又有何妨？     轻轻拍着妻的肩膀，我们都深深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氛围之中。     是的，在漫长的人生旅程中，只要能够相依相偎，平静地走过一生，没有月色的夜晚也不会凄凉。   2014年1月1日海南三亚阴 新年第一天，携着蹒跚的妻子，背负沉重的行囊，终于完成了半月的海南岛之旅，也终于了却了我要让妻子亲手触摸天涯石的许诺。      六年前在铁路行业报当记者时，已到三亚，是来海南西环铁路建设工地采访。工作之余，也曾独行椰林，漫步海滩，或伴着涛声，与同事在白细的沙滩上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聊些无关要急的事。那时正是事业中天，家亦无恙，心境大不相同。而这一次的故地重返，身上却多了一份责任，几分沉重。     我向妻许诺过，今年带你去天涯。     承诺要兑现的，瞻前顾后岂男人？     毅然决然启程，哪还管他身后事！       考虑妻的身体状况，在十余天的行程里，我为她量身制定了走一天，休息一天的行程。妻像个五岁的孩子，有时撒娇耍赖，有时还是很听话的。从一个充满雾霾的冰封世界来到碧水蓝天一色、椰林婆娑的南国，美不尽收的景色令妻惊叹不已。     住在三亚湾，出了院子便是海。这里的海是蓝的，树是绿的，阳光明媚，夜色更迷人。傍晚，站在海边，听涛声阵阵，看细浪拍沙，心中满是心事。      这一年，又将逝去。也许忙碌的人们都在盘点着一年中的成与败，得与失。而我，面对沧茫大海，心中充满着感激。   这一年，我感谢妻子，是她的坚强意志，让本已卧床不起的自己顽强地站立起来，并能够生活自理，为我减轻了雇佣褓姆的经济负担，让我的“快乐疗法”有了资金支持。     面对大海，我要向妻鞠躬！      坐在海滩边的石椅上，妻不解的问：“干嘛，是在向大海鞠躬吗？”   “是，我应该向大海鞠躬！”     人的一生似一艘货轮，它满载着重负、满载着希冀，为了这重负，这希冀，它一程又一程的行驶着。而大海给予它的支撑，是任何力量无法替代的。     我这一生，不就恰似一艘货轮嘛，行驶了一年又一年，尽管已风烛残年，但仍没有一个安静的港湾可以休整，只有这大海的胸怀容我任意的漂泊。     重负之下，一息尚存，我永远不会停泊。     辽阔的大海呵，请允许我再次真诚地向你鞠一躬！ 迟迟没有去天涯海角，我把它放到了最后一个行程。因为我要把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记忆得更深刻一些。     天涯海角，水天一色，烟波浩翰，帆影点点，奇石林立，刻有“天涯”、“海角”、“南天一柱”、“海南南天”等巨石雄峙的海滨真是如诗如画，令人流连忘返。     妻终于亲手抚摸了“天涯”石，我给妻讲了要抚摸它的意义。这块集亲情、友情、爱情等多种情思感受于一体的巨石，千百年来积下的丰富内涵，已经在人们的心中植下了深深的“天涯情结”。因为有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无怨无悔，陪你到天涯。     人到“天涯”，不是无路可走，而是一种坚强的启迪。     在幽幽的“天涯路”边，有一棵生长在石缝中的树，尽管被许多游人所忽略，但那巨石上的几行刻字却给予我更为深刻的启迪与记忆：                      天涯一棵树                      阅尽人生路                      白发堪回首                      绝境逢生处     我叫过妻子，赶紧按下快门，留作永久记意，让妻和自己的人生都要像这棵石缝中的树一样，无论环境多么恶劣，都要顽强地活下去！   　　 2014年8月2日夜沈阳晴 傍晚，挽着蹒跚的妻子，幽幽地徜徉在飘着青草气息的小区里。前面，一对年轻人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们，眼里溢满羡慕的微笑。 当我们交汇的时候，年轻女子真诚地对我们说，我注意你们很长时间了，很羡慕你们，我常常对老公说，什么是爱呵，什么是浪漫呵，夫妻间无论是病还是残，一生能这样一起走过，就是爱情，就够浪漫，你们是年轻夫妻的楷模。 妻患病后的五年多，3000多个日子里，每天，我们必须要在小区里走上一个小时，无论冰天雪地，还是烈日炎炎，从未间断，以至于小区里的人们都已经认识了我们，并常常主动与我们打招呼。当有人用奇异的目光或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们的时候，我们坦然面对，从不隐瞒什么，换来的是钦佩，而不是歧视。    坐在花丛中的长椅上，点燃一支烟，边看与妻看大妈们跳广场舞，边想起刚才那年轻人的话。 年轻的时候，也总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并常常为之忐忑不安。 自己究竟能给那个肯于嫁给自己的女人什么呢？物质条件并不好的我，能够让她幸福吗？我想，让女人幸福，最重要的是把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包括一颗专一的心，都捧给她，这是一件最普通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随着年龄的变化，我们已从年轻走向成熟，又从成熟走向“知天命”年。有人说，到了这个年龄，爱情已经转化为亲情，言外之意，爱情已经不在。 其实不然。有爱的人，爱是永恒的。只不过，卿卿我我已被坚实的责任所替代，但那仍然是爱。   想起妻曾经不顾家人的反对，世人的异样目光，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我。想起妻不幸患病后，自己倾其所有，全力以赴，在延长妻生命的路上顽强地走着自己的路。所有的过程，既是人生的过程，更是爱的过程。   没有静止的，是爱的归宿，哪怕将爱情泡在泪水里，仍旧有其不灭的魅力。我会肯定我的抉择，亦会坚定我的信念，我会用我的全身心的努力去延续这样的爱。 有人常常感叹，真爱难觅。真实，只要我们真挚地付出，坦诚地去爱，不计较爱的天平是否等价，我们就会活得坦然，爱得潇洒，生命就会赋予我们春的辛勤，秋的收获。     爱不需要解释什么，也不需用要解释。爱，或许是一座山头，或许是一寸神圣。但我觉得，爱是一束不灭的篝火，始终点燃着心中的火焰，去奉献自己的真诚与永恒。 未来的日子，让爱永远。          2015年5月20日夜沈阳晴 又到了夜阑人静，无籁无声的时候。妻萌萌的、婴儿般地躺在身边，细细地打着酣声，我却无法入眠。      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怜爱妻子。       回忆着妻曾经的美丽，含水的眼睛弯弯的眉，苗条的身材飘逸的裙……望着如今饱受疾病折磨的妻，心中盛满无奈与忏悔。       妻是在我失意无奈的时候，叩响我心扉的那个女孩子，为我阴郁的心灵投来一束光彩；妻是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给我一份爱恋和期许的少女，伴我重振生活信心，走出那段艰难的时段……       擦去溢出眼角的泪，我仍在暗暗鼓励自己，无论有多苦多累多难，也要托举着你的身体，泅渡出这片苦涩的水域，让今生牵起的手永不分开。假若有一天，你先一步走入天堂，也要记住彼此的约定，来世还做你温存的夫，伴世的侣，再倾一世情缘，用心守候你。       刚刚有些朦胧的睡意，却又猛然被惊醒。局长说今天八点钟召开会议，讨论我起草的年度工作报告，而我却起床晚了。一身冷汗之后，衣服穿毕后，却突然愣住了，接着是一阵失落。 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为了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妻身上，我已辞去了工作，那些狗屁报告从此与我无关了……       想起自己笔下那一篇篇的通讯：《耕耘绿洲一犁铧》、《青春的梦想》、《坚实的脚印》、《青春在重负下飞扬》《挥洒青春写人生》等等，这些曾经年轻的主人公们，如今已经成为副局、处级干部，然而谁还记得让他们的事迹昭然天下，甘为他们做嫁衣的人呢？困难之时，我没去找过他们。 一切都应自己扛！       无声的夜，就这样过去了。眼睛盯着露出光线的窗，想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是的，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我并不孤独，至少还有阳光的照射。       也许是孤寂，心中十分渴望有人关注自己的一切。有句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妻已患病六年，巨额的花销是一个无底洞，当初的激情过后，谁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呢？       太阳升起来了，我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在身上。       哭过之后，我懂得了伤逝；爱过之后，我懂得了珍惜。       生命就是一朵花的开与谢，人生就是一个四季的荣与枯。有过许多值得留恋的记忆可回味，也有过许多尘封的日子为之无奈，为何不卸下肩上的沉重去拥抱阳光呢？       人在做，天在看。人只要活着，总得要把背影让别人去阅读，去品评，潇洒地走吧，世界上有多少条路，就会有多少关于路的传说，不必让世俗成为阻碍自己的羁绊。路要靠自己去闯，生活就是要战胜磨难。 沐浴在朝阳里，走好自己的路，无论有多难。 我这样告诉自己。   2016年1月30日夜沈阳晴 轻轻的，你已走了一百天深深的，我思念了一百年一百个日子里你迷离的目光无时无刻不浮在眼前我知道，临别的瞬间你一定有太多语言是对生离死别的无奈？还是对亲人的无限眷恋？短暂的凝视让我解读千年 一百个日子里你温馨的笑靥无时无刻不在我的梦里出现我知道，那是你我对此后一别情有几多不舍，心有太多不甘你曾说我是你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男人可我却没有把你留下来梦醒时分是我无尽的悔忏 一百个日子里我为你购置了新居在绿水青山的森林古园新家门前槐花飘香常有喜鹊枝头吟唱“等着我，一起去看海”是你我许下的诺言经年以后不说海枯石烂只有永恒相伴 一百个日子里我终于感知你心灵的香息你告诉我今后一个人的你别再把自己禁锢在忧郁里忍隐伤痛深深留下思念淡淡去寻回曾经的幽默与乐观再现那个坚韧的硬汉不管余生还有多少一百天活出大男人的的精彩是我在天堂之上的真正期盼你要记住上天让你吃的苦迟早会还给你幸福 愿此后一切安好真爱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