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东篱斋

<p>  5月27日(2016年)这天上午,看着好像不会下雨的样子,我驾车前往我的第二故乡——市山镇(当年叫市山公社)耀里村(当年叫大队)塘子窠村小组(当年叫小队)。为什么说是去第二故乡呢?因为1975年高中毕业后我就在那里插队落户,成为文革末期的知识青年,做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农民。从1978年离开那里到现在前后已经38年了,38年,回头一望,也就是弹指一挥间。</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这是当年的小队队部,也是村小学,右边是仓库。</span></p> <p>  路程不远,才二十多里,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可是当年就算是遥远的了。那时我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后来才捡了两个自行车轮子和一个三脚架,把轮子安上去,装了一对后刹车皮,就可以骑了,总比走路更快。在没有这辆破车之前,我来去都是走路的。走路快的话一般需要3个小时。由于毕业后一段时间没什么事,就跟同学天天在沙滩上练长跑,有了一定的耐力,所以回家心切时就在公路上跑起来,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疯子。有时从家里回去的时候,走烦了就看看有没有车可以扒。有次看到一辆手扶拖拉机(现在的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车了),因为它的拖斗很低,开得又不快,我跑几步抓住车斗后面的门就往上跳,没想到车斗的门没扣牢实,轰的一下翻了下来,我随着翻下来的门就扑倒在公路上,那时的公路是砂石路,可怜我背包里装了一罐猪油被我巨大的冲击压破了玻璃罐,还好是冬天,猪油是冻起了的,要不一定会流得一干二净。那可是带去乡下拌饭吃的,乡下没油水,体力劳动如果肚子里没油水那是吃不消的。</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手扶拖拉机当年是可以载人的,人货混装是常事。 这辆自行车当然不是我当年骑的,但样子基本上差不多。除了两个轮子一个三脚架,什么都没有。</span></p> <p>  艰难地爬起来之后,才又发现,左手肘处衣服破了,手肘也麻辣疼痛,捋起袖子一看,哇!手肘血淋淋的,血把衣服都浸湿了。拖拉机头也不回地开走了,留下我孤独一人在公路上茫然不知所措,望着伸向远方的砂石公路,我眼里噙满了泪水,手摔破了,不能回家的,回家妈妈看到一定会很伤心。我只能忍着疼痛往前走,往我的生产队走,一直走到晚上才到了。后来一段时间一直不敢回家,直到手上的伤好了才回了一次家。回到家,母亲就伤心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母亲才说,队长到城里来,把我受伤的事告诉了她。还有一次,也是从家里回去,走到中途,看到一辆大货车,就站在路中间拦车,可是车不停,我就从车厢后面爬了上去,快到的时候,我拍了拍驾驶室的顶上叫司机停一下,可司机觉得我爬上来很生气,就是不停,这样我心里就慌了起来,怎么样也得下去的。于是我趁汽车上坡的时候从车厢里翻出来,但车厢门上边离地太高,我的脚够不着地,就这样悬挂在那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如果汽车上完坡那就会更快了,下来就更麻烦了,所以只好眼睛一闭,手一松,落到了地上,汽车的惯性把我带着往前扑,在公路上滑行了四五米,还好没受伤,只是衣服磨破了。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往前走不远,拐进一条小路,再走个五六里就到了。后来有了那破自行车,总算方便了一些。于是回城或回乡就骑着破车经常跟拖拉机比赛,常常把拖拉机甩在后面,气得司机常紧踩油门,排气管里面黑烟突突突地往外冒,好不容易追上了我,然后我又很快骑到他前面去了,就这样,二十几里路,一会儿就到了。</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当年我就是这样扒上货车的。幸好命大没摔死。如果当年摔死了那是自认倒霉,比死了一条狗都不如。</span></p> <p>  一条二十几里长的路就啰嗦了这么久,可见下乡故事多!正是在这条路上经常长跑,后来在师范读书时我参加了10000米长跑,用时37分多,还是蛮快的吧?20里路呢!可见,苦难有时会成为财富的。</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当年就是这样追赶拖拉机的</span></p> <p>  到了村口,一辆三轮摩托车正在装沙子,路太窄,过不去了,就停下来跟那人说话。我告诉他,原来我下放在这里。他一看,不觉哎呀一声:是老师啊?我说你怎么记得我?他说他曾经在我面前读过书,是福孙的儿子。哦,原来的福孙的儿子!福孙我记得,是队长的弟弟。队长名字叫求孙。我说你爸呢?他说已经去世了。我知道队长早得十多年去世了,队长的老婆也去世了。我就顺便问他发孙家在哪,矮子家(队长的大儿子)在哪,他一一告诉了我,我把车停好,便去寻找他们,但遗憾的是他们都不在家。矮子的儿子说他父亲去做事了,发孙家没人。我便沿着旧时的遗迹寻找,走到一栋房子前,看到一位70来岁的老人在那乘凉,我便上前问,知道金孙家在哪吗?他说:“我就是。”我仔细一看,确实有当年金孙的样子。</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这就是当年杠杠叫的金孙</span></p> <p>  于是我问他还记得不记得我了,我就是当年下放在这里的知青。他明确地告诉我,不记得了。唉,当年他是多么地结实能干啊!什么都不甘落在人家的后面。那时我经常在他家老房子的厅堂里玩的。我记得他有个女儿,名字叫仙容,没在我面前读过书。站在他边上的是他老婆,他老婆也不记得我了。也许当年的我在他们的记忆中微不足道,毕竟在村里只呆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第二年我便去了黄陂教村小,但我熟悉队里很多人,他们也不怀疑我的身份了,我们便聊了起来。聊到生产队的会计,还有他家隔壁的冬孙,还有一个叫侉佬的,都过世了。不过侉佬的父亲还在,今年90多岁了。正聊着,金孙的老婆说发孙就在下面地里做事,我一看,是有个人,便叫了起来,金孙的老婆说,发孙耳朵聋了,听不见。哦,我记得发孙的耳朵是有点聋的,现在不会严重了吧?于是我连忙跑到田埂上去叫他,还好,他听见了,上来了。几十年不见了,还是那个样子。紧紧握住发孙的手,真是感慨万千!我把他拉到金孙家门口,坐在那里说起话来。</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金孙家门口</span></p> <p>  这个生产队原来有十几户人家,分散在上中下三个地方居住,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把我分在上面住。上面就一栋老房子,中间一个厅堂,左右厢房住人,只住了两户人家,其中有一家就是发孙家。我去后就住在进厅堂靠左靠里边的一个小房间里,进房间靠右有个窗子,窗子外面就是山,大约有4个平方的样子。没有床,也没有床板,只有几块一米长的木板,所以就在队里拿了三条长凳,两边各放一条,中间放一条,然后用一米长的木板分别搭在两条凳子之间,再在板子上铺上席子,床的问题就解决了。初来乍到,晚上不敢睡,队长就叫了一个年轻人来陪我睡,可那床又窄,又是用短木板接长的,睡梦中不小心动了一下,木板就掉下去了,我们都掉到了地上。后来我就一个人睡了,每天晚上睡觉时都得小心翼翼,好在我睡觉的习惯好,睡着了不太会动。每天出工早出晚归,工分是7份,据说有规定,知识青年下去基础工分就是7份。我们这分值很低,每份7分钱,我一天累到晚才挣0.49元。</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冬孙家做的新房子却已经没人住了,都去城里了。</span></p> <p>  在生产队,我犁过田,割过稻谷,背过一麻袋一麻袋谷子上车,抬过石头,撒过牛栏粪,干过塘(就是把塘里的水全部弄出去,使塘里没水,这样就可以抓塘里的鱼了,塘泥也可以担出来做肥料了),修过柴油机,参加了修建水库,等等。基本上农活都干过吧。割水稻很辛苦,上头太阳晒,下面水泡脚,腰酸背又痛,还要担心蚂蝗咬;抬石头的两个人要从山上把石头抬下来,走前面的人很危险的,如果捆石头的绳子从竹杠上滑下来,那石头就直接压在前面的人身上了,而我基本上是走前面的。还有就是两人所用的肩膀要相反,如果用同一边的肩膀,石头就会晃来晃去,但我只有右肩有力气,所以跟我搭伴的人就只能一直用左肩,干了几趟,人家不干了,因为那样人家吃不消。所以就没人跟我搭伴了,我也不要去抬石头了,就去撒牛栏粪。那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先要去牛栏里把经过牛的大粪和尿沤了很久的稻草担出来,送到地里,然后要用手抓起那些浸透了牛粪的稻草均匀地撒在地里。我不敢用手去抓,就找了根竹子,用竹子挑,但老乡说那样不行,那就只好抓了。一天下来,手都被牛粪浸黄了,洗都洗不掉,一股牛粪味。</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这些就是我曾经在农村干的活</span></p> <p>  我们这里干塘不是用抽水机,是用人工,也不是用水车,而是用一个方斗,在方斗的两边各栓上一根很长的绳子,干塘的时候两个人各拉一根绳子,站在塘的两边,先把都荡起来,荡到一定的高度,同时弯腰放下方斗,让斗斜起来,舀上水,立马绷紧绳子,利用惯性,把斗里的水倒进塘边上的一个小水坝里,然后循环往复。这种活技巧性很强,节奏性也很强,用的是巧劲。看着觉得好玩,我就要求试试,可是冬孙叔(队里的一个老乡)十分瞧不起我,说如果我能做好今天他的工分就全给我了(他一天可是9份哦)。我觉得这种劳动其实并不难,他们不懂得惯性道理,觉得很神秘,所以我很有信心。上去之后动了几下就很自如了,再后来就跟那些高手没什么区别了,冬孙叔看了很尴尬,但又舍不得工分,支支吾吾,我觉得很好玩,就没计较了。刚去的那年的冬天,发孙的父亲去世了,遗体就放在厅堂里,在我住房在对面。每天下午收工回来,天已经很晚了,厅堂了也没人,人家都去弄饭吃了,我做饭的地方就在我的门边,那里放了个炉子,我就在那里做饭,过去两米左右就躺着一个死人,这对于十几岁的我来说那是多么地恐怖啊!但我没办法,我只能在尸体的陪伴下做完晚餐,然后赶紧关门睡觉。后来,我到山上砍了一些竹子,给发孙家扎了两个花圈,出殡时带到了坟上,这也是塘子窠有史以来第一次出殡有了花圈。</p> <p>  队里有个村小,三级复式班。原来就有个民办女教师在这里教了多年,村里人对她很熟悉了。我在队里做了半年农活,觉得很辛苦,就想去教学。大队副书记跟我家的一个邻居是亲戚,恰好我家跟那家邻居关系还不错,就托他们跟副书记说了这个意思,这样的事对于大队副书记来说当然是小事一桩。副书记就跟我们队长说,队长就在过完年后把那女教师给辞掉了,我就当上了村小的民办教师(那时叫赤脚教师)。对于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我要摆脱农活而让队长辞掉了人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几十年过去了,想起这件事,总觉得有欠于人家。小学设在队部的仓库里,我也就从原来住的地方搬到仓库住了。在塘子窠当了一个学期的民办教师,后来村小合并到隔壁一个叫龙源的村子的小学,为了方便一点,我就住到龙源来了。龙源的住宿条件比塘子窠的好些,那里有一栋专门为上海知青做的住房,上海知青有的推荐去了读书,有的在大队完小教学,这里没人住了。在这里,我有了自己正式的一张床。这张床是我自己做的。以前跟大哥学过一些木匠手艺,就利用自己上山砍的桃树,做好了床架子,再在队里搬了两个较长的杉树做床沿,在龙源队里拿了几块木板做床板。终于不再睡三条凳子架起来的床了。这张床在我离开那里时带回家了,很多年以前因为没地方放了就给了二姐,现在还在用,很结实的。</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在发孙家与发孙合影</span></p> <p>  在龙源做了一个学期的民办教师,我又被调到另一个叫黄陂的村小。黄陂村小设在一个祠堂里,祠堂很大,我们十几个学生就在一个角落里上课。在黄陂,我住的地方就差了点,说也是准备给知青住的,但里面黑咕隆咚,说是庙又没菩萨,不是庙那门又很厚重。推开大门是个小厅堂,左右各有一间,左边一间放了很多杂物,上面的阁楼还放了三副棺材,我住在右边的一间。每天晚上队员们在祠堂里写工分,我也会去。回来时就觉得很害怕,首先是推开那厚重的大门时会发出很响亮的吱呀声,很恐怖,里面漆黑,又会自然想起左边阁楼上的三副棺材,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所以赶紧溜进右边的住房,灯也不敢点,就直接躺下睡觉了。每天都如此,心理上的折磨可想而知。屋子里还有蛇,我多次看到蛇在房梁上穿过,还有一次我从家里回来,打开大门,刚放好自行车,一条很大的蛇就从房梁上掉了下来,从我后面直接掉在地上,我吓得动都不敢动,手边就是我做饭的炉子,炉子边上有把柴刀,我想是不是拿起柴刀去砍蛇呢,又想万一没砍到却被它咬了怎么办?所以还是没去拿柴刀,就那样看着蛇慢慢从我脚下爬进了左边的房间。有次我睡觉时也有一条蛇从我房间爬出去了。我不想住那里,但不住那里还有什么地方让你住?祠堂离大河很近,就是我们家乡的旴江,河边上有很大的一片沙滩,没事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在沙滩上走走,坐坐,有时会躺在沙滩上想着自己的将来,看着涛涛江水流向一样靠着河边的我的家,想念着我的母亲,想着自己还不知道在乡下要呆到什么年月,或许就一辈子在农村了,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就悄悄地流进了沙滩。当年急着下乡做农民的豪情壮志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有种被骗的感觉。在这里又度过了一个学期,我被调到大队完小了。</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这是黄陂村里的祠堂,在村子最边上,靠近旴江。旴江依然有大片沙滩,晚上躺在沙滩上,望着夜空的星星,想着自己的前程,心中一片茫然。</span></p> <p>  大队完小的条件就好多了。每人有一间住房,还不要自己做饭。老师也很多,有师范毕业的公办教师,也有像我们这样的知青民办教师,还有社会上聘请的民办教师。生活没有以前那么沉闷,放学后我们可以在公路上散步,也有较多的文化生活。就在这里,我从一个叫童瑞清的上海知青那学会了拉小提琴。在1977年纪念两个50周年(纪念毛主席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50周年)活动中,我在公社的宣传队中就是拉小提琴,那时对提琴还不太熟悉,有时还要滥竽充数,但这种活动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对我以后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我们走遍了公社的每个大队,我也因此结识了不少文艺人士。也就是这一年,我国恢复了高考,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却还不知道。这一年,我又个去参军的机会。那还是崇尚军人的年代,大队副书记曾经用一件破旧的衣服换走了我一顶军帽。我去了公社体检,&nbsp;身体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高兴地等待着参军的通知,可是一直没等到,后来人家告诉我,是公社武装部部长的外甥顶替了我。&nbsp;</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当年的文艺宣传队全体成员</span></p> <p>  1978年,我们获知可以参加高考了,十分兴奋,也许这就是我们离开农村的唯一途径和机会了。我们当时在完小的三个知青向大队书记要求回家去复习迎考,书记不同意,说是我们都担任了课,都走了学生怎么办。其实那个时候招民办教师是很容易的,而且我们也不是临时告知,关键是我们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所以我们三人商议,为了自己的命运,我们决定不辞而别。记得那是一个早上,我们用一个麻布袋装了三个人的东西,把袋子放在我那自行车的三脚架里面(车子没有衣架),留了一张纸条在办公室,我们就推着车离开了。一路上,我们像逃难一样,且十分紧张,生怕被发现追来了。幸好我们碰到了我的一个同学,他正好开了一辆货车,赶紧叫他停下来,我们把车子麻布袋一起放到车厢里,连同我们的人,都甩进车厢,这样才比较轻松地到达了县城。</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上图为当年的大队合作社,现在还保留着原样,只是大门改成了小门。下图处于合作社斜对面,是当年的学校,现在改为菜市场。估计学生要读书的话都要去离这里两里左右的石谦村的希望小学。</span></p> <p>  后来的事情显得有惊无险。据说,我们三人走了,学校上课时发现没老师,炸了锅。过了几天,书记来到我们补习的中学,强烈要求学校不能收我们补习,于是我们各自回家单干。再后来我们三人都进了师范,终究没有摆脱做老师的宿命。</p><p> 过了两年,知青大返城,宣告了一个特殊时代的结束。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提着空空的行囊,重新回到他们久违了的故乡,走上了新的谋生之路。有的顶父母的职业,有的被招工。如果不是考了学校,我想我很可能会顶了我母亲的职,今天我就很可能是商人了,或许早就下岗了,或许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p><p><br></p><p>注:本文的标题来自毛泽东一首诗词,现将其照录于下,谨表示对往事的回顾:</p><p> 水调歌头 重上井冈山</p><p> 作者:毛泽东</p><p>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p><p>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p><p>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p><p>高路入云端。</p><p>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p><p>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p><p>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p><p>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p><p>谈笑凯歌还。</p><p>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