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节气仿佛是一支画笔,涂染了远山的植被。又用一场风雨在平原上恣意皴擦,于是,城市里的树叶就渐渐地由绿变黄,鲁北大地由此变得辽阔起来。站在宿舍楼里往下看,树们规矩地站在人行道旁,任一片片黄色的树叶凋零。这景象让我忽然想起那遥远的北方,锡林郭勒大草原在气温的调节下,肯定是一片金黄的画面,鸿雁南飞的天空中,丝丝缕缕的马头琴声如泣如诉,仿佛把梦的故事隐约地烙在了天空,棉絮般的云飘逝了,故事却留在心里,挥之不去。</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b> 一</b></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记得是1982年冬,我第一次见到岳父,从内蒙草原回老家的他,头戴一顶獭皮帽子,上穿着黑色面料的羔皮大袄,一米七的个子,脸色红润,走起路来溜溜地快。后来得知,岳父尹清林一九四零年参军,曾在战场上参加过几次战斗,后因有技术特长被调进八路军山东纵队的修械所,造手榴弹、修枪修炮。抗战胜利后,一九四六年六月,他按规定复员。当时的复员证上:“望各地军政民及复员机关,妥为安置就业”的要求,本应适当安置,但因种种原因,他仍在义和庄务农。在大跃进后期,他看不惯有些人不顾群众死活,颐指气使的样子,一气之下,独身去了内蒙。在牧区,他帮农场种庄稼、放牧,历尽艰辛。冬季,他从农场舍弃的麦秸、豆秸中复收粮食,按复收的数量领取奖金。到第二年春,岳父怀揣着辛苦挣来的钱,回到老家,原本想有这点积蓄就可以一家人度过粮荒。但是,他低估了那场灾难的严重。无奈之下,岳父又带着81岁的父亲和弟弟一家共11口人,再次来到内蒙东北部锡林郭勒草原腹地落户,在那里种地放牧,演绎了一场“闯关东”的故事,特别是内弟们曾在草原上放牧、打獭子、捡蘑菇、挖野菜、骑马、摔跤,他们的生活依然融入了牧民的圈子。到上世纪80年代迁回山东,他们在那里生活了整整二十多年。但是,叔叔尹竹林一家却留在了锡林郭勒草原。在过去的岁月里,妻子经常地念叨他们,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远隔千里,依然如蚕丝般交织在一起,经过时间的酝酿,思念的亲情之酒甘冽香醇,愈加浓烈。</p><p><br></p> <p><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二</b></p><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丁酉年的末伏,一家人带着向往,怀揣着对亲人的思念,随着车轮的转动踏上了锡林郭勒探亲之旅。车子在高速上飞驰,沿途的风景像照片一闪而过。临近中午,我们从张家口下高速,转向去崇礼县的省道,打算从桦皮岭穿过草原天路。桦皮岭位于张北县战海乡,因山上有千亩桦树林而得名,背坡原始桦木葱葱郁郁,各种山花野草有一米多高。从桦皮岭进入天路,这里山头一个连着一个,道路像带子绕缠在山峦之间,左右徘徊曲折、跌宕起伏,汽车像小船慢悠悠地行驶在路上。行之大约十几公里,是草原天路中的一个景点天鹿大本营旅游区。上世纪六十年代,军旅艺术家洪源、刘薇到这里采风,在战海公社阿不太沟村,目睹部队战士为群众担水扫街、收秋割麦的情景,聆听当年群众与八路军一起抗日的故事,他们短时间创作出歌词《看见你们格外亲》,后来娄生茂为之谱曲,由歌唱家马玉涛演唱的这首歌曲在全国唱红。歌词中“小河水清悠悠”,就是战海乡的天泉河,这条小河自古至今湍流不息,滋润着沿河两畔的农田草地,也给景区增添了无穷的魅力。在天路上时走时停,浏览拍照留影。在天路上行驶大约三十多公里,内弟建喜、妹妹建芳相继打来电话问到哪里了,我告诉他们:“在草原天路上啊。”建喜不屑地说:“那里咋能称上草原?我在家等着你们呐,你们几点能到锡盟?”再往前走,景点有点雷同,无非是山头、草原,蜿蜒的山路等。为赶时间,家人商议提前放弃部分天路的观光,从草原天路北麓转路宝昌高速口上锡张高速。汽车轻快地在高速路上奔跑,草原上的路真是让司机心情释放,路上车流量很少,十几里地见不到一辆车,打开音乐,心情惬意地看着摄入眼帘的风景。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由于干旱牧草长势非常羸弱,有的地方露着白色的地皮,不时发现成群的羊,那些羊们拥簇着在草地上移动,它们上空浮动着一团微尘,就像天空中飘动的云朵。远处还有几匹骆驼,它们摇动着小小的尾巴,悠闲自在地在草原上游荡,它们的姿势远不如摄影家照片上漂亮。</span></p> <p><img src="https://ss2.meipian.me/users/53514203/93821bf0-e0ed-11ea-8d95-2dec9d6082dc.PNG?imageView2/2/w/750/h/1400/format/webp/q/80"></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太阳渐渐变成了橙黄色 ,把迎接落山的云层涂成了金黄,路两旁出现了一些“风车”,它像唐吉歌德般的摆出战斗的姿势,舞动着长长的臂膀,神气地站立在草原上。又前行一段路程,“风车”骤然多了起来,数不清的风电设备在高速路两旁林立,形成了蔚为壮观的场景,同时给茫茫绿色草原贴上了低碳科技的标签。天渐渐黑了,草原的绿色慢慢变暗,最后被夜的幕幔遮挡了起来。草原的夜很静,只有导航语音和轮胎摩擦的声音,车灯的光束把黑暗推出很远,公路上的荧光牌显示,离锡林浩特已经不远了。下高速行之几公里,路旁有辆汽车在打着双闪,那是早已等候的内弟建喜在迎接我们。</p><p><br></p> <p><b> 三</b></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俗话说:“亲情是借不来的。”在到锡盟的次日,妹夫马国峰用蒙古族最崇尚的礼节“早茶”款待我们,内蒙的早茶就相当于内地的大餐,已非是简单早饭了。中午内弟建喜、妹妹建芳又请我们全家品尝了内蒙有名的特吃饸烙面,那些用荞麦粉制作的饸烙,形如元宝,薄如猫耳,规则排在笼屉里,用羊肉臊子熬制的汤,散发着浓浓的羊肉香,诱人食欲。</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上午的时间里,内弟建喜与外甥女欢欢带领我们观看了锡盟博物馆,博物馆建筑气势恢弘,藏品数量近千件。在聆郎满目的展品中,我看到了蒙族文化的博大精深,从精美的蒙族服饰,到生产生活用具,还有弓箭、火器等,无不展现了他们的聪慧敏锐的才智,驰骋疆场的无畏气概,这也是蒙族雄踞中国历史近二百年的有力佐证。同时,在那些精美的银器、瓷器、锡制品中,也透出一些汉文化的元素,在历史发展的长河里,民族间的文化交流绵绵不断,这是中华民族大家庭文化繁荣的标志之一。</p><p><br></p> <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躲过中午的阳光,大约在三点钟,我们又观看了著名的贝子庙。贝子庙在锡林浩特市的中轴线上,离数百米外就看到庙宇的飞檐斗拱,来到贝子庙跟前,才得知庙宇维修,不接待游客,甚为遗憾。回首望贝子庙广场,浓缩蒙古族阿巴嘎、乌珠穆沁、察哈尔、苏尼特四大部落民俗文化特征格外醒目。据说,贝子庙始建于清乾隆七年,一位藏教喇嘛巴拉朱尔隆德布,在草原上辗转来到锡林郭勒,在取得阿巴哈纳尔左旗第四世贝子巴拉吉道尔吉的资助后,便在额尔敦敖包前建造了一座木结构的小庙,即朝克沁殿,开始传播喇嘛教。朝克沁殿的院落很大,正殿居中,四方立有四座配殿,也称朝克沁殿的卫寺,是属于正殿的管辖之下的特殊庙堂。沿中间的小路拾阶而上,在庙宇的后面又是另一番景象。</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山顶上是著名的额尔敦敖包,始建于1753年,由十三个敖包组成。每个敖包均有象征寓意,中间敖包为佛祖敖包,也是原阿巴哈纳尔旗敖包。相传在清朝时,此处水草丰美,锡林河从山旁轻轻流过,山脚下住着一位叫额尔敦的老牧人,他信仰佛教,因乐善好施而远近闻名。后来人们在他去世后,把这座山叫额尔敦山,山上的敖包也随之被称为额尔敦敖包。站在敖包处的山顶,可以俯视锡林浩特市区中心大街,城市美景尽收眼底。回首望去,敖包们像巨人般地矗立在山顶,上面数不清的哈达和彩旗随风飘猎,周围的绿树成荫,敖包已不仅是祭祀的地方,也成了人们休闲娱乐的好去处。</span></p> <p><b> 四</b></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锡林郭勒草原的地貌是低山丘陵,七月的季节,绿色覆盖了整个原野,草原像绿色的海,那些低矮的山头更像海中涌起的浪,起起伏伏,格外壮观。公路像一条宽宽的带子,随着地形起伏弯曲,汽车就有了行船的感觉。爬上山顶,下行时视野开阔,路两旁牧草葳蕤,一些界桩规则地站成一行,桩子上悬挂着钢网,把草场切割成若干个形状各异的“王国”,那些牲口们自觉地在各自的领地中啃草养膘,享受着阳光雨露和草嫩水美的待遇。从锡林浩特到东乌珠穆沁旗大约有240公里,因孙子晕车和下车浏览景色的原因,到东乌旗竟然用了4个小时,到了建忠大哥的家里,亲戚们早已等候多时。建忠大哥来草原时不到10岁,现在已经熬到爷爷辈了,五个孩子都很出色,特别是侄子永利,与他二姐在远离道特镇的草原深处,各自经营着万亩草场,放牧收入已相当可观。在午饭期间,大哥大嫂及女儿女婿,还有孙子辈的孩子们,足足订了两桌。饭后,建忠大哥抑不住对家乡的怀念:“离开家乡快六十年了,从住低矮的土屋到住进楼房,有肉有酒,吃穿无忧,没想到有今天的好时光。也没想到,这汉族家庭中,还有了蒙族户籍。”原来,侄子勇利娶了蒙族媳妇朝鲁门,大孙子尹世杰蒙文名字宝耀,小孙子尹世豪蒙文名字乌达木。</p><p><br></p> <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饭后稍事休息,在建喜的带领下,我们又踏上了去道特镇的旅途。这次,大哥大嫂也加入其中,汽车驶离乌里雅斯太镇 ,一路向东进发。据妻子回忆,当年,他们从乌里雅斯太去道特坐的是牛车,120多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三天。中途夜宿时,因干粮不足,大人们在草地上捡了一些蘑菇,煮熟代食,致使食物中毒上吐下泻。时间已过去很多年,当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七月是草原最美的季节,公路两旁的山上绿草茵茵,山下大片的草地上,羊群像云朵一样在缓缓地移动,与天空的蓝相互衬托,形成了一幅幅精美的画面。天上的云也不甘寂寞,把自己透析成乳白,在蓝色的天幕上随心所欲地摆出各种造型,把草原的景色推向极致。汽车爬上一面山坡,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坡东的山脚下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村庄,路旁竖着一块指示牌——道特淖尔镇,这就是岳父他们当年生活过的地方。</span></p> <p><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五</b></p><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半个世纪前,岳父全家人坐牛车来到道特淖尔公社,被安置在红旗农场。后来农场分流,又被分派到白音图格大队放牧。当年的公社现改为镇驻地,当下在镇上住的只有妻妹建芬全家。妹夫李树义脑瓜灵活,当年他的草场分到霍林河以北的地方,在经营草场的同时,他又瞅准大兴牧业必有后勤供应发展的机遇,在镇上买下这个院落,父女开了一家超市,经营牧区所需的各类物资,生意竟然日渐兴盛。汽车开进院子,大哥、大嫂及建喜还有我们全家到来,让树义、建芬还有外甥女明月都十分高兴。晚饭摆在院子里,一只煮熟的正羊架上了桌子,树义把珍藏多年的好酒拿了出来。那个夜晚,除建忠大哥因身体原因没喝,建喜、树义和我,竟喝了两瓶之多,十几年不喝酒的我破例喝了不少,感到杯中不仅是酒还有亲情在里面。</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草原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走在道特镇的街道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种特有的青草味道沁入心肺。沿超市南边街道向东走不远,路边建起了一排排新的砖瓦房,富裕后的牧民已结束了游牧习惯,开始了定居的生活,蒙古包或成为一段游牧历史的见证,与骑马、弓箭一样成为了旅游文化的道具。从道特镇向东行驶10多公里,一座高桥横架在空中,桥下一条河流由此向东,桥西地势的原因形成了很大的湖面,水边泊着一只小船,密密匝匝的蒲草芦苇丛中,一群栗色的马追逐嬉闹。有家牧民正是从这里的环境中嗅到了商机,在桥下的高地上搭建了几个蒙古包,设置了射箭、骑马、挤牛奶和餐饮接待的项目,给一些自驾游旅客准备了体验牧民生活的场地。在这风景优美的地方,亲戚们在这里骑马照相,不亦乐乎。</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汽车再次启动,我们向乌拉盖方向驶去。有“天边草原”美誉的乌拉盖,境内除优良牧草外,野生植物较为丰富;野生动物有黄羊、狼、骆驼、狐狸、獾、野兔等,著名的电影《狼图腾》拍摄地就在乌拉盖。再往东走,路两旁的牧草明显茂盛,原野上夹杂着星点的树木,那些树们没有高大伟岸,它们像一些佝偻的老人,弯曲着身子,在大面积的绿色中站立出另一种风景。路向远方延伸,车风驰般地驶向草原深处,路两旁美景向后闪去,又一座山岭横在眼前,翻过山岭,乌拉盖出现在我们眼前。据妻子讲,在道特待了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六师。当年内蒙古建设兵团六师住在乌拉盖,当地人通常称这里为六师。在她的堂妹爱荣家里,老伴与爱荣相拥流泪,因为俩姐妹已经30多年没见面了。中午吃饭,外甥钢钢订了个大包间,几家的亲戚们凑到一起,气氛十分融洽。妹夫李金堂从酒厂退休,性格直率,大有东北人的豪爽。旧房改造,他们也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楼房。退休后,他们照看孙子外甥,更有一番乐趣。</span></p> <p><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六</b></p><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在我们到内蒙的时间里,侄子勇利已经打了多次电话询问,时不时问一下他大姑啥时候到。从道特镇去勇利的草场大约近50里,汽车从道特镇向北几里后,公路变成了小路,准确地说是牧民们车辆在草地上辗压出来的路,车轮压过的痕迹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蜿蜒地伸进草原深处,路两旁及中间长满了芨芨草、骆驼刺,划得车底盘呼啦呼啦地响。这里不同于公路两旁看到的景色,是真正未经雕饰的草原,马群、牛群、羊群点缀在碧绿的原野上,天空的蓝与乳白的云衬托出诗意的背景,如果真的出现马头琴和呼麦的声调,说是仙境也会有人相信。翻过几个山头,汽车从山的西侧绕行到北坡,视野豁然开阔,一条弯曲的小河随意地在绿色的土地上流淌,用清凌凌的乳汁滋养着草原的牲灵,羊们撒着欢儿跑向水边,哞哞的叫声回旋在草原的上空。越过河滩是一大片草地,草地的高处有五间房子和两处羊圈,这里就是勇利的牧场了。</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停下车辆,举目向东望去,远处南山上飘动的是勇利的羊群,近处牧草丰盛的地方还是他的羊群。西边天上出现了一片浓密的云,云层低的触手可及,随着一阵隆隆的雷鸣,雨便像织布机上的纱线从云层上跌下来,那一条条的落雨痕迹清晰可见,别有一番情趣。附近草地上生长着茅草、芦草、白草、芨芨草、骆驼刺,还有野韭菜、野蒜、曲曲菜、黄花菜、哈拉海、青青菜等,浓密的草丛中还经常长出珍贵的白蘑,这地方真像一块清净没有桃树的世外桃源。也许是勇利小夫妻俩常年放牧枯燥的环境所致,一下来了这么多亲戚,很是激动,请来邻居杀羊灌血肠,忙得手脚不沾地。晚饭上来了,大盆端上来是羊肉,方形的茶盘端上来还是羊肉,熬好的奶茶放上香喷喷的炒米,真是大块吃肉、大碗喝茶、大口喝酒的牧区生活。草原的夜晚带着凉爽赶来了,黑漆漆的天空上,星星们闪着亮光,在低空中眨着眼睛。侄子勇利在屋外拉上了大灯,架起烤箱,摆上了桌子,羊肉串的香味在夜色中弥漫开来。侄媳妇朝鲁门是个勤快人,看到勇利在忙,她喊了声:“勇利,南山头的羊群咋样了?”说着骑上摩托,一溜烟地消失在夜幕中,只有摩托尾灯闪着红色,像灯笼一样登上了山顶。在那个夜晚,大家回忆着过去的辛酸,谈着草原变化的喜悦,畅谈着扯不断的亲情。</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清晨,我再次审视着勇利的草场,西北方向是连绵的山岭,东北上有两个突兀的山头,抬头向南是也是山连着山,南山下是那条小河,脚下的地势随着向南倾斜,按玄学的观点,这里竟是风水很好的地方。我猜想,逝去的两位老人一定会在附近安葬,去祭拜他们是这次来内蒙另一目的。几年前,曾和妻子商议来内蒙看望叔婶两位老人,因条件所限,迟迟没能如愿。在那个春节电话里问候婶子,没想到几天后竟然阴阳两隔,得知消息后妻子后悔莫及。</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5, 25, 25);"> 早饭后,我们坐上勇利的越野,车像脱缰的马向南驶去。到南山脚下停车,大家拿上祭拜的东西往山上爬去,来到山顶,一尊坟头静卧在山顶上,墓相坐北朝南,从这里向南望去,相互簇拥的山们竟然留出了一条峡谷般的甬道,视野所及一览无余。我忽然明白,老人生前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不仅为了佑护着子孙后代,更是在这里能望着遥远的家乡,因为那里有他的父兄及亲人。摆上贡品,点上从家乡带来的纸钱,纸冒着红色的火苗像诉说着什么,纸灰随风慢慢飘散。我想,得知后辈们生活变化,老人一定很欣慰,因为半个世纪前的逃荒经历再不会上演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