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老屋的故事

陈伟铭

<p class="ql-block">  老屋,在每个人的认知里,类似故乡。</p><p class="ql-block"> 乡恋,又是每个人最思念,最纠结的情愫。每年春运返乡的洪流,综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归纳为二个字,思恋。成年之后,在故乡广袤的土地上,留存着多少童年美妙的记忆,摇曳着多少少年花絮般的梦,绽放着多少青年热烈的情怀。</p><p class="ql-block"> 老屋,亦是如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在斜桥红房子出生,沒有在称呼为老屋的地方,那时居住在南市丽园路的出租屋,是父母租赁的六平米的陋室,房东外号老虎。</p><p class="ql-block"> 老虎嫂对外乡来的年轻夫妻,非常友善。自从奶奶携媳妇,从故乡来投儿子后,便在里弄食堂找了份工作,夜宿食堂,兼职值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与旧中国贫民的孩子一样,从小就很苦,生活艰难,当过羊倌,吃过百家饭。九岁时候,爷爷被保长狗腿子,用枪柄击胸死后,奶奶养不活沒爹的两兄妹,便将姑姑送人找生路。</p><p class="ql-block"> 十三岁时,父亲独闯上海滩,到沈泰根五金厂学徒。大跃进时,响应国家号召,支援重工业,先后工作在泰山耐火材料厂,上钢五厂,上钢六厂,最终落户缝纫机一厂,直至退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自从红房子降生后,家族有了香火接棒人。一年半后,母亲在故乡外婆家,又添了个妹妹。</p><p class="ql-block"> 人生头一次劫难,是发生在二岁的时候,当年的情景完全记不得了,也无法复圆。只知道,当时在二楼梯口玩耍,被后面的小伙伴推了一把,滚到一楼,碰上了摆在地上的铁锅,差一点儿磕上眼睛,幸运的,我仍活着,只是脸上留下了,永远纪念的疤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两年,弟弟又从蓬莱医院哇哇坠地,香火再燃,人丁兴旺,那是政府“人多好办事"的魅力。可是,奶奶在一次值班中,从睡的桌櫈上摔下一跤,传说落下了病根。但斯人己去,无从考证,无医学根据的判断,只是瞎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大约五六岁光景,我家才有了公租房,心目中的老屋。</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座产权属工厂的房屋,四面墙壁,二面属本屋产权,二面属公共产权。支撑屋子的栋梁,全部用毛竹,屋顶覆盖茅草,没有寸瓦,地面是泥土,看上去摇摇欲坠。这个名副其实的茅屋,只有十多平方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搬来的当年,亲眼目睹,奶奶走时的情景,一辆带挂箱的三轮摩托,把奶奶送进了斜桥的海威寺殡仪馆,不懂事的孩子,送走了自己最爱的亲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三年,小妹在广慈医院降世,添丁增口,我又要上学,那破屋住着觉的紧巴巴,而且,每逢雨天,外面大雨,屋里小雨。漏水之处,得用脸盆,痰盂等器皿接雨水。工厂又拿不出钱装修,最后工会与父亲达成协议,让父亲自己掏钱修房,免收一块五毛的房租,可以永久住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多亏父亲的工友热心相助,利用仅有的一天休息时间,众多的叔叔伯伯,为老屋添砖加瓦,並加盖了一个小阁楼,让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少年时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屋留给另一个难忘记忆,是刚进中学时,外婆为照顾双职工的父母,从故乡来照看孙辈,源源流长的天下父母心,是一曲千古流传的绝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外婆患有高血压,在缺医少药的农村,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更不会上医院求医,平时血压升高,感觉难受,就用农村的土方,啃生绿豆缓解。</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不懂事的小妹,发现外婆在悄悄啃绿豆,就问:“外婆吃啥好么事?”外婆苦笑着说,“外婆在治病",那颗童真的小脑袋,只能带着疑问,瞪大眼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外婆沒有逃过脑溢血大劫,已经懂事的我,再一次悲痛地送走最亲的人。老屋,是那悲欢离合的见证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八岁那年,打起背包,告别老屋,羽毛初长的小鸟,飞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征途。十年之后,候鸟又飞回老屋,一年之后,全家告别老屋,开始全新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