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出生

青鸟（宋新春）拒送花

亲爱的儿子，早在孕育你的时候，我就千遍万遍地猜想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漂亮吗，聪明吗？像我还是像他？尽管我整天在不知疲倦地想个不停，可心里的信念却是坚定的，不管怎样，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出生，我都毫无异议十分地爱！想的最多的时候已是3月了。

我个子小，到八个多月时，腹部鼓胀得厉害，也十分沉重，走路都很吃力。预产期是4月20日，17日你爸爸还用自行车驼着我在街上兜风。不想车轮碰到一块石头上了，我开始不舒服了。到第二天到医院才知道羊水破了，不断的检查，没有什么动静，我努力感觉疼痛，感觉别人所说的宫开几指，始终没有感觉到大家都说的那种疼痛—更疼痛—十分疼痛—剧烈的疼痛那些层次感。无奈还没怎么疼就要挨刀子了，4月18日下午7点多，我被推进手术室。

因为提前二十多天请假，我的精神是放松的，心里没有其它事的牵累，尤其是没有工作的负担。你爸爸就不同了，你出生的时候你爸工作上最紧张繁重了。他是班主任，要练体操，排集体舞，还要上三医院的课补贴家用，还要组织多学科竞赛。那几天他真是忙得焦头烂额。我被推进手术室时他在外等待。一切准备就绪时偏偏医院停电了，这下可忙坏了你爸。他跑上跑下，忙前忙后，最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砸了医院发电房的锁，才发了电，这样我们手术才得以正常进行。

经过麻醉，经过冷颤，经过恐惧。手术中，头顶上是看电影一样的拿刀放剪的全过程。可以清楚地看到医生围了一圈，他手拿各种医疗器械，我不敢看，血淋淋的，而且是自己被开肠破肚的画面，怪吓人的，再说麻醉了，人也困乏，我迷迷瞪瞪地闭上了眼睛。隐隐约约地迷离好遥远地听他们说，这个女的这么瘦，怎么有这么多的油！想象着他们把油脂拨开，把肠肠肚肚掀起来，撩过去，拽过来，好几番折腾，终于像把身体抽空了一样，把你从我腹腔取出来。那一瞬，不甚清醒，我还是感到了轻松，就好像一下子卸掉的千斤重担一样。而你也已你第一声响亮的啼哭宣告了你诞生！还隐约听医生说是男的...

在手术过程中，你爸爸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为我们担着一份心。和你爸爸一起等在外面的还有你的大姑妈，她紧张得双腿打颤。直到把你抱出来她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在我处于昏迷状态时，你爸爸，你奶奶，姑妈，小叔，你玲子姐都围绕在我身边，他们都先于我见到了你，大家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手术后，我被全麻到好久没有知觉，昏昏沉沉的，好像沉睡了一个世纪，好像我是从另一个世界飘回到现实的。当我从麻醉昏迷中醒来时，我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口渴难耐，现实的疼痛真是定定地将我拿住了，清醒时的我第一句话问我身边的你爸，孩子呢，他好吗！男孩还是女孩？你爸说女孩。不管男孩女孩我只盼立刻见到你，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通宵被揪心的疼痛包围着，始终处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第二天我感觉好多了。我还是坚持让你爸把你抱来让我看看。他说医生不让抱。说在我没奶之前无法见到你。急人！于是我开始盼奶，到第三天胸脯才终于有了肿胀的感觉。伴随着胀鼓鼓的疼痛。我感到焦渴的心田终于有希望了。有奶的时候终于见到你了，原来你爸还逗我说是女儿呢，是儿子！多漂亮的儿子！7.8斤呢！她们把你抱给我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只见你一双眼睛紧闭着，形成了鲜明的一条线横在脸的上半部，粉都都的小脸透着生命的热力。一头黑密而微卷的头发长在头偏上的位置，是一副聪明的脸相。最可爱的要数你的嘴。一个姑娘般的小巧精致的、红红的棱角分明的嘴，像刀刻的一般嘟嘟地抿着。

看着你安详、恬静的睡相我的疼痛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总是看你不够，觉得你是世上最好看的婴孩。当你爸把你抱来，你闭着眼软软地拥入我怀中时候，当你闭着眼不停地吮吸着我的乳头以致于让我生疼的时候，当你闭着眼吃完奶又沉沉睡去的时候，我的心实实在在地感到了幸福！

在医院的那几天，每当你爸把你抱到我身边，我总是看不够你粉都都的小脸，由于我在打吊针不方便，你爸总是把你抱到邻床上自己在那里逗个不停。看着你们父子俩，我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嫉妒。真恨不得能行动自如地跳过去把你抱住亲个够！我躺在那里好急好急，盼着我的刀口早点愈合。每当你吃完奶护士把你抱走时，我心里总有一股怅然。接着就开始长久的盼望。这期间是绝对睡不着的。每听到孩子哭声，我便催你爸爸去看看是不是你在哭。你爸去上课的时候，我听到哭声，便自己急的也想哭。后来我可以下地了，听到哭声。我便汲着鞋，顾不得受凉，顾不得受风，急切地奔向婴儿室，好几次去你总是安详地睡着的，令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一次我听哭声好大，哭得还很急，我忙冲向婴儿室，不料护士都去吃饭了，我顾不得许多，绕过产室那道门把你偷出来了，不一会护士着慌地找来，还好一顿责怪我呢。

你爸那时总是忙，好几次来医院送饭都骑车骑过站了才反应过来。在学校忙了一整天，来到医院便累得瘫软如泥躺在床上。疲惫得动弹不得。我尽量不打扰他。在医院这么沉闷的地方， 他比我还睡得香甜。有时我要喝水，喊不醒他，我就用书砸他，也砸不醒！他就是责任心太强了，又好胜，事那么多，能不困吗。他困得不行，在累得沉沉入睡的梦中，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叫:不要瓜喊，越喊越疼！他真的是太累了......

出院，医院里又热又闷，而且时常有响动，休息不好。回家就可以天天和宝宝在一起了。出院那天我特别精神。早早把东西都收拾好，把你的小衣服，片子，小被子都拿出来准备好。最重要是你出生九天了，还没穿过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呢。车来已是11点了，你爸让护士把你包裹好，你玲子姐姐把你抱上了车，我看了看包你的护士，回望了一下你的出生地——奇台县医院，然后慢慢地上了车。到了家门口，我把你紧紧抱在怀里，把你温热的小脸贴在我的脸上，直奔家门。进门后，我感到那么踏实，整个心被幸福填充的满满的。从此这个家里又多了一个人了，增丁添口的，真是一桩大喜事！

对了，那天接我们出院的是爸爸的同学王翠玲和她爱人赵俊农，你王翠玲阿姨之前就给你送来好几样好东西呢，最稀罕的是手工编织的小鞋子，可好看了。爸爸跟在车后面给小赵他们买了些好吃的。特别感恩感谢他们！

整个月子里，你都跟乖，睡得很香甜，很少哭闹。刚一出月。你爸就把你托在他的手臂上，小小的你，稳稳地附吸在你爸宽粗的手臂上，随你爸到平房门外去慢悠悠地转，你爸边笑边说，那样子可得意了！像在向人展示他的杰作，有意无意中在向人宣告:我有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