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故你在》

秋天

<p>  因为陈丹青的《文学回忆录》而知道有木心先生的存在,由此,我开始查寻木心先生的生平信息,有关他的图片,有关他的画作,还有他写的书,他的故事……当然,我毫不迟疑地买来木心先生已经出版的文学作品。虽然木心先生已于2011年12月21日辞世,但读着他的作品,依然深为庆幸,有时,只要有缘相逢就不必恨晚。</p><p> 庆幸之余也有一丝遗憾,木心先生未能在有生之年见证他的书,他的画,他的音乐在中国受众中所引发的热情和追捧。</p><p> 对于木心,却也足够。</p> <p>  “白天我是奴隶,夜晚我是王子”</p><p> 在上一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因顶撞陈伯达嘲笑海涅,也许太才华横溢,太艺术,太不人情世故,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木心被关进牢房。在狱中,三根手指被打断。而他在极有限的白纸上偷偷写了60多万字的《The prison Notes》~《狱中笔记》。</p><p> 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来说,狱中的苦痛与磨难,他除了记下了60多万字的狱中笔记,出狱后再无更多的言语。我在读他的散文,诗词,随笔时,除了字字珠玑再无愤怨。他懂得承受,更懂得放下和不纠缠,哪怕全世界与他为敌,他依然选择与自己与世界达成谅解。有时,谅解与放下,比愤怒与复仇更加难以做到。再后来,在纽约给陈丹青他们几个艺术青年上课的休息时段,旧事重提时,他也不过一句造化弄人而已。他不再提及被打断的三根手指,而他用伤残的手指弹出纯净的莫扎特钢琴曲时,世界也为他低头。</p><p> </p> <p>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p><p> 他的《西班牙三棵树》、《鱼丽之宴》《琼美卡随想录》、《爱默生家的恶客》《我缤纷的情欲》、《素履之往》、《温莎墓园日记》、《即兴判断》、《哥伦比亚的倒影》,我一边看,一边惊叹于木心先生的文字写作,要有什么样的气质和底蕴,才能写出如此梨花一树开的缤纷和春去秋来的绚丽?要有什么样的修行,才能写出如此柔美与刚劲并存?他的书,没有时代违和感,放在哪个时代,都可以读,放在哪个时空都可以看。见人如字,字如其人。</p><p> 观木心先生的画作,也许宋代著名词人苏轼的“一蓑烟雨任平生”,最能阐述木心先生的画作所要表达的那份意境。</p><p> 上一个世纪八十年代,陈丹青与木心先生因艺术而偶遇于纽约。陈丹青讶异于木心先生的深厚文学功底与不凡的艺术造诣;而木心对于他们的知识贫瘠也是惊诧莫名。来西方学绘画艺术,他们居然对西方文学史一问三不知。由此,陈丹青他们几个艺术青年跟随木心先生开启了近三年的西方文学史讲授历程。木心先生讲课,陈丹青他们作笔录。后来陈丹青将木心先生的讲课笔记整理出版,即厚厚沉沉的两大本《文学回忆录》,被有的读者惊为天书。</p> <p>  “遵彼乌镇,迥其条肄。既见旧里,不我遐弃。”2006年,木心先生从美国回到故乡浙江嘉兴市桐乡乌镇。自1982年木心先生离开家乡去到美国已经过去了整整25年。1982年,五十多岁的木心,独自一人悄然漂洋过海到了美国,而归来时已经是耄耋之年。上面那首诗经体诗《乌镇》便是木心先生回归故里时写的一首诗。故乡旧里依旧,25年过后一切却物是人非。</p><p> 回到乌镇五年,木心叶落归根。在先生临终弥留之际,已经出现了谵语状态,连闻讯赶赴而去的陈丹青都不大认得。陈丹青把一张木心年轻时的照片拿给先生看,木心说,我不认得照片上这个人。陈丹青说,那就是先生你自己哦。木心转头,潸然泪落,又说,好像是我。陈丹青也哭。</p><p> 那个遗世独立,才情横溢、英气逼人的木心走了,干净不留一点痕迹。留下的是他的书,他的画,他的音乐……</p><p> 还有他充满灵性眸子里的一抹传说。</p> <p>  木心,1927年2月14_2011年12月2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