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回想起童年的生涯,如同一场梦。</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生活在农村,有记忆时就是一个大家庭,足足有十几口人,我们与曾祖父母及两个叔叔生活在一起。曾祖父是个生意人,也是一个有文化、文明的清瘦老头。由于在沈阳经商多个店铺,少有回家。但曾祖父是个有责任心的爷爷,将三个孙儿包括我父亲在内,带在身边,供他们上学,参加工作,乃至在沈阳成家、生子。</p> <p> 那时只知道曾祖父是个生意人,有钱,在乡下也值买了土地,修缮了四合院大房,这在乡下自然是个不得了的事。那时祖父在济南军区已是个领导干部,但相对于曾祖父的收入,祖父的工资少的可怜。因此,家里的日常开销均由曾祖父担着。尽管生意红火,但由于年事已高,也只好关闭经营了几十年的生意,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而这时我刚出生不久。</p> <p class="ql-block"> 在曾祖父身边长大的父亲,也已参加工作,并与母亲一同在外上班,而我们兄妹俩人则有曾祖母带大。在我三岁那年的秋天,一个雨夜,疼爱我的曾祖母因病去世了。这也是我记忆中记得最早的事。而恰恰是这个记忆,将我儿时的梦,美好的梦,破了。</p> <p> 我只有三岁,没有人死不能复活的概念。因此,天天找曾祖母,一天找不到,第二天接着找,就这么不坑不哈地挨个房间串,一连找了许多天,至今妈妈还心痛地说,“这孩子,真是个让人怜爱的小人精”。</p> <p> 童年,就这么有了记忆。 </p><p> 记忆中第一次爬树把祖母吓着了,至今还记得祖母的表情。</p> <p> 家乡的门前有个大院子,里面长着许多树,老人们有事没事愿意在那纳凉,聊天,而孩子们呢,便在此嬉笑打闹。门前的院子就是我的乐园。那时的小朋友爱扎堆,谁也不用喊谁,大家自然而然聚到一起,至于玩什么,大家一商量,就成。我跟大家玩得最好,从不生气耍性子,女孩子有的温柔我有,女孩子没有的温柔,我也有。</p> <p> 在姊妹群里,学到了女儿性情,心灵手巧的我,用五颜六色的花布缝制好看的沙袋,往往是刚刚缝制好便被小朋友抢走,时间久了,经常在一起玩的小朋友大多都有我缝制的沙袋。在众人之间,我是细腻的,和气的,就连玩跳房子,丢沙包,弹琉球等游戏,都争着与我一伙,现在回想起来,搭档很重要。</p> <p> 爬树是许多女孩子们羡慕的事。即使有的小朋友会爬树的,也不敢爬高大的树。而我却身体力行,没感到爬树有啥男女孩之别的。于是爬树玩是常有的事,只是没被祖母发现罢了。</p> <p> 一日,我在高大的树杈上,与地面上的小朋友对话,老人们照例在拉东家长西家短的,根本不知道树上还有个孩子。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花袄的小女孩正乐滋滋地在树上吃东西呢。</p> <p>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大胆,可不得了。”不知那位奶奶说。</p><p> “亮家的,快看看是不是你家的孙女”记得有位奶奶这样喊道。</p> <p> 这一喊不打紧,我家奶奶颠着半大的小脚来到树下,问旁边的小朋友,树上的人是谁。可此时的小朋友一溜烟,跑了。仰头,我却在树上嘿嘿傻笑,“奶奶,我在这呢!”</p><p> “我的乖乖,不急,不急,慢慢下来,奶奶接着你。”</p> <p> “奶奶,没事,这里可踏实,可舒服了。”</p><p> “你下来,奶奶给你卖冰棒吃。”</p><p> 一听有冰棒,我喜得不得了。这可不是经常吃到的美食,尽管每支3分钱。</p> <p> 我急乎乎下到半拉,脚心却被干苍的树皮划破了,我大言不敢出,忍住痛,慢慢下滑。而奶奶一直怔在那里,大气不敢出,看到我落地才舒了一口气。看到奶奶焦急的神情,知道吓到老人家了,也不敢要钱买冰棒了,跑回家,疗伤去了。时隔多年,在我当兵之后,奶奶还打趣说:“玲呀,到部队爬树的本事,还用得上吗?”</p> <p> “用得上,用得上,冲锋陷阵靠的就是胆量,还有韧劲。”我一本正经地说。奶奶却哈哈大笑起来,“这孙女打小就不一样,不争不抢的,要强,看似娇贵,实则刚强。”看来性格是天生的,至今我也这么想。</p> <p> 6岁,看到哥哥背起书包上学了,我也吵闹着要去。父母拗不过我,只好找到学校。结果呢,是学校因此多了一位小女孩,班级里因此多了一位小学生。那时的小学生很幸福,要学的东西不多,也没有家庭作业,放学回家就是尽情玩。但对于一个爱做梦的女孩来说,却不一样。那时的父母整天不着家,除去工作就是工作,很少顾及到我们。</p> <p> 我很乖巧,学习方面从不用父母操心,每年都是三好学生,各类比赛也获奖无数,墙上的奖状都是我的,哥哥好像一张也没有。</p> <p> 但哥哥从小就写得一手好字。每当发下新课本,父亲总是给我们包上整洁的书皮。不多久哥哥新书皮上密密麻麻都是字,挨批,肯定的。在我印象中,只要有纸的地方就有哥哥的字。</p> <p> 祖父早年因战争留下伤病,由部队转业地方工作,退休后响应党的号召回到农村,与曾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祖父是个文化人,满腹经纶无处发泄,只好自己舞文弄墨,写些文绉绉的东西,这在时下的农村是格格不入的。好在,哥哥聪明,颇受祖父喜爱,因此祖父也有了学生。</p> <p> 我时常趴在祖父身边,看着他们写写画画的,很有意思。记得小学我们每周有一堂课是描红课。那时的描红完全是开放式的,写不写,写多少全凭自己的兴趣,没有硬性规定。好在我们班主任爱好书法,我又是听话的学生,描红成了我喜爱的课,也成了每周盼望的课。我的描红,工整不敷衍,看着老师红色圆圈的肯定,心里甭提多高兴了。</p> <p> 每周下来,再让祖父当裁判,与哥哥比试看谁得的红圈多,谁就得胜。我好像没落后过,也好像没胜过。这是哥哥唯一没输给我的科目,至今仍保持着。</p> <p class="ql-block"> 童年,久远的梦。尽管久远,每每想起,仍历历在目。</p> <p class="ql-block"> 以前那个可爱顽皮的我,与此时这个执笔罗列的我,一个人吗?是的。是时代将这些隔开了,过滤了,净化了…</p> <p class="ql-block"> 童年,只一个深刻的梦吗?我时常这样诘问自己(2014.7.16笔于烟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