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令哈与海子

毕彦忠

在青海，大山中有一座小城，名不见经传。那就是——德令哈。“德令哈”是蒙古语“金色的世界”的意思。 它位于青海省的西北部，地处祁连山脉、柴达木盆地。为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的首府。 这座小城，安静、整洁。大山为屏障，挡住了沙尘、挡住了酷暑，在酷暑炎热的夏季，这里才25℃，特别的舒适。 静静流淌的巴音河，穿城而过，带着诱人的绿色，让你流连忘返。 　　德令哈，常住人口仅7万，共有蒙古、藏、汉等19个民族，蒙古族为主体少数民族。 　　街区的雕塑，充分体现了多民族共同发展的理念。 小城绿色成荫，整洁，不留一点灰尘。 　　鲜为人知的小街，有一处特殊的庭园，雕梁画栋，那就是“海子诗歌陈列馆”。虽然到达时，已是晚上8点，门还是敞开的。闭馆时间是10点。 　　门口有一副对联，题写者是吉狄马加。 一首诗天堂花开， 几个人尘世结缘。 吉狄马加先生是一位诗人，2016年收获年度欧洲诗歌与艺术荷马奖，现为中国作协副主席，曾任青海省副省长兼宣传部部长。海子诗歌陈列馆的落成，与他的积极努力有密切关系，很多都是他一手策划和操办的。 　　馆内的书架上都是各种版本的海子的诗集，可以随意阅读。书架上的书不出卖。 今夜我在德令哈，听着那首“德令哈一夜”，似乎有点伤感。 　　馆外河边的空地上，有数十座各种颜色的石碑，上面刻凿着海子的著名诗句，以及友人纪念他的诗歌，变成了一部部石书。它们竖立在陈列馆的两则缓坡草地上，组成海子诗歌碑林，留在了海子曾经隔窗相望的地方。 “海子”。真名：查海生（1964-1989），15岁入北京大学少年班，法律系毕业，酷爱诗歌，放弃本专业，从事诗歌创作。多舛的命运让他在孤独中选择了与铁轨的碰撞，而那些绝美的诗文永远停留在25岁的时间。 短短6年时光，他留下200万字的诗歌作品，其中长诗I0首，抒情短诗250余首。 　　在路边的空地，一眼就能看到刻在巨石上的“梦回德令哈”，这是海子最伤心之地，绝望之地。 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姐姐”，不能自拔。他来姐姐的家乡德令哈，寻找爱情，可是姐姐不在。“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德令哈……今夜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今夜我在德令哈》 　　有人说：海子的诗歌精神即浪漫精神，放射着不同凡响的灵性之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有人说：海子带着对诗歌精神的信念走入诗歌，走入永恒，最后的“春天，十个海子”。 　　在中国，诗人的命运如此短暂，都如同流星一样划空而过。在诗行间，看到的是大气磅礴，天马行空；在诗外，封闭与自我，聚讼纷纭。浩浩天地，惶惶人生，几多惊恐，几多离合。在梦幻中寻找快乐。 　　在海子陈列馆的门前有一块刻有一块《四姐妹》的石碑，这是关于海子的情感的诗歌。海子的生前好友诗人西川在文章中写到：海子一生爱过4个女孩子，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场灾难。荒凉的山冈上站着四姐妹所有的风只向她们吹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空气中的一棵麦子高举到我的头顶我身在这荒芜的山岗怀念我空空的房间，落满灰尘我爱过的这糊涂的四姐妹啊光芒四射的四姐妹夜里我头枕卷册和神州想起蓝色远方的四姐妹我爱过的这糊涂的四姐妹啊像爱着我亲手写下的四首诗……——《四姐妹》 七月不远性别的诞生不远爱情不远————马鼻子下湖泊含盐因此青海湖不远湖畔一捆捆蜂箱使我显得凄凄迷人青草开满鲜花。 啊！青海湖暮色苍茫的水面一切如在眼前！只有五月生命的鸟群早已飞去只有饮我宝石的头一只鸟早已飞去只剩下青海湖这宝石的尸体暮色苍茫的水面——《七月不远•给青海湖》 和平与情欲的村庄诗的村庄村庄母亲昙花一现村庄母亲美丽绝伦五月的麦地上天鹅的村庄沉默孤独的村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这就是普希金和我诞生的地方 风吹在村庄风吹在海子的村庄风吹在村庄的风上——《两个村庄》 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扫干干净净归还一个陌不相识的人我寂寞地等我阴沉地等二月的雪二月的雨泉水白白流淌花朵为谁开放永远是这样美丽负伤的麦子吐着芳香站在山岗上荒凉大地承受着荒凉天空的雷霆圣书上卷是我的翅膀无比明亮——《黎明》 　　有人说：海子的诗歌充满了绝望，执着地认同死亡的情感“黑夜的献诗——献给黑夜的女儿”。不管怎么说，海子就是海子，他就是获奖的“亚洲铜”。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于1989年所做的一首抒情诗，诗中有很多关于希望的字眼，但是在希望的背后，诗中也隐藏着一种悲伤与绝望。这首诗入选了高中学生课本。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一层层白云覆盖着我踩在青草上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泥土高溅扑打面颊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著名诗人昌耀，记念海子的诗：沧海去了龙虾海蟹都随着大古的水光泯灭留下一爿盐泽几茎荒草……于今，这死去了的海洋业已复活我看见钢铁在苍穹盘坐扶桑树虬枝浓缩的海水从隐身的鲸头喷起多少跟泉突我看见希望的幻船就在浮动的波影中扬帆……——《柴达木》 　　巴音河，日夜流淌。海子的诗，在孩子们的课本里传诵。诗人的梦想，跃然纸上走进有梦想的人心灵。海子诗歌陈列馆，照旧每天开门，迎接八方来客。 生活在继续。 　　最后，选择一张明信片，留作纪念，我的德令哈。 “该忘记的早就忘记，该留下的永远留下。”——《太阳与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