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四礵列岛（组诗）

张皓亮

题记:四十年前因地名普查，我登上四礵列岛中的主岛北礵岛。那次是坐三沙古镇的部队登陆艇登岛的，一周后还是坐登陆艇离岛返回内陆。在那里的一周时间里，不知忙了什么，一组人每天都抓着海域图登上岛峰，对周边，对远处，对海天衔接的岛礁指指点点。其实大家在等待一艘稍大点木船，摇橹去探一探四礵列岛大大小小的35个奇葩岛礁，去逛一逛半径约4.5公里的蔚蓝海域，最终还是等不到那艘想像中的木船。 　　2020年7月5日，丁月玲在霞浦九大馆来电说几位同学去北礵岛游玩。我心怦然一动，何不也去凑个热闹，去魂牵梦绕的四礵列岛看看？！以弥补四十年前的那个缺憾。可是已上高速路去牙城镇，且也没有准备，瞬间这个渴望的念头又消失了。望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视野陷入沉思，人生几何？！ 几日后，丁月玲同学发来一组组四礵列岛的照片，欣赏后，心灵被憾动了，这么美丽的人间仙境，当年错过了，现在还要错过吗？要抓住当下，做个“到此一游"的有福人。 　　盛夏，是饱赏四礵列岛奇观的最好时间节点。从霞浦三沙镇坐游艇至四礵列岛之主岛北礵岛只16海里，也可以从长春镇的积石村出发。在温和的阳光下与风浪谈笑间不知觉地到达了目的地之一北礵岛，什么惧浪，什么晕船，都是过眼云烟，不足挂齿。北礵岛是四礵列岛唯一一座有常住人口的海岛，目前，尚有三百多人居住在该岛的北澳、南澳、可门这三个地方。四礵列岛距钓鱼岛163海里，距台湾省东引岛25海里。岛上有驻军，是祖国东海的最前哨，这里民风淳朴，军容严谨，一代又一代军民和谐相处、鱼水情深成为佳话，曾被国家授予军民共建“同心岛”的荣誉称号。是啊！这里的一座座岛屿礁岩就像一颗颗美丽的心，伫立在祖国东海大门，守护着辽阔的海疆。国家海洋环境监测站也伫立于此，时时刻刻为国家提供科学气象数字，为确保人们生命财产安全提供了前瞻性的保障。 当你兴高采烈畅游在四礵列岛，吃住在北礵岛4家民宿时，会猛然发现这里一切竟如此从容通透，简朴淡泊，得到这份享受，生活充满了清欢，生命才进入最高的境界。 虽然这里的风浪也呼啸怒吼，但它不是消磨人意志的喧嚣，反而让你感受到人生清幽。所有欲望狂躁，都被化为淡然和坦然，内心获得真正的安宁。 四礵列岛啊，我躺在你温暖的怀中，在时间帷幕的轻轻飘拂下，做一生最幸福陶醉。 　　 北礵岛是雄壮的，是列岛的脊梁，有文明的灯塔，有灵魂的支柱，有诗和远方；南礵岛是辽阔的，是列岛的胸膛，有潮涌的卵石滩，有翠绿的草场，有牧歌和钓乐；东礵岛是列岛的美体，有迷人的曲线和浪漫的情怀，有群狮雄据般的山势，有满目险峻和胆量，有千帆归港的磅礴；西礵岛是列岛的丰乳，有适宜目光抚摸的润红断崖，有适宜思想拥抱的惟妙蚀洞，有适宜灵魂亲吻的靓美岩礁，有适宜情感依偎的绿草白浪。 　　在这里，我们还享受千奇百怪的众多岛屿与礁岩。天然高颜的特质，鬼斧神工的直观，叫人赞叹不已。红礵岛就是其中之一，它是灵魂的飞翔地。成千上万的海鸥翼拂白云与蓝天、趾拍浪腰与崖肩，双双对对自由飞翔是列岛的浪漫与情怀。海鸥的鸣叫是东海之音，抚平了风与涛的怒吼，回荡在宇宙经久不息；宽阔平坦的花岗岩基岸是东海不可多得的一条美丽走廊，那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粗粗细细的石缝，犹如神工编织的唯美花纹，简直是一条心灵的畅途，彳亍在上，徘徊在上，静坐在上，酣卧在上，任何胡思乱想都会在此戛然而止，直至完全消失。我终于找到了尘世上最静谧最美梦的地方。我愿成为她身旁的一朵浪花日夜绽放；我愿成为她时光里的一个生命，无论蛰伏还是奔跑，都有幸福的指南。梦幻般的红岩石，是红礵岛的一大特色，这一颜值是东海蔚蓝之中的火焰，是东海性感饱满的红唇，是浪花鲜润的丰腴的盈蕊。就算岛上就剩下一人，也不感觉孤独，不仅有她精神伴随，亦有她醉魂的暖语，你的视野有满满的欢乐和激情。因为，红礵岛属四礵列岛最有颜值的一座奇葩之岛。有质贝丰富的生态博物馆；有声光恢宏的音乐厅；有鬼斧神工的经典作品。这些多元形态具有时空强劲优势的天时地利会给你的心灵注入祥和快乐的一流原素。 　　当你坐在登礁船上仰望魔幻之岛一一一猴礵岛，心脏在不知不觉中加速，以至狂跳，并伴随不停的惊呼，与波涛同步起伏跌宕，36O度的视角所呈现的不同形象，可谓变幻莫测，像科幻片一样徐徐展现在你的面前，至于形象还是神象全凭你的感觉，全凭你的惊喜，给予最切贴最靠谱的命名，愉悦自己，愉悦身旁，愉悦大地和高空。 与猴礵岛并列的观音礵，是列岛的护海神仙，岛民敬畏诚奉惟妙惟肖这尊天然佛像，加之旁有龟岩，便成就了神话。你若要倾听，请在夕阳下佛光普照的中或在明月下佛语绕宇时去承接这番妙不可言的壮怀激烈的禅韵。 透过这一座座坚实的岛礁，我们感受到身临其境的自身力量有多么强大，在这里施展情感，传达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和力量是其它任何地方所无法比拟的，无法取代的。 　　四礵列岛，是上苍挥洒的神来之笔，人力是无法超越的。她保证千千万万个世纪依然精准地触动人们的神经末梢，让人间长久保留那一句赞语、一声惊响和一个永不消失的呼笑。 一切感动都能嗞声入海。5至10月的四礵列岛，湛蓝的海水如蓝宝石般透切明亮。岛礁的体魄、海鸥的身姿倒映如画，我身亦入其蓝，如照镜一般，几乎能看清海水下自己兴奋的五官及每一粒惊喜的毛孔，在这里，你才能真正地认识自己。双手掬起海水，顿觉掬起了蓝天和白云，掬起了一生的渴望和梦想，掬起在海里畅游的旅人，也掬起了东海的朝晖和夕霞。 游了四礵列岛，去其他岛国旅行的念想全被抹掉了，今生足矣！四礵列岛是一幅仁智的漫画，包含幽默、感悟、渴求、美丽、幸福的能量。 在这里，我们是一场盛大的深情的遇见。这里的大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行云流水，一草一浪，一石一鸟，一朝一夕，都是深遂天地的精灵，是宇宙的圣物。看到海岸上闲逛着、蛰伏着的生物，那样从容和安稳，欢乐与静默，叫我领悟到生命中的真谛。一切都体现舒坦的平凡，我欣然接受这种平凡，做一个像她们一样平凡的人。 站在四礵列岛的最高峰海拔185.4米的大姆山，如莲花般排列岛礁尽收眼底，一切壮美都涌动在脚下，层层秘境随东海波浪起伏耀眼，我飞翔着、劲走着、轻航着，在油画般的画卷上，看军事遗址，观海钓天堂，享石滩篝火，赏奇葩岛礁，望红月东升，把心深入海洋，把魂锥进列岛，并深深地呼吸温暖的海风；若若地领略渔村的静谧；静静地聆听浪涛的合唱。何等的甘畅淋漓，生死欲仙。 任何心情都可在此放飞，任何目光都可在此聚焦，任何听觉都可在此淘醉，任何思想都可在此自由。 绚丽的四礵列岛啊！请接受我永远的凝眸吧！ 请接受我的凝眸 四礵列岛，请接受我的凝眸在蓝波之上，你耀眼如日一丛丛洁白的声势降临于青天，跟随波澜集结海岸，汹涌澎湃成雪浪腾飞，我的视线在疲惫中消融 回到沧海桑田，思绪若磐在岛峰潜伏我眼中的海燕黑色的闪电，徘徊于沙滩嶙峋的岸带是岁月问号鹅卵石圆润如少女脸庞我无法接触的速度和广阔屏住呼吸，生怕惊失时光的灵魂 北礵，北礵 迎面而来，浓浓的福州口音浓浓的海洋香味在北礵岛，以纯朴的气韵缠绕我的身心 登岛的码头，陡陡的水泥路把我的身影斜斜印上岸坡夕阳正红，渔村热闹满港的渔船摇碎了晚霞 我把波光涛声收入行囊今夜，枕下空隙的梦犹如撒向大海的网谦卑地等待沉甸甸的眷顾 满桌的海鲜是琳琅满目的美食方阵配以山珍，是海洋文学与大陆大学的碰撞今夜，叠加成诗歌，唱红了夜空红月亮，在我醉意朦胧中点亮渔村 窗外微明，海鸥的鸣叫唤醒渔村的静谧，海风生动异常吹炊烟成云梯，我带着梦顺着，急急登上该岛的大姆山 站在四礵列岛的最高峰，放眼望去霞光荡漾的东海，如巨大的托盘把大大小小的岛礁举进辉煌彩云和我作朝圣般的停留、膜拜 田园式的养殖区浮动生命的硬度一条条闪光的浮漂验证大海深处黄花鱼发出时代最幸福的回响嘹亮的军号把守岛精神和平在海天 我听到军民的脚步踩响波浪的声音我听到“同心岛"上一草一木轻唱的声音我听到岛与浪，礁与鸟嘻戏的声音我听到旅人们与风景拥抱的声音 还有，海洋观测站把天气告诉了渔民温暖的乡愁铺垫在寂寞的日子里这份坚守成了气象人一生的诺言成了北礵岛迎接春天的动力 民宿里飘出早餐的芬芳我抱着露珠下山，草木把海风举到我的胸口，惬意如天赐欢乐澳口早有登礁船等候，为今天的缘见 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北礵啊！北礵岛我期待了很久，我向你敬礼敬礼，向四礵列岛，向旅游胜地我要在你的波涛上踩出我的脚印 放牧东礵岛 我以海风为牧羊鞭在东礵岛，做一次肉与灵的牧羊大餐我能否可成为合格的牧童请听岛岸边波浪的歌唱牧歌响过海天，牧童心如撞鹿放在黄羊群中，我是一株青草有幸被黄羊亲吻，必成攀崖的脚力海鸥从身旁飞过，回头送我一曲银色的鸣叫 黄羊三五成群，或独立岩顶它们都那么慢慢悠悠时间停在这里，一行旅行者也停在这里。我挥一下手臂，就挥一下手中的风鞭听到青草与盐的对话，也慢条斯理我深深地吸了一下，大海蒸腾的水汽我还在原地，在黄羊们的目光里 仿佛有奇迹，有太多的秘密仿佛这里只有天光，仿佛连阴影都被黄羊们擦得干干净净这么一座小小的岛屿用什么喂养这群沉默的黄羊也许它们啃过岛岸的浪花也啃过岛峰的白云但它们从未离开，坚守以东礵岛为圆心，以茫茫苍海为半径画出潮汐，画出人间难解的秘密 仰望西礵岛 所见过的岛屿中我独爱西礵岛仰望，是它固有的特性我服众于这种仰望，仰望它能把我变成巨大的海燕做海天间迷途知返者 在陡峭的岸石前，踩着浪花破碎的水瓣，走进洞穴深处引路的招潮蟹被轰涌的海水冲向四面八方，瞬间消失伫立原点的我，有些惊慌抬眼望，一片扇贝状的蓝天几朵白云一动不动，等待什么噢，头顶便是出口此生的迷茫，在这里烟消云散 如果说是蛮荒之地不如说是静怡的天堂且看奇岩怪石，风洞云穴幽罅明隙，都是惊鸿之举加之瓷白的簇浪，湛蓝的潮涌岛脊上滚动的青草云崖边招风的绿叶岁月的力量，永不被人所知如有可能，我宁愿成为这里一石放平所有欲望，伫在岸头让绚烂的东海之光把我洗礼 东海之花，红礵岛 东海之花，开放在湛蓝的波涛之上年年岁岁，永不败落开阔的天空，奔放的大海包容悬崖，暗流，罅洞，青草以及爬行的，伏居的，飞翔的落日之前生命是涌动的安静升月之后生命是静谧的喧哗而时间，不再过问生死 她分娩东海走廊，一条宽阔的花岗岩基岸壮丽挺拔，并用海水喂养成仙境，千万年或者更久，暮色中不曾变样的图腾火红的岩身，火红的风流，火红的时光被雪白的浪花簇拥 海鸥是护花使者不是一只一双，是成群结队它们也喜爱这朵花为她起舞，为她歌唱我的到来，它们有了敌意从天空从大海，从我的眼睛里监视我，因此，红礵岛无比绚烂的东海之花叫我失去了孤独和寂寞 壮美的陡峭 四礵列岛，如此奇葩诡谲每一座山峰貌似天路每前行一步都是捏汗的快乐惊叫唤得浪花尽情开放海燕走过时，留下滑翔的雄姿渔家人捡到一枚风向标岁月打磨跳跃鱼虾另一种生命体 感觉双脚踩波涛的脊梁上影子倒映在天空站立是故乡的整体移步是四方的呼吸用心灵对接吼叫的风多么热情掀动我的眼睑，船在头发里航行我高望岛崖上“羊仔耳”青翠，如补好的渔网每一次脱离海水都是赞美的蓝歌 过水与过峰 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四礵列岛中的两个孪生地名犹如两支笔，插在北礵岛左右口袋，沉甸甸的一支写潮声和渔讯一支画渔家的笑容和丰收的夕阳 我站在她们的对岸在对等的距离间握住笔身双手的炽热，叫海水铺平了目光经过的路每一次抬头，大海就起伏一次这种幸福叫时间坐在海石下享受海洋大餐，过水和过峰足够丰盛贝螺、海藻、乳计饱满的海葵，还有剑指四方的海胆 笔峰朝天还是朝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讨小海者今夜有约在时间的背面海天一色都挂在峰崖前太阳鞠躬，星月下跪渔村静谧，海风抚摸炊烟平凡的事立在不平凡中与过水过峰密不可分 白礵岛 岩石红得发紫，我怀疑她吸进宇宙的全部火和光但太阳依旧东升，月亮依旧红着脸走进西山我认为，她是初夜的凝固是大海的生命孕育过程的标志不敢靠近，怕不经意的破裂那红潮，将我吞没如果能变成温顺的水族也倒愿意，游入一场盛宴作惊讶状，最后被红唇咬住一朵巨大的浪花将她包裹那白谁也无法抹去，况且越抹越白，白礵岛我必须再后退一步远远地望着，欣赏着这耀眼的几近透明的白 岐乳海葵 开在海水里，是生命的魔幻开在岛风中，是时光的象征而开在人们的心中是生命柔软的情，丰满的爱开放成向日的葵花每一瓣灵动润泽的触须以柔美的姿势召唤，一经接受就喷发出乳汁，大海的芬芳弧形的羞涩，透明的幸福在光芒和潮红之间娇艳滴滴大潮之吻，如朝霞与落日同辉 佛手笔架龟足 形象上说，凡双手合十的都作为虔诚的认定，当然对大海的敬畏，仅这些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词汇，感性和有神的笔，游荡空中或者静卧海底的方式，是孤独的于是就有了依托的笔架，并层层叠加摆在海的案头，岛岸为座我举过胸膛的双手，貌似海水喂养的信念，从未书写的笔是一条蓝波，笔架的外空内实证明簇状下的龟足有人类贪婪的佐证被剥去外衣后，鲜嫩的自由就失去了多少浪击潮浸的修炼谁能领悟，为谁圆满 藤壶 有人说，它是依附我觉得，它为缺陷制造了完美淋漓的粗犷，如尊尊叠加的雕塑抱团的力量，击碎硕大的浪花在潮浸的物体上，写出大海性情，并以山峰的姿势向四面八方发出沉醉的呐喊 壶口如火山口，但不喷列焰或烟尘只吸呐日月精华和潮声风流以壮实自己对浩瀚大海深情厚意 我常坐在浪花身旁，注视它厚厚的盾体，是岁月刚性的柔软所储存的能量，与盐同样博大在翻身时，看到更大的坚硬和润泽 海藻，碧玉之光 十六岁离开故乡，而今返回半个世纪飘泊，以旅游者的身份去探明深深的隐私 在老同学的餐桌上，看到奇葩一盘闪耀碧玉之光的海藻是今夜餐桌上最美的插花 于是，我向着海岸或攀爬，或跳跃，或涉水去找回远去的亲润 隔嗝瞬间破碎，抚摸海藻我的终于理解，这是海岸的语言被大海不休止地朗诵 注视礁岩上的翡翠我拷问内心，这些艺术的词汇不就是乡愁注入的生命完美 老同学说：这是岛上餐桌之宝因为灵性的广阔，所有的思讨都能停止在这节翠绿的时光里