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家乡的小河

王磊

                          作者：王磊

 

       一条河流，盈满了儿时记忆。她就像一位母亲，身体里的血脉曾经流淌过我们的身体。

  　 村前那条河流，已有百年历史。源头是松花江上游一个小小分支的衍生，漫过茫茫绿野的松嫩平原，与肥沃的黑土地自然而然形成独特的一隅风景。平时看似是细水漫过，然而到了每一年的暑季涨水期，又避免不了是激情澎湃，深夜里咆哮的奔腾宛如草原上疾驰而过的烈马，实属另一番壮观。经过百年来的砂土氧化腐蚀与经年累月的冲刷，形成了一种深邃，宽阔的深壑，绵延几十里，自然让我们又产生了几分敬畏。

        时逢早春，河面上的积雪会逐渐暗淡直至消失，伴随着一冬以来不知哪儿飘来的尘土，顺从着春风有条不紊地与河水融为一体，混成一色，缓慢而有秩序地向东流去。岸边的小草也不会错过时机，偷偷地探出嫩黄而胆怯的小脑袋儿，具有初春时的内敛与羞涩，与杨柳一起说好共同打扮着河岸，把原野也装扮得充满勃勃生机。

        家乡的春天，几乎是十年九旱。春耕时必须坐水才下种子。河里的水显得极其珍贵，人们每天为抢着拉河里的水而早早就开始忙碌着，有时得忙上个把月。偶尔，河水也会断流，裸露出泥泞的河底，就像最后一滴血液被抽干，所以河水成为了我们农耕的每一家生命之源。她就像一位永葆青春的慈母，用自己源源不断的乳汁在日夜哺育自己干渴的儿女。甚至包括上学放学的孩子们，也会对这条小河驻足相望，可能是孩子们想把内心深处的，那种说不出来的至高崇敬有所表达吧！

        我们的童年因为有了小河的陪伴，处处充满着快乐。暑假里的孩子们显得更加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特别是大一点儿的男孩儿们，大自然就成了我们的乐园——嬉戏之地。我们会时常逃避家里大人的管束，偷偷去过无数次村前的小河里玩耍。

　    盛夏的午后时分，太阳炙烤着河床两岸，鲜嫩的河草好像都被烈日晒晕了头，蔫蔫的。唯独我们每个人都在欢腾雀跃，小河里是我们最开心的玩耍之地。午饭后，相约都来到小河边。各自躺在河水里，任由河水缓慢地冲刷着全身每一个毛孔，舒服极了，惬意得很（温馨提示：现在的少年儿童，千万不要模仿去野浴，是十分危险的。）！十分钟不到，几个爱调皮捣蛋的家伙终于按捺不住寂寞了，开始挑衅别人打水仗，向对方身上抹烂泥，或者潜水游泳比赛等，总之喜欢变换着创新的玩法。失败者往往必须受到惩罚，无法忍受惩罚时就会从河里窜出来，一丝不挂地跑向河滩。当有大人经过简易木桥时，特别是女性，又会像青蛙一样迅速跳跃到水中，不免会招来同伴们一阵阵“咯咯”的嘲笑声。

　　我们会及时冲掉由于玩耍跑闹而带来的一身汗泥，也会在水里去寻找汩汩泉水的源头。泉底有一股从脚底向上顺滑而过的凉，一种难以言说彻透全身的凉；还有一种是柔软，是河底多年尘封未动的泥巴。幸运的话，还会感觉到贴着你身体偶尔经过的小鱼儿小虾儿，蹭得你感觉全身和内心都觉得瞬间痒痒的，有时顺手还能捉住它们呢。童年的我们一直都离不开与小河一起玩耍，在玩耍近距离接触中去探索河里的未知与神秘。

        河中还有许多类水草，称呼不上来名儿的占多数。有的会开出粉色或者黄色的花，并有结籽儿；有的不开花，完全利用自身发达的根系能在水中盘活儿好几年，可能属于多年生水草植物吧！岸边的野草丛中赶上繁花盛开时节，便会出现大片大片的杂色小花，花朵都不大。鲜艳的花朵自然会吸引着成群的蝴蝶，扇动着笨重翅膀不知疲倦地往返穿梭，来炫耀自己所具有的华丽外衣。偶尔也会停留在它所钟意的花瓣上，如果它们都是同色，那真是“撞衫”了。即使在近处，你也是很难分辨出哪里是花儿，哪里是蝶了？

        不光有蝴蝶，还有蜜蜂。蜜蜂可是从古至今都称得上最辛勤的小精灵。在这些百花烂漫处飞来飞去，忙个不停。本地饲养的蜜蜂不多，招惹最多的是听不懂口音的南方养蜂人，他们不辞千里来到了我的家乡，来到了繁花似锦的小河旁。他们带来的是百八十箱人工蜂，有的甚至是几百箱，给小河的两岸增添了忙碌的身影和难得的生机。岸上的耕地多数都是盐碱地，是种植向日葵的好地块儿。正值盛夏，各色的花朵会吸引着蜜蜂汹涌而至，那可是一批又一批可爱的小精灵。在晴日里，几乎是从不中断地把花粉进行精挑细选，进行分类采集，然后唱着凯旋战歌成队地运回蜂窝老巢，进一步酿蜜。现在市面上罕见那种鲜甜而又浓稠的葵花蜂蜜了。

        小伙伴们在暑假里可以用业余时间来尽情地玩耍，但绝大部分时间是遵从父母的“旨诣”，为家里负担起放鹅或者放牛马的重任。我们把它们赶到或者牵到河边嫩嫩的草地上，等待它们吃饱时，它们就会趴在或卧在原地休息。我们就躺在两岸柔软的青草上，这是自然所赐予的特大毛毡。我们与这些被放养的动物们，共同放眼望着白云如何在蓝天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飘着，共同聆听着河水潺潺而过，这是母亲河赋予我们的这一切，静静地享受着！    

        母亲河啊，儿女们回来了，愿意为您种柳插花。我愿意亲手栽植几朵幼荷，为了您的高洁与优雅相匹配，也正是您的高洁为我们越走越远树立了良好口碑。

       几十年，您依然用默默坚守送走了多少儿女，一程又一程，正是您用唯一的凹陷而暴突出来的筋骨与血脉，永远和您的儿女相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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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磊，小学教师，农安作协小作家（小学版）社长。长春市作协成员，吉林省诗词学会和黄龙诗社成员。喜欢散文和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