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凤仙花开

悠然

小区门卫室的旁边新栽了一棵凤仙花，叶盛花艳，甚是惹眼。修长的红褐色杆茎顶着一丛绿叶，好似一株茁壮小树。紫红色的花朵在绿叶间绽放，犹如一只只蝴蝶翩然起舞。

凤仙花映入眼帘的一刹那，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瞬间鲜活起来。小院，老树，竹林，花园……，一幅幅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现，思绪跟随记忆回到了那段难忘的童年时光。

童年，在记忆中是多姿多彩的，春夏秋冬有着不同的景象，不同的色彩。凤仙花，是夏天里的一抹绚烂色彩。红指甲，则是关于夏天的独特记忆。

记忆中的那些年，每到夏天凤仙花开时，都要染上满手的红指甲。染指甲，是那个年代的女孩们为数不多的臭美方式，自然也就成了每个夏天最期待的事。

凤仙花，因为可以染指甲而倍受女孩青睐，又因为好养活，花开得漂亮，深得大人们喜爱，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房前屋后、庭院廊下种上几棵。

我家的院子里有个小花园，每年春天爸妈都会种上一些凤仙花。到了夏天，凤仙花盛开的时候，满园红的、粉的、紫的，单瓣的、重瓣的、多瓣的，五彩缤纷煞是好看，常常引得蜂蝶结伴而来，在花间起舞。

凤仙花从发芽起就备受关注，长出花苞后更是天天去巡视，生怕它经不住风吹雨打。好在凤仙花生命力顽强，一天天长大了，开花了。待到满园的凤仙花盛开时，染指甲的时候就到了。

要染指甲的那一整天，都是欢喜的。傍晚，便已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迫不及待地准备起来。花园里摘一把凤仙花，菜园里掐一把眉豆叶，针线筐里拿一团细棉线，橱柜角落里寻一块明矾……一切准备就绪，只盼那一刻快点到来。

吃过晚饭，洗漱完毕，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了！首先，把凤仙花放进小碗里，加一点点明矾，轻轻捣碎至糊状。接着，用刀片把指甲表面轻刮一遍，用筷子夹一些花泥放在指甲上，将指甲完全覆盖，再用眉豆叶把指甲包裹严实，拿细棉线缠上系住，一个指甲就完成了。然后，以此方法把想要染的指甲全部包好缠牢。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几个小时的等待了。

染指甲通常是在晚上进行的。因为，手指包上之后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不然会碰破了叶子，前功尽弃的。包着的手指会不自觉地翘起来，就连睡觉，也是小心翼翼地把手举过头顶，一动也敢不动，直至入睡。但是睡着之后，再怎么翻滚也不知道了。因此，指甲能不能染红，还要看睡觉老不老实。

第二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指甲是否染红了。叶子完好如初的，指甲是红艳艳的；叶子松动转圈的，指甲没染红手指肚倒是鲜红鲜红的；叶子不知去向的，指甲上几乎没什么颜色。染红的自不必说，满心欢喜；没染红的，略有失落，不过也没关系，待到晚上再重染一次，终是会满意的。

凤仙花染出的颜色并非大红色，而是那种偏于橙色的红，且不易褪色，染一次可以保持好多天，有时候红色还未褪尽指甲就已经剪掉了。

记忆中，染指甲的趣事数不胜数。那些年，染指甲的快乐明亮了每一个夏天，贯穿了童年到少年，直到离开那个地方。

时隔多年，又见凤仙花开。

记忆，历久弥新。

欢喜，再次于心底蔓延。

花开依旧，欢喜依旧。

202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