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朗读者张晓丽</p> 三、艰难中求学 <p> </p><p> 从47年到51年打完场,这五年的时光 ,让一个孩子真正有了读书的渴望和明白读书机会来之不易。51年打完场,二哥和我也去上学。(三哥给大娘当儿子去了,早已上学)没念几天就期末考试了。我是插班二年级,没成想考了全班第二名,第一名是蔡淑兰。</p><p> 转年开始念三年级,没念几天三年,老师说我们有三四个年龄太大了,就跳级念四年,年底初小毕业。我记得年底毕业考试语文题出了个用“立刻”造句,我造的句子是:当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我们应该立刻交卷。老师们认为这造句不仅“立刻”这词用的恰当准确,也太结合实际了,得到称赞。老师们知道我是张兴仁四叔的亲侄子,在大家的赞赏声中,四叔很是高兴。</p><p> 53年春念高小,就是五年级。54年到暑期就六年毕业了。正赶上由春季始业变成夏季始业,所以六年只念半年就毕业了,实际我的小学只念了二年半多一点。 </p><p>小学毕业考不考中学这个问题摆在我面前,53年冬五叔从北兴回家一趟,晚上时五叔说,你想念中学吗?我说,想。“眼看家要分家,你爹又腿疼,再说考也不一定能考上。”北兴区一年就考上一个人,确实不好考。我回答五叔的是“我考就能考上”,没办法,我考上不念可以,希望能让我考一年。</p><p> 我如期地参加了升中学的考试,第一节数学,我答题,精神集中计算迅速准确。最后一个大题我没费力气地答上了,整个卷答完我又认真地复查一遍。刚好下课。我就深信,全县数学不会有提前交卷儿的,那年数学题难,语文考的就更顺利了,答的时间有余,复查完卷子还剩有时间,忘了是升学考试,习惯性的在卷子下方空白处大大方方、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张忠诚。</p><p> 开学分班时,九名班主任点名把本班学生领走,整个操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心想,没考上?不能啊,我有入学通知书呀!考上了怎么我没有分班呢?正在我思想时,王奇教导主任把我叫到他跟前儿,你叫张忠诚?我说是。你想一想你的语文卷子下面是不是把你的名字写上了?我忽然想起此事,我说是呀。你写名字吃亏了,是判题小组集体给你判的卷,多亏你答得好,得分不少,要记取教训,你分四班,班主任是柴焕琛老师,去吧!</p><p> 话说回来,学是考上了,怎么念?这年分家又赶上收成不好,口粮不够吃,春天死了匹下驹趴窝的小口骒马,冬天又死了大黑瞎马,这马很壮,活又好,转年55年胜利屯儿成立高级合作社,大哥,二哥入社得有马,爸妈搬到振兴小东屯儿,本来吃粮不够,还买头牛,与王三娘插互助组,这屯儿55年没成立高级合作社。王三娘就是后来二嫂的妈妈。</p><p> 再说念书,开学报到是八叔领我去的,当然也是八叔拿的报到学费五元,吃住在八叔家。八叔富足吗?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八叔五三年才成家。成家不多的日子赶上奶奶得脑血栓,去了八叔处,八叔就是这一年与姑姑合伙成立了“利民油脂厂”,做软黄油,即汽车机车的润滑油。刚刚成立谈不上效益,这种情况下,八叔留我念书。转年八叔搬出大姑的西屋。在城东南花园儿不远处找的房子,我没跟着,就在大姑家念的初一下半年。</p><p> 初二开始我就住校了,费用呢?我一入学后班级团支部看我表现很好,与我谈话,培养我入团。因是地主子弟,始终没入上团,无论初高中时期都是积极分子。工作了,教师团支部讨论我入团问题,教师团支部书记是校党支部宣传委员副校长张锐志。讨论会是全校教师与城镇各中小学校团支部书记参加,非常隆重。当时我在会上的发言是这样的。 </p><p><br></p><p> 今天特别高兴,因为讨论我入团问题本身是对我思想进步的肯定,是组织的关心,鼓励,又有这么多同志参加,特别是外校团组织的同志出席对我是巨大的鼓舞,我衷心的表示感谢。我出生在地主家庭,这个家庭对我幼小心灵曾有过不好的影响,这是事实。因为地主阶级代表着最反动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它残酷的压榨剥削农民,严重地阻碍社会的进步与发展,使农民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所以我要同这个家庭划清界限,靠近组织跟党走,不管能否通过我的入团,团组织能否接纳我,我都会努力向前,能通过也不骄不躁,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不能通过说明做得不够,需要加倍努力,进一步靠近党团组织,进一步提高自己,改造自己,做个永远进取,不断进步的好青年,好教师。 </p><p> 但大会之后杳无音讯,石沉大海。</p><p> 这段话的意思是,老师看我思想进步,学习努力,各方面都好,尽管我成分不好,初高中都是三等助学金。总学杂费每月七元钱的补助,七元怎么能够呢?生活再节省也不行。怎么办?利用星期天到农业实验场卖小工,割麦子,脱小区实验田的麦粒。做玉米的根系调查,实验场的活儿没少干。还在城西北小屯儿扒苞米,是按筐计数,是贪黑整整扒一宿。</p><p> 五七年考完高中的第二天,与同班同学张万忠、王勇,我们三人去尖山农场打草,打了三天草,返回学校的第二天正好是7月15日,午饭刚过,下起瓢泼大雨,雷鸣闪电,顿时路断行人。克山县的十字街口处水深近一米,南街路西一片汪洋房屋所剩无几,当时南门里西大沟的东岸有个木器厂,大圆木冲起来,当事人看见只见一股烟,一股烟的土房被水冲走一片,当年7月15号的这场雨史无前例,把克山铁道的铁轨都冲走多远,火车中断。</p><p> 雨后第二天,铁路招临时工修裕川铁路桥、郭家铁路桥。16号招工报名,多数是我们这期的初三毕业生,是修裕川桥,就是抬大石头往桥下投以护桥基。我是17号才知道消息报名,到郭家修桥。这伙人就只有我们两个初三毕业生,当时觉得没与大多数同学在一起还不太高兴,可干起活儿来就好极了,在郭家干活儿的全是一些岁数大的成年人,凡是大块儿石头根本不让我抬,投石头也不叫到桥中间去,抬到桥头就投下去,根本不叫我们快抬,别人不休息时,就叫我们单独歇一会儿,我俩都觉得不好意思。</p><p> 这次到郭家修桥是第一次出门坐火车。说检票了,我干脆就把车票交给检票员就走,票也不要了,检票员喊,背行李的那个小伙儿回来拿票啊,喊了好几声才把我喊回来,以为检票就是把车票交上去。</p><p> 念书期间有机会挣钱绝不放过,就在初一冬天考完期末试,街上一人卖雪花膏原料粉末,记得说得神乎其神,一包原料就能搅出一两雪花膏,我当时头脑非常简单,信以为真。正巧赶上四叔来街给我买了原料,做出了雪花膏,放假就卖起雪花膏,干脆没卖出去,赔本儿赚了吆喝,想挣钱没做成,好在亏空不大。</p><p> 生活是一省再省,一天,午饭吃大米饭和猪肉炖粉条儿,我和同学李长富一同往饭厅去,知道这菜饭太贵呀,结果是李长富给我两角钱,回头去吃的大煎饼,当时煎饼是一角钱一斤。</p><p> 助学金钱、打点零工钱、省点儿钱再不够怎么办,就去找八叔、八婶。记得是一年高二要放寒假了,还是刚开学时借同学张兆明的钱始终没给怎么办?去东北街八叔家,见八婶儿在地炉子上烤小鱼,以补钙防止抽筋,见此情景实在没法开口,八叔还问我有事没,我说无事来溜达,可两天就放假,借人家的钱不还,总是不那么回事儿,第二天硬着头皮到八婶打工单位要了五圆钱,八婶身上没有钱,是婶婶跟同志借的。给叔叔婶子要钱从来没有说没有的,每次张嘴都闭上,并让我乐呵呵的。</p><p> 我能有今天,第一是感谢叔婶对我的关爱,其次是有个好班主任老师,初中是河南人柴焕琛。高中是一中的刘棠逊,我的恩师。五七年后地主子弟评上助学金太难了,可我每学期都是七元,三等助学金。是他建议学校毕业把我留校,工作中给我巨大的帮助、指导、提防,使我进步成长很快。</p><p> 心中永远不忘叔婶,不忘恩师,这是我成长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的几个人。</p><p> 六零年高考最后一堂,教导主任王学志老师告诉我,你已留校,明天到齐市开会。无钱可到总务处去借。就到这一天,学生生活画上了句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