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刘福锁口述2020年山西省中考作文题一一《 藏在心底的“那段情”》</p><p> 整理/劲草</p><p><br></p><p><br></p><p> 我是一个贫困的山乡孩子。</p><p> 记得小时候,当村子里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一个个走进学校后,我只得和一帮比我小得多的孩子一起玩。他们一哭叫,就使我想到原先和我一起玩的孩子们。于是,我也有事没事就往学校里跑。</p><p> 从此,在学校那矮矮的草房的土窗外就多了一双充满疑惑的稚气的大眼睛。</p><p> 有一天上午,我刚趴在窗口,就听到老师喊:“杨小蛋,‘十乘十一’等于多少?我知道,这是前天讲过的内容。我见杨小蛋抓耳挠腮地说不上来,很是着急,于是便说:“小蛋子,得‘110’。”谁知,我刚一落声,老师便大声说:“谁?”霎时,学生们的眼光都转向了这个小土窗子。老师也看见我了,我见他走下讲台,吓得转身就跑,一二里山路,我一口气跑到家,钻进破被子里。</p><p> 中午吃饭时,小蛋子到我家说:“你快躲起来吧,老师今天问我,我都给他说了,他说要来你家。”我听了,更是害怕,一下午没敢出去。晚上,我刚睡下,只听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问我母亲:福锁家是在这儿吗?”我母亲说:“是、是,你进屋坐,他又在外干坏事了吧!”母亲很胆小,总怕我惹事,一有风吹草动,我就少不了挨打。一听有人找我,我心里紧张极了,吓得赶紧用被子蒙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啊,不,他没惹事,我是问问他是不是想上学。”母亲说:“唉!我家没钱,家里连张床都做不起,房子也很破,只要能养活着他就行了,哪还有钱上学!”只听老师说:“唔!原来……”就再也没说什么。</p><p> 停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了一句:“明天让他搬个小凳去学校吧!”然后,我听到的只是母亲啜泣的声音,我忍不住也哭了……</p><p> 过了一会儿,母亲对我说:“娃,娘今晚给你缝条裤子,明儿,你去上学吧!”我高兴地说:“真的?可我没有本子呀?”母亲不做声了。</p><p> 第二天,我就和小蛋他们一起去上学了。到学校我才知道,我们的老师姓张,名叫建志。他给了我几本旧书,又拿了几本作业本和铅笔给我,然后说:“新本子没有了,你先用这些旧本吧!和新的一样。”我说:“行。”然后,便把母亲早上塞给我的揉皱了的五角钱递给张老师说:“这是我妈让我交的学费。”老师接过钱又塞进了我的小口袋,他什么也没说。</p><p> 就这样,我跟着张老师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五年级。在这期间,张老师曾给我买过衣裳、书本,有时还让我在他家吃饭,师母及哥哥、姐姐对我很好,就像自家一样。有时,春节期间张老师也叫我到他家玩几天。</p><p> 小学毕业了,我知道一考上初中就不能和张老师在一起了。于是,便没有报考。直到张老师领我去考试,我才知道他已替我报了名。我考上了重点中学。在分别的时候我哭了,张老师也流下了泪,他喃喃地说:“好好学习,不要贪玩。”我流着泪点了点头。</p><p> 岁月无情, 时光飞逝,到如今,张老师去世离开我20年了,每年的清明节我给家父母上坟烧纸,也从没有忘记到张老师夫妇的坟前烧一些冥钱,给老师和师母跪下磕上几个头!张老师对我的叮嘱“好好学习,不要贪玩”一直被我当作座右铭刻在心间,张老师对我的“那段情”也深深地藏在我的心底。</p><p><br></p><p>(后记:2020年山西省中考最后一天考试结束后,老朋友69岁刘福锁同志驱电动汽车到闻喜中学考区门前接他的二孙子刘旭。他没有直接回家,给劲草老师打了个电话,要到家里坐坐聊聊,当我问起其孙子刘旭中考语文的作文写得怎么样时,刘旭答道:“老师讲过命题作文,也讲过半命题作文,写得差不多!”刘师傅接茬说:“孙子说今年作文有两个题目,二选一,他写的是‘藏在心底的一一’,我让刘旭再写一遍作文,让你看看究竟怎么样?能打多少分?不能只听孙子说怎么好怎么好,现在的孩子大多数是眼高手低,分数一出来就傻眼了!” 我给刘旭领到书房拿了几张稿子,让旭旭趴在书桌上重写今年中考语文作文,刘师傅与我在客厅里聊起今年的中考语文作文题。刘师傅说:“今年的作文题不难,孩子们都不陌生有话可写,我试着口述一下孙子写的那个题目,麻烦你拿笔记录一下,好让刘旭重写完后与你记录的认真对照,好好学习学习,你看行吗?”我满足了刘师傅的恳求,完成了他口述的“藏在心底的‘那段情’的全程记录。后来,我送别刘师傅爷孙俩离开,看着刘师傅渐渐远去的背影,让我油然而生敬意,一个老学生二十年能坚持到老师和师母的坟前祭奠实则是罕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