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

燕子

52年前的那天，我和全校老三届的校友们从母校门前出发，在彩旗飘飘、锣鼓声声之中离开了沈阳城。我们坐火车、坐汽车、坐马车，来到几百里之外的昌图农村。得知这里离沈阳很远，一路上兴奋不已。我们初三.二班的同学被分配到昌图县大洼公社杨树大队的三个小队里。天黑之后才到达我们插队的村子——鴜鹭沟。 ～～～～～～～～～～～～～～～～～～土炕上借着煤油灯低矮微弱的灯光匆匆吃了队里为我们准备的晚餐后（最后一次被人照顾），我们这群懵懵懂懂城里来的孩子，从此就成了要独立面对社会的成年人，开启了全新的生活。那年我刚满18岁，我们的社会身份叫“知青”。 ～～～～～～～～～～～～～～～～～～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左起：李春原、赵六一、赵延芳、宫利、李兰生、卫全来、王秀平、郑阳燕（三队、五队女生）～～～～～～～～～～～～～～～～～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也都早已退休。当年青年点里的那些苦涩酸甜的往事都在离我们渐行渐远，唯有一些趣事，当初曾讲给父母亲听，被当做笑谈，经常提起，如今仍记忆犹新。 ～～～～～～～～～～～～～～～～～～ 左起：郑阳燕、赵延芳、王秀平（三队） ～～～～～～～～～～～～～～～～～ 　　牵瞎马磨面那日，要去十几里外的八面城磨苞米面，这可是个大事！我们青年点的几个女生倾巢出动，跟队里借了一头大瞎马，驮着一麻袋苞米，一路牵着朝八面城走去。这大瞎马性格温顺，别的马我们几个女生哪里摆弄得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为了抄近道我们走的是小路，在离八面城不远处，遇到了一个小水沟。没成想在这出了大麻烦：大瞎马到了水沟前说啥也不走了。（它咋知道有水沟呢？它是真瞎还是假瞎呀？）我们几个女生前面拽，后面赶，使尽了浑身解数，大瞎马就是不肯走。最后在我们的“威逼”之下，竟然一转身甩下袋子，径直往回跑去......后来是怎么收场的，已经记不得了，唯当时那种沮丧、无助的囧境印刻于心。成为一生中印象最深的事件之一。～～～～～～～～～～～～～～～～～ 谢荫寒、李春原、李兰生、卫全来（五队）～～～～～～～～～～～～～～～～～～ 　　曲家买猪仔看到社员家家都养猪，过年吃肉还能贴补家用。我们也想尝试一下。刚好刘平平认识一个曲家（店）那边卖猪仔的。为了买到好猪仔，远点也值呀。王秀，平平，延芳和我几个女生又是倾巢出动，坐火车去了曲家店。 ～～～～～～～～～～～～～～～～～～ 回来时我们把猪仔装在麻袋里（事先想好的办法）。从八面城下火车几个人轮流背着往回走。小猪仔在麻袋里也不老实，上踢下踹，弄得后背痒得很。～～～～～～～～～～～～～～～～ 更要命的是那麻袋刚换到赵延芳的肩上，她就大喊“后背热”！原来小猪仔撒尿了！这家伙一路背来，终于憋不住了（也许那上下踢蹬是憋的受不了？），一泼热尿把赵延芳的后背全尿湿了！真叫人哭笑不得！～～～～～～～～～～～～～～～～～ ～～～～～～～～～～～～～～～～～本来走的就是乡间小路，这会儿因为怕遇见人，只能从地里穿行。踩着垄沟，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不容易把“娃”背回家。 ～～～～～～～～～～～～～～～～～到家后，这家伙一点也不省心。喂啥啥不吃，只吃蔬菜。最后把我们园子里仅有的菠菜吃完了就没辙了。没过几天，也不知咋回事，从大老远背回来的猪仔还死了！吃肉？不敢（这么小，肉也不能好吃，况且不知是咋死的）。解剖看看？估计也看不出啥。种种设想，方案都未实施，最后只好把它埋在我们的菜园子里。 秋后在那里结了一个很大的倭瓜。这是对我们一路辛苦的一个回报吗？ 左起：王金流、赵动力、史怀亮、肇龙超、丁毓辉（三、四、五队男生）～～～～～～～～～～～～～～～～～～   酱缸被毁我们插队的村子——鴜鹭沟，是全县出了名的穷。辛苦干一年还要欠队里的口粮钱。有国家给的定量，口粮还算够吃。缺油少菜则是常事。房东家做菜飘来猪油炝锅的味道，我们都恨不得扒着门缝闻。晚上躺在炕上（冬天得戴着帽子睡觉）几个人搜肠刮肚，回忆曾经吃过的各种美味，过过嘴瘾。～～～～～～～～～～～～～～～～～ 有时到社员家串门，看到他们吃的小葱蘸大酱，土豆拌茄子，馋的直咽口水。 ～～～～～～～～～～～～～～～～～ 社员们有时也会送来一碗大酱，我们则视若珍宝，尽量省着吃，不敢轻易“挥霍”掉。 那年，我们也学着下了一小缸酱，酱缸放在窗前的院子里，上面还扣了草帽。每天用酱耙子打一打，盼望着今年能吃上自己做的大酱了。 ～～～～～～～～～～～～～～～～～～ 哪成想，一天早上起来看到的一幕又使我们这小小的愿望破灭了。酱缸倒地破碎，酱汁撒了一地。究竟是谁干的，也无从考证。老乡们猜测说那一定是生产队的驴拱倒了我们的酱缸。从此，便再无做酱之念想。 ～～～～～～～～～～～～～～～～～～ 　　 萝卜烂了那日我们几人去五队青年点串门（忘记和谁一起去的）。临走，五队女生送给我们两个大红萝卜(她们的生活比我们“富裕”多了）。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可以改善好几顿呢！～～～～～～～～～～～～～～～～～～ 为了细水长流，回来后我赶紧把一个藏在水缸后面。只说带了一个萝卜回来。多日之后，早已忘却的那个萝卜被发现时已经烂掉了。真是令人唏嘘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 ～～～～～～～～～～～～～～～～～～ 前排左起：赵动力、丁文（大队干部）、王金流、肇龙超后排左起：宫利、李春原、赵六一、郑阳燕、赵延芳（三队五队男女生和大队干部1971年在八面城合影）～～～～～～～～～～～～～～～～～～ 前排左起：史怀亮、丁毓辉、左5：肇龙超 后排左起：李兰生、李春原、卫全来、谢荫寒、宫利(五队男女生合影）  尽管当年我们的父母还在被批判，被专政，被审查，被下放；我们则除了在生产队里劳动，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几年来都没有添置过什么衣物；尽管我们身无分文，连回家坐火车也要逃票；尽管当时完全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在哪里，但我们仍然积极、乐观，充满热情的生活着。那就是我们的青春岁月..... ～～～～～～～～～～～～～～～～～ 下乡六年后在沈相聚前排左起：卫全来、姜晓路、谢荫寒中排：王秀平、郑阳燕后排：宫利、李春原、李晓新 ～～～～～～～～～～～～～～～～～～ 附：杨树大队知青名单三队（鴜鹭沟）知青：郑阳燕、王秀平、刘平平、赵延芳、董树春；王金流、于锡典、李胜、王金铃（高二二）梁路宇（初三一） ～～～～～～～～～～～～～～～～～～ 杨树大队四队（吴匣铺）知青：谢荫寒、罗红兵、温攸、林金金、李晓新；丁毓辉、佟明晶，杨丹、杨青、龙征征 ～～～～～～～～～～～～～～～～～～ 杨树大队五队（杨树林）知青：李兰生、卫全来、宫利、李春原、赵六一、彭柏胜；史怀亮、白长明、肇龙超、冀宪章、赵动力 ～～～～～～～～～～～～～～～～～～ 30年过去，弹指一挥间。1998年，在下乡30周年之际，卫全来借车，大家一起回到杨树大队，又去了各自的小队，看望当年的“老乡”，“老友”。这是部分当年知青在杨树大队部院内合影。～～～～～～～～～～～～～～～～～～三队知青郑阳燕带着女儿回到曾经下乡的地方，还前往杨树八队去探望一个被资助的孩子。那孩子的妈妈双腿截肢，是村里的特困户。郑阳燕在省希望工程办，特地选了一个昌图县大洼公社杨树大队的孩子资助。 在辽宁省实验中学建校50周年校庆上。初三.二班部分同学和马学成老师、刘书荣老师、陈枫老师（教高三物理）在学校礼堂前合影。 ～～～～～～～～～～～～～～～～～～ 图文、制作：郑阳燕封面设计：付晓昕照片提供：宫利，李春原，郑阳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